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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失声


他轻巧的揽住楼满烟的腰肢,将人按在自己大腿上坐着。

  “饮几口清粥如何?”虽知她无大碍,但顾岫一想到她几乎跪了一整夜,心中不免涌起怜惜,便动作轻柔地为她捏按的腿部。

  楼满烟摇摇头,“困得紧。”看着殿内的长明灯,她又想到了什么,“若让竹秋吃太饱,夜里回到玉瑶殿又是浑浑噩噩的,莫说寻蛊虫了,哪怕蛛丝马迹都未必能寻到。”

  顾岫朗声一笑,“她比你想象中要敏锐。”

  楼满烟便未言语,只是舒服地依偎在他怀里,缓缓闭上眼睛。

  待她沉睡之后,顾岫细心地更换了她膝盖上的草药包,并依照竹秋所教的方法轻轻按摩了几遍。

  接近傍晚时,竹秋被饿醒。

  顾岫坐在她对面,那股无形压迫感让竹秋食不知味。

  他沉声问,“昨夜在玉瑶殿可有发现?”

  竹秋吃得极慢,弱弱的颔首,一双眼睛躲躲闪闪的飘忽不定。

  “玉瑶殿内并无蛊虫痕迹,可明昭帝……”竹秋瞄他一眼,想到两人的关系,难掩忐忑。

  “如何?”顾岫目光锐利,竹秋汗流浃背。

  “殿下问什么奴婢答什么,只求殿下能给奴婢一个清净,奴婢实在饿了。”她一脸豁出去的样子,显得有两分滑稽。

  顾岫,“……”

  “你那皇帝老子估计都不清楚自己修炼何等邪术,以身为蛊,虽可长命百岁,却也并非无天敌,传闻脆响青玉笛便可使其原形毕露,可这是非常痛苦的过程。”

  “如今虽状态不显,可假以时日,他身上蛊毒会发作做到越发勤,他便需要大量的至亲骨血来缓解症状,不过是苟延残喘,届时他会慢慢失了心智,变得更加疯狂。”

  明昭帝身上都蛊毒比起巫后的要歹毒许多,何况那本《灵峰奇术》反噬太多,代价太大,为正道所不齿。

  “青玉笛?”顾岫眉头微攒,“青玉笛并不罕见。”

  竹秋愣了一息,“奴婢知晓的并不全面,不若让三小姐写信去问问圣女,她身在万毒窟亦方便查证。”

  她并不清楚,万毒窟已发生巨变。

  顾岫看了一眼摆在她面前的食物,意味深长道,“慢用。”

  竹秋喜笑颜开,“嗳。”

  “今夜若是能拓印《灵峰奇术》必有重赏。”顾岫丢下这句话便起身离开了。

  竹秋笑意凝在唇角抖了抖,她可没那个胆子在杜清燕眼皮子底下造次。

  这两人,一个比一个难伺候。

  飞鸟归林,山兽藏迹。

  金乌收光归海底,天际边朱霞如织,将半空染作一片绚烂。

  楼满烟还不曾醒来,玉瑶殿那厢已派来人催促。

  顾岫挡了两回,最后是司徒皇后来请,拿着礼教束缚,他才不得已将楼满烟唤起身。

  入睡时,四周充斥着顾岫身上的松柏气息,这一觉她睡得深沉,以至于醒来时,神色还有些许迷茫。

  “六郎……”她揉了揉眼睛,环顾四周,意识到暮色已深。

  七月流火,夜风习习,才逐渐吹散滞留的炽火。

  “炖了蜜梨汤,先起身喝上一碗。”他单腿跪在床边,温暖的手臂轻轻环绕她的肩膀,将她轻轻拉起,也将她从迷蒙之中带回现实。

  楼满烟顺势圈住他的窄腰,声音里融入了一抹平日少见的温柔与依赖。

  “饿了,不止想喝汤。”

  顾岫闻言,眼中满是笑意,“好,我陪着你,用完晚饭,我再与阿满一同去玉瑶殿。”

  “六郎如此郑重其事,杜清燕应该发现不了异常。”

  “只要行事周密,任何风波都不足为虑。”顾岫一挑眉,给足她安全感。

  顾岫特命御厨备下丰盛佳肴,每一道菜皆选用时令鲜美之物,烹调得色香味俱佳,摆在银光闪闪的器皿之中。

  “肘子色泽金黄,甜咸适口,非常适合你的口味。”顾岫很会照顾人,平日不显,可在楼满烟面前他唯恐照顾不周。

  楼满烟承下他得好意,细细品尝,只觉肉质鲜嫩,满口留香,她抬眼望向顾岫,“好吃,六郎也尝尝。”

  这顿饭两人吃得缓慢,急坏了在殿外等候的如雨。

  夜风微凉,她却流了一身热汗。

  饭后,两人携手在殿外旁若无人的漫步。

  银光撒满长廊,步移景换,顾岫低声细语,时而回头注视楼满烟,目光温柔,似能溶月光。

  楼满烟被他牵着手,两人倒影在地面上拉长,月光如练,铺洒在青石板路上,影子与影子相依相偎,宛如两棵交缠的柳树,不分彼此。

  她低语浅笑,令顾岫心旌摇曳心头。

  两人好似游玩一般,带着竹秋出现在玉瑶殿时,杜清燕已头痛欲裂,将自己藏在床角,身体不住的抖动。

  隔着重重幔帐,她隐约能看见楼满烟满脸上恣意堆笑,以及站在不远处似守护神一般看护着她的顾岫。

  楼满烟那张脸娇嫩的似被琼浆玉液灌溉,与她披头散发如邪魔一般得形象大相径庭。

  她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并不愿意,委身年过半百的皇帝,却要饱受病痛折磨,老天爷让她重活一次并非是想让她弥补遗憾,而是想再折磨她一次。

  “阿满……你过来……”她虚弱得招招手,那黑漆漆缩成一团的鬼影,像梦魇一般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楼满烟不顾顾岫的阻拦,挺直腰背朝前走了几步,“娘娘有何吩咐?”

  “你进来。”杜清燕压低声音想要诱惑她。

  “臣女不懂医术,娘娘的睡榻在前,怎好擅闯。”她拒绝的直白,目光却恨不得穿透一切障碍,看看她此刻痛苦的模样。

  不给杜清燕反应的机会,楼满烟将竹秋唤了过来,“重新给娘娘把脉,看诊。”

  竹秋上前,她转身递给顾岫一记安心的眼神,旋即将一干人等驱了出去,在关闭殿门以及透风的窗棂。

  杜清燕一把抓住竹秋的手腕,她带着护甲的指尖原想在她手臂上留下深深的伤痕。

  不曾想她手臂上似残留了密密麻麻的尖刺,反而扎的她好似心口被人用力掐了一下,登时抽了一口凉气。

  “你……手臂是有何物?可是想要谋杀本宫?”

  竹秋莫名,朝她靠近了些,“娘娘多虑了,奴婢能不愿进宫的,如今想走也走不了,哪儿还有谋害皇妃的胆量。”

  杜清燕却恨不得缩进床角去,她张嘴想要大声呼救,却发现无法发出去声音,反而是竹秋拉成嗓音喊了一句,“来人呀,娘娘无法启口了。”

  如雨最先踏进内殿,看着杜清燕好似得失心疯一般指着自己的喉咙,又指了指竹秋,模样癫狂得好似被抛弃在冷宫的妃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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