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试探与隐瞒
听着自己的名字从小姑娘口中说出,卫宴时心一颤,抬眼便触及将她眸底丝丝缕缕的燥闷,他小心地试探道:“倾禾问他做甚?”
顾倾禾没有回答,反问他:“你认识?”
语气不似平常轻轻软软的调子,有些冲,又有些急,卫宴时不管是以留白的身份还是自己本身的身份,都是第一次见她这般模样。
她脸上的急色,不像是对“卫宴时”这个人的期待,反而有种厌与烦。
卫宴时说不上来在读出她情绪这一刻的心情,嘴角无意识扬起,笑意却丝毫不及眼底:“宴都人人称之的‘小阎王’,当朝天子的胞弟,整个宴朝无人不知他,也无人不厌他。怎么,倾禾也讨厌他?”
听出他的嘲讽,顾倾禾渐渐回神,意识到自己的坏情绪外露太过明显,她不动声色找补道:“不是讨厌。只是曾听闻他幼时持笔文即成,少时学武无一人能敌,有些好奇罢了。”
话虽这样说,可她脸上毫无好奇之色,甚至谈得上寡淡漠然。
卫宴时将她一句“不是讨厌”,在心底细细研磨了番,觉出她话里暗藏的玄机。
答的是“不是讨厌”,而不是“不讨厌”。
文人讲究两袖清风,傲骨铮铮,亦在乎措辞字里间的来回斟酌,出口的话常被对家习武的莽夫嘲讽道文绉绉的样,一点卵用的没有。
卫宴时介于文人和武夫间,难免沾染两方相指的恶习。
觉着顾倾禾话里的味儿,他的情绪不自觉落了下去,丢失已久的心计也开始笼络起来:“倾禾不喜欢他,挺好的。他后来从军去了,消失了好几年,至今未归。”
他下意识隐瞒了如今的身份,不想从她眼中看到清晰见底的厌恶和烦闷,甚至有些庆幸前几天没有告诉她自己的姓名。
“这样啊。”顾倾禾若有所思应了句,又道:“你知道今年是他从军的第几年么?”
除去真实的身份,其他的卫宴时都如实相告:“第四年。”
“留白,”顾倾禾声线轻轻地说:“你们好像喔。”
“是么?”卫宴时心底的铃铛被她触动,叮铃一下大声作响:“哪里像了?为何我没觉出来?”
“留白,你慌了。”顾倾禾淡淡地指出,“平日里,你不会问我这么多话的。卫宴时会的诗词作赋你也会,他有的功夫你也有,从军四年而归的厌食症状,你前段时间也是如此。”
听完最后一句,卫宴时顿时平静了下来:“倾禾,我和他不一样,我从不讨厌食物。相反,我还很喜欢,也曾立志于尝遍天下美食。方才,我吃了你做的吃食,也未曾有其他反应。”
“世间之大,会诗词作赋的不在少数,会持枪挂剑功夫也不少。两者肩之,朝廷少,江湖亦不多,可不代表没有。”
“十几年前将军府顾南平大将军是一个,如今江湖中寻卿阁的阁主也是一个,他们同他一样人人皆知。而我不过是个无名小卒罢了,当不得倾禾你这般将我与他相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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