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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望王爷早日回都


卫宴时直起身来,不再与他多言,下令继续打。

  整个酒楼的官兵都被这个命令吓到,眼前男子的背部已然血肉模糊,再打下去可能真要没命,他们看向主位的红衣少年眼里不自觉带上了惧怕和敬畏。

  墨衣卫向来只听言行事,对于自家主子这些年的性子也从不质疑和迟疑。

  于是,好不容易喘了口气的何宜白就为着这口舌之快又赢来了好几棍,他垂着头,眼底是一片恨意和不甘。

  脑袋混沌,视线渐渐模糊之时,酒楼外终于传来一道呵斥:“住手!”

  卫宴时淡淡朝外看去,他已然从顾倾禾口里知晓了眼前濒死的男子强行掳走不止一个姑娘。

  卫五冷着张脸道:“王爷之令,何人敢阻拦!”

  外边小厮模样的人丝毫不惧,带着一众护卫径直走了进来,将酒楼的人一一扫过,镇定扬声道:“我家公子奉圣上密旨特来南城巡查,王爷这是意欲何为?!”

  小厮腹腔发声铿锵有力,与寻常官家子弟弱不禁风的家丁完全不同,倒也像是有内力的习武人士。

  卫宴时似笑非笑看他:“一介布衣,奉密旨?”

  “对!”小厮微抬头,从袖中掏出明晃晃的圣旨,“南地有异动,圣上特地钦点我家公子暗中辅助俞县令彻查,俞县令在明,我家公子在暗!”

  卫五将他手中的圣旨看了遍,朝卫宴时点点头。卫宴时眼底闪过一丝暗色,面上却不为所动道:“既是如此,何公子好像不曾告知于本王,这才平白挨了顿打。”

  还剩一口气的何宜白被他这话气得登时吐了口血,怒目而视:“既是圣上密旨又岂能让王爷等人知晓!若我家小厮不来,你今日就是屈打成招!幸而本公子天生皮厚抗打,王爷与其在这与我纠缠,不如好好想想回都该怎么跟圣上交代!”

  染血的凳上,染血的人。

  他像是在以身下套字字泣血,嘴角鲜红的血色刺眼又惹人心生不忍,一时间酒楼里的官兵看向卫宴时的眼神都带上质疑。

  仿佛他就是个权力的生杀者,丝毫不顾人命冤情,与那宴都随意杀人的小阎王没什么差别。

  卫宴时将众人的神色看在眼里,轻轻笑道:“本王今日就是屈打成招,各位又能耐我何?”

  宴都的小王爷混起来就是这个样,除了当今天子,其他人他都没放在眼里过,也不值得他放在眼里。

  居高临下的冷声冷语,带着上位者不近人情的独有威严。这一刻,何宜白开始怀疑起眼前红衣少年的身份。

  可他一身红衣,全然不似宴都有过一面之缘银面玄衣小少年。

  何宜白垂下的手微动,他身后还想开口说话的小厮顿时闭了嘴。

  他缓了口气,抬眼看去:“王爷这等行径倒是让在下想起了一个人。”

  听出他的试探之意,卫宴时哼笑一声:“能与那暴戾恣睢的淮南王相提并论是本王的荣幸。”

  一众知情的墨衣卫悄然垂头。

  卫宴时也不顾其他人惨白的面色,慢悠悠道:“何公子既是奉旨暗中调查,为何要强行掳走南泞镇无辜百姓?”

  顾倾禾和小乞丐等人也跟着投去视线,谢拂衣手下的剑更是蠢蠢欲动。

  何宜白垂下的眼动了动,再次抬头时面色痛苦,满眼悲戚道:“淮南王的命令。”

  顿时酒楼里的一众人神色各异。

  官兵们一脸果然如此。

  谢拂衣目光如炬看向卫宴时,景瑟握拳愤懑不已,两个小乞丐面如死灰瘫在地上,穿着浅绿色衣裳的小姑娘垂头神色不明。

  只有一众墨衣卫看傻子似的看何宜白。

  卫宴时心知小姑娘对他恨意满满,可在见她垂眼那一刻,他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一沉,过往她对留白的耐心,方才对景瑟的信任顷刻闪过眼前,像是一把尖刀狠狠扎在他的胸口。

  他再也没有了发号施令时的游刃有余,漠然道:“污蔑当朝王爷,何公子可知你有几条命能偿还?”

  何宜白也就是在这一刻确定了眼前人就是他要找的淮南王,只是不知为何他要假借永安郡王的身份,他不想将人得罪死,轻轻道:“王爷,在下有话想和您聊,事关圣上。”

  卫宴时深深看了他一眼,转头对一直沉默不语地小姑娘道:“倾禾,你先去茶肆找个地方休息。午时末,我定将人带回给你。”

  顾倾禾看他,从他那熟悉的狗狗眼中看到一丝阴霾转瞬即逝,接着是赤诚的保证之色,她有些疑惑地点点头,带着小七和草儿两个伤者离开了这。

  她信任他。

  换句话说,她信任满心眼唤她三声卿卿的留白。

  谢拂衣到底还是不信任朝堂之上的任何一个人,在其他人都出去之时,他留了下来。

  卫宴时没让人赶他,他就像那食不饱饥最后活生生饿死的傲骨文人,想要维护那本就没什么好听之色的声名。

  何宜白撑着最后一口气,瞪了眼谢拂衣这个不识趣的江湖人士,然后整个人晕了过去。

  他身后的小厮见自家主子晕了,面上丝毫没有惊慌,反倒替主代事起来,对着卫宴时拱手一拜道:“圣上龙体有疾,还望王爷早日回都。”

  卫宴时敲了敲桌面,漫不经心道:“被你们掳走的人呢。”

  小厮垂下的眼闪过一丝晦色,怒其不争道:“王爷,都城需要您,您不该在南地逗留如此之久!”

  “哦?”卫宴时挑眉看他:“本王怎么从未听皇兄说过他患疾之事,还是说你和这尚书之子联合来欺骗我,陈少傅。”

  被拆穿身份,陈如献抬头认真道:“下官不敢,只是都城当真需要王爷。”

  卫宴时眼神冷了下来:“那你们掳我南地的子民做甚?想用来威胁我?”

  陈如献没想到眼前的人失踪四年对那群贱民依旧重视不已,回想方才他对那女子的保证之言,他顿时拱手道:“只要王爷启程回都,我保证那些人都会无事归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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