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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不识货


蒸汽象白色的烟雾环绕弥漫在整个浴室里,淡淡的茉莉香味儿填满整个房间。

  钟家人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根本未引起玉影的任何情绪波动,青烟旁边伺候,“小姐,你说,那个韦伯是不是跟咱们一样的呢?”她一边为小姐宽衣,脑子里却神游着韦伯的汤面。

  “想知道还不容易,明天问问他就好了“玉影答道。

  青烟把小姐脱下来的衣服一件件折好放到一边,习惯性伸手去帮小姐摘火雀,“咦?”她没摸着,再摸,还是没有。她收回心神,脑子离开韦伯的汤面,同时也收回了目光,仔细地看着小姐脖子上,光光的,什么也没有。

  “小姐,你的火雀呢?”青烟惊呼起来。

  “火雀”  玉影伸手去摸脖子,  “我的火雀呢,去哪儿了?”

  青烟慌忙去把那些折叠好的衣服一件件理出来:“没有”

  “别着急,再找找“玉影安慰着她,仿佛丢失火雀的人是青烟似的。

  青烟又把所有的衣服理了一遍:“还是没有”她失望而难过地都快哭了。

  “应该是在来时的路上掉了吧”  仔细想想,只能有这一个解释了。

  “那怎么办,火雀掉了,戴了这么多年,怎么就掉了呢,那可是小姐的信物呀!”青烟难过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紧张而着急,一时显得慌张无措。

  “噢,不要紧,明天叫拿瓦去找找就是了”玉影轻描淡写地说道。

  “明天?  明天怎么行,  现在就得去找,要是被人捡走了,不肯归还怎么办?”听到小姐说找找,她才猛然醒来,现在可不是难过的时候,得赶紧寻找才最要紧。

  “掉了就掉了吧,找不到说明缘分尽了,若有缘,就总能找到”玉影不理青烟,继续宽衣。

  青烟可没有那么淡定,火雀可不仅仅只是他们的财富,更是小姐心爱的东西,丢失了,那就是自己的罪责,现在赶紧去找,说不定就找回来了,毕竟那东西很不起眼。她顾不得小姐已经宽衣正准备沐浴,直接跑去找拿瓦,心里又骂一遍钟家人真是可恶,这时候没人可使唤,她不得已丢下小姐独自在浴房里。

  钟家两兄弟钟楷钟柏带着人已经绕到了玉影的屋子外面,蘸点口水打湿了窗户纸,轻轻戳个洞,拿出一个竹筒往里吹一段烟雾,静待少许,然后一只眼睛贴近往里瞧,屋子里氤氲着水气,他看不清东西,不甘心地将洞掏得大了些,两只眼睛往里瞧,还是看不清楚,但是屋子里很安静,没有人说话,心下一喜,想必是烟雾起作用了。

  做贼总是心虚的,尽管使用了迷烟,他们还是谨慎得很,又在窗户下多待了一会儿,待屋里彻底没了动静,两人才互相鼓励着让对方先进去,谁也不想做那只出头鸟。

  两人又凑到孔洞往里看,还是什么也看不着,也没听到什么声音,想着之前说的沐浴,此刻脑子里的画面瞬间就不干净了,色胆包天再贴切不过,钟楷轻轻推开窗户,又顿了顿,没有任何动静,胆子就更壮了,翻身进到屋里,随从自觉地守在窗外。

  玉影正在浴桶里沐浴,有人靠近的气息她早就知道了,不动声色就是想看看他们要做啥。

  兄弟二人胆子越来越壮,当发现屋里一个人也没有时,就毫无顾忌了,也是,毕竟他们只有三个人,男子也不能进女子内室,那就只有两个女子在这儿了,两人往浴室走去,脑子里不断翻着那些龌蹉念头,掀开帘子,浴桶里没有人,旁边也没有人,钟楷伸手欲往浴桶里去捞,一段水珠射过来,直接扑在兄弟二人的眼睛上,两人都有心理准备,因为是水,也并未被惊吓住,被扑了一脸的水,用手抹了一把,嘴里骂骂咧咧地,“小娘皮子,还敢跟老子玩花样”。

  二人随即脱去外袍,捋了袖子,准备不留情面地要大干一场了。

  然而总是事与愿违,又一段水珠洒过来,这次带了点力道,水珠直接砸在两人脸上,像被人打巴掌一样,又响又疼,钟楷此时却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清了,眼前一片朦胧,似乎隔着一层水雾,他使劲揉擦着眼睛,再睁开,还是看不清。却听钟柏在叫囔,“哥,我看不清东西了,哥,你在哪儿,我找不见你了”。

  钟楷年长几岁,在外面混得久了,胆小怕事却又好惹事,管不住嘴也管不住下半身,见美色就动歪心思,遇到硬茬立即认怂,所以这些年混下来,命还在。

  听到钟柏说看不清东西,他心里也慌得很,自己同样看不见,怎么办,这是遇到硬茬了?心里立即就怂了,难怪三个人就敢闯进钟宅来要房子。

  “我也看不清了,小柏,咱们赶紧走,这里邪门得很”。

  兄弟二人互相扶持着准备离开,看着模模糊糊大约是门的位置,跌跌撞撞奔过去,果然一片光亮,想必是大门开着的,前面似乎有人在为他二人引路,他们只得跟着光源走,还差点被门槛绊倒,爬起来搀扶着赶紧逃,跨过门槛,以为出来了,高声呼喊随从,但没听到有人应声,只听到虫鸣声,耳畔呼呼的风声,仿佛置身在荒郊野外。

  “哥,这是哪儿,我怎么一点光也看不见”

  “我也不知道,那几个狗奴才去哪儿了,真是几个没眼色的东西,看我不收拾他们”。

  他们嘴里的几个狗奴才,看着自家主子从屋里出来,既像又不像的,他们只得跟上去,可跟着跟着主子不见了,他们已经置身在大街上了,街上已经快要宵禁,他们也不敢乱跑,又担心主人,几人商议,赶紧找个街角藏身,免得被巡夜的官兵发现还要去牢房里住几天。

  青烟风风火火地跑到拿瓦屋里,着急得喊着,“拿瓦,拿瓦,小姐的火雀不见了”。

  徐记当铺门前,看着华氏兄弟走远了,申掌柜即刻关了店门,怀揣着刚收来的小折扇进了东家的后院。

  “东家,东家,我今天收了样宝贝”他兴冲冲地来到东家里间,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声调不由得就高了几分。

  “你鬼叫唤个啥,啥好东西我没见过的,用得着这么高声么?”东家徐兴望满腔的不悦,这可不是沉稳的申掌柜平日的作风,这么急吼吼的,像个初来的学徒,象什么话。

  徐兴望端着茶壶慢慢地从居室里踱出来,一脸严肃。

  “东家,你仔细看看,这可不是一般的宝贝”申掌柜仍然没有压住自己的声音,兴奋地把折扇递了过去。

  “这么个小玩意儿,是宝贝?”徐兴望接过申掌柜递过来的折扇,虚眯着眼,照着桌上油灯的光亮,把那小折扇举到合适的距离,漫不经心地看着。

  看着看着,徐兴望的眼神就直了,眼角渐渐地弯了,嘴角咧开,笑容一点点地在脸上荡漾开来。

  “噢,这真是个宝贝,哈哈,是宝贝,真是宝贝”  徐兴望在屋里转了几个圈,嘴里不停地说着宝贝,整个人显得既兴奋又激动。

  “你是怎么得来的,给了多少银子?”过了好一阵子,徐兴望终于平静下来,问申掌柜道。

  “是华家兄弟拿来的,九成九是贼赃,活当,我给了三两银子,让他明后天来赎回……”

  “哈哈哈,哈哈哈”  申掌柜还没说完,东家就大笑起来了。

  “办得好,办得好,那俩小贼不识货,活该做一辈子小贼,哈哈哈,哈哈哈”徐兴望的笑声一直在屋子里飘荡,久久落不下来。

  “东家,我知道这是个宝贝,你看他这做工,这材质,一看就年代久远,应该能值几千两银子吧”申掌柜本来就有些疑惑,看着不象是件普通宝物,这种事,在当铺里并不稀罕,时不时总会有些不识货的或者急用钱的,把值钱的宝贝便宜当了,再也赎不回去,这本就是当铺的生意经嘛,今天收这个,不知华家兄弟是如何得来的,此时见东家笑得如此张狂,他已经明白就是他想的那样了,他不动声色地装傻。

  “不,不,不,你不知道,这个宝贝可不是一般的宝贝”,徐兴望说着,看了申掌柜一眼,欲言又止,但他太过开心太过激动了,话到嘴边咽不下去,这种开怀的感觉无法不与人分享,“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火雀扇”申掌柜嗯了一下,“火雀扇?这火雀我也是听过的,也就听过一个名字而已”  徐兴望接着说:“据传,这火雀是林氏家族的祖传之物,你看这扇面的材料,据说是用万年蜘蛛精的丝和金线揉织而成,既坚且韧,火烧不烂,刀剪不断,曝晒不变色,埋地下千年不朽,你再看这扇骨,据说是一种上古神兽的胫骨再加上一种地下会发光的石头,用秘术糅合而成,这些都罢了,都是给外行人看的。它的主要价值在于传说这扇子里隐藏着一个天大的关于他们林氏家族的秘密,林家人世世代代都在找它,希望破解这秘密,又有传说是,这扇子里隐藏着惊天财富的秘密,谁要破解了,谁就能得到巨额财富,成为世上最富有的人。因此千百年来,江湖帮派无时不在寻找他,那些有心的藏家也都在四处寻找它,只是谁也没找着过,还以为不过是个故事和传说呢,不想竟然是真的,今天被你意外得来,真是太好了,哈哈哈,哈哈哈”  徐兴望忍不住畅快地笑起来。

  “既然谁都没见过,东家如何知道这扇子是真是假?”申掌柜在这行混了这么久,他对这些传说当然是心知肚明。若能确定真假,他岂会拿给东家确认。

  “要知道真假也不难,传说只有林家人能验真假,但林家也不是人人都知道方法,只有嫡传的长老才知道,都是一辈一辈口头相传,所以江湖上找不到其验真的方法。”徐兴望说着话,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火雀。

  “那这火雀扇,东家估计能值多少钱,是出手还是收着”申掌柜问道。

  “当然是出手了,传说的事儿,谁能当真,就算当得真,我也没本事去找出什么秘密来,不如出手赚到真金白银实在”徐兴望按下笑容,按不下心头的喜悦,他兴奋地对申掌柜说。

  “咱们这地方小,有钱人也不多,而且,失主肯定还在咱们这蕙城里,等他发现东西丢了,肯定是要挖地三尺寻找的,华家兄弟迟早要被挖出来,你收拾东西,去找林家人,10万金起价,只能往上加,不能往下减,若是真货,再往上加十万金,若是假货,就给我带回来,凭这等货色,车马费还是能找补回来的。”徐兴望吩咐申掌柜。

  申掌柜领命而去,刚到门口,徐兴望又把他叫住:“记住,此事要密,若泄漏半点风声,惹得江湖觊觎,咱们都会性命难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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