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也包括他自己
别看兰征是个深井冰，总会冒出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想法，可卫纪很少见对方这么脸黑的时候。
尤其是前单于死了之后，对方只会让别人不高兴，从不会自己不高兴，像这次能一眼让人看出来他心情不好的模样，很是稀奇。
“我见到大夏的福王了。”
大夏的福王为什么会出现在草原？卫纪很好奇，不过还是很耐心的听了下去。
接下来他跟姜启一样，感觉自己的心情起起伏伏、伏伏起起，怎么能发生那么多离奇的事情？
遇到大雪和狼群他能理解，冬天的草原嘛，遇到那种事情很正常，可遇到被风吹走的大夏福王是什么意思？
兰征会被对方救了，更是让人难以置信。
最让他不理解的是，难道大夏的福王真被某个世外高人教导过，能预测以后的事情？
不然怎么能说出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说的还那么信誓旦旦？
可被高人教导过的人不应该是清冷高洁、仙风道骨、智慧无双吗？
为什么在兰征嘴里，那个福王就成了个没有一点心思、很好骗的傻子呢？
他非常想问，是不是兰征生病生糊涂了？
不仅见到了大夏制作出来如雷电般的武器，竟然还用一匹马、一把匕首换回来一粒神药，这难道不是生病之后出现的幻觉？
可当对方拿出来那粒据说能让高热一夜之间痊愈的药物时，他又不确定了。
至少他看不出来这是什么药，也没有见过什么人能做出来这样外表奇怪又非常有效的药。
震惊了许久，卫纪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思绪。
“单于，你觉得对方说的话是否可信？草原还会下第二场雪吗？我们真的能打进大夏吗？你我未完成计划就会死吗？”
“国师有这场大雪、有这药，有什么不是真的呢？”
“既然知道未来，既然能早做准备，单于在为何生气？”
“我能从姜团那里知道未来，大夏就不能了吗？“
在兰征看来，他能听姜团的话早做准备，大夏做的准备只会更多。
兰拔带着十万兵马去一点儿便宜都没能占到，他带着匈奴所有的兵马去又能起多大作用？
他有种感觉，姜团拿出来的那个所谓烟花，只是威力很小的一种，大夏一定还有更厉害的。
一个小小的烟花，就能让马匹变得狂躁、让远处的人听到，要是其他的呢，会不会有更厉害的作用？
别说几十万兵马就算是上百万兵马又能怎样？只要大夏有足够的烟花，匈奴没有任何胜算。
卫纪承认兰征说的很对，可就这样等死决不是对方的为人，还有对方到底在生什么气？仅仅是因为大夏知道的更多，无法很快把大夏置于死地？这更不可能。
在他看来，兰征对大夏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那里是他母亲故乡，据说他母亲临死前心心念念地就是要回去。
有母亲的因素，他对大夏所在的中原有好感又有敌意，他会带着兵马去大夏掠夺，又会放走一些将士们掠夺来的孤儿寡母。
战不战胜大夏对兰征来说不重要，那只是大部分匈奴人的想法却不是他的想法，大夏对他来说只是达到目的的工具。
看出来卫纪的疑惑，兰征说道：“这样一来我的计划就被破坏了。”
这如同孩童般的不满语气，让卫纪有些无语。
他就知道对方的生气的点总是那么让人难以理解，和对方所说的计划一样让人难以理解。
那兰征的计划是什么呢？总结为一句话就是：灭绝匈奴的贵族！
是的，大家没有看错，也没有听错，他的计划就是灭绝匈奴贵族，而所谓的贵族也包括他自己。
只能说深井冰的想法，确实异于常人。
当然兰征不是天生的深井冰，养成这样的性格和想法，是有一定的历史因素和成长经历。
他出生之后就被扔到了奴隶堆里，幸运的是里面有跟他母亲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不幸的是里面有跟他母亲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个人。
人性有的时候非常矛盾，而那些矛盾淋漓尽致地体现在了养兰征的人身上。
养兰征的人中有他血缘上的舅父、舅母和表兄。
他们见到兰征的时候，一方面觉得这是幼妹/姨母的血脉，是对方用性命生下来的孩子，是他们的亲人。
另一方面他们又觉得这是仇人的孩子，也是他们的仇人。
这样矛盾的心态，让他们无法眼看着对方被冻死、饿死，又无法真正的对对方好。
他们忽好忽坏、忽亲忽远的态度，让儿时的兰征常常迷惑不解，或许对方深井冰的性格在那时就埋下了种子。
然而就是这样没有人真正关心的生活，他都只过到了七岁。
七岁那年为了单于之位，兰征同父异母兄弟们之间的争斗越发激烈，不过因为父亲在上面压制，他们没办法光正大的在兵权和政事上争斗，只能在其他方面发泄自己的情绪。
有一天他们把奴隶从羊圈里赶出来，下了赌注。
当奴隶们像野兽那样四处乱跑时，他们拿出自己的弓箭。
并约定在限定时间内，射杀奴隶最多的人就是胜利者，可以得到一把好弓献给单于，以期望得到单于的认同。
而在那些奴隶中，就有兰征和养他的亲人们。
那些兄弟们没发现这群奴隶中还有他们同母异父的兄弟，或许是知道了也不在意，一个被父亲厌弃的兄弟，他们根本不在乎。
就这样小小的兰征跟着亲人们跑啊跑，跑啊跑。
跑着跑着他发现，他的舅父被杀死了，后面是响起了不知道谁的笑声，他的舅母死了，后面响起了另一个人的笑声，他的两个表兄也死了，后面响起了更多人的笑声。
他的耳朵里除了那些笑声之外，只剩下舅父、舅母和表兄最后的叮嘱。
跑，努力向前跑，不要停！
他不知道那场赌注什么时候结束的，也不知道自己怎样被带回奴隶堆里的，他只知道在这一天，自己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脏乱的奴隶堆里，被他视为家的奴隶堆里，只剩下了他自己。
从那天起，兰征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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