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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华氏兄弟想要回火雀


申掌柜拿着五十万两的银票,一路小心谨慎终于回到了蕙城,在东港码头雇了顶轿子,一路往徐记当铺去。

  火雀在蕙城掀起的风波他岂能不知,他不想太快露面,直觉得只要他一露面就会有麻烦。

  轿子一路晃晃悠悠,申旺坐在对面显得有点激动,离开几个月终于又回来了,对于从未出过远门的申旺来说,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那种安全感让他显得开心又激动,他忍不住掀开轿帘往外瞧,街上还是一如既往什么也没有改变,申旺却觉得过了很久,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

  “老爷,你看,那不是荣仔和强仔么”,看到认识的人,申旺更激动了,指给申掌柜看。

  正闭目养神的申掌柜听到荣仔和强仔,突然就睁开了眼,顺着申旺的手指望过去,华立荣和华立强兄弟一远一近地正跟着一位中年人,申掌柜不由得看向那人挂在腰间的荷包,这么明显,难怪被这兄弟俩给盯上,财不露白,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被偷也是必然结果。

  他把帘帘放下,表示知道了,然后继续闭目养神,申旺却又偷偷掀开个缝,继续往外看。

  轿子一路摇晃,很快到了徐记当铺,“在此候着”,申旺想随着老爷下轿,也被申掌柜按住了,“你就在里面待着,我和东家交待完就走”。他害怕万一东家一时兴起问申旺几句什么,这个缺心眼的说点什么不当的话,他现在很累,不想动脑子去编瞎话帮他圆场。

  徐兴望早就接到了申掌柜回来的消息,已经得知他将火雀卖了十万两银子,他派了几拨人去码头接,都没接上,今天却是错过了,不过没关系,人安全回来就好。

  “来,来,来,申掌柜,快屋里坐,看茶”徐兴望难掩激动的心情,以前所未有的热情将申掌柜迎进屋里。

  “东家,不敢当”申掌柜客气着,还是坐在了徐兴望为他安排的座位上。

  “快说说,这趟京城之行如何”徐兴望似乎为了听得更清楚些,就那么一直站在申掌柜的身边,用期待的眼神等着申掌柜讲见闻。

  “这趟京城之行,幸不辱命”申掌柜根本不打算给他讲经过,徐掌柜要的只是结果,“林家人花十万两白银买走了火雀,真的假的他们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申掌柜吩咐人去拿了剪刀来,将缝在袖袋里的十万两银票取出,“这是十万两银票,东家点一点”。

  十万两,好大一叠呢,一千两一张,足足一百张。

  徐兴望对银票当然感兴趣,当即笑逐颜开地点起来,十万两白银,好大一笔钱呀,是他这小当铺好几年的营收,这可谓是一笔横财,徐家未来几年都可高枕无忧了。

  趁着东家高兴,申掌柜适时道,“东家,这趟跑得有些累,想告几天假,休息几日再来铺子上,可否?”

  “行,你在家休息几日,养养神,歇够了再来,铺子里有人应付”。徐兴望数着银票,心里乐开了花,对申掌柜的要求没有不应允的。

  从当铺里出来,轿子还在候着,他钻进轿子里,吩咐一声,“往德先里巷”。

  申旺在轿子里已经睡着了,半张着嘴,口涎流了一胸堂,鼻息声响,看来睡得很香甜呢,轿子起步的摇晃也没能将他摇醒。

  申掌柜也很累,可他睡不着,闭着眼养神,突然间就很羡慕申旺的好睡眠,心中藏着事,美滋滋的,怀揣着几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的钱,想着该如何规划今后的生活,心中喜悦,虽然累可那股子兴奋与激动使他无法平静,看着申旺睡熟的样子,又觉得没什么可羡慕的。

  轿子转街角,停在了一个僻静的巷子边,“怎么了?”申掌柜探出头来问轿夫,上京的途中一路被追杀,他已经对这种突发状况表现得比较从容淡定了。

  “老爷,前面有人在打斗,我等停在此躲避一二”。

  “打斗,在这大街的?”大白天的,在大街上就打起来了,为啥呀?

  “老爷有所不知,前段时间,咱们这蕙城今年可热闹了”一个轿夫看着那打斗的人,忙着给申掌柜解释。

  “之前说有个什么古代神物在蕙城出现,您是不知道,那时,咱们这蕙城一下子来了好多的江湖帮派,天天地争抢打斗,咱们老百姓都看惯了”,瞧他们这么淡定地躲在一边看热闹,就知道这种事经常遇到。

  “后来,又出来一张什么图纸,那可不得了,也不是什么图,争夺得更厉害了”另一个轿夫说。

  “都说是藏宝图,有人说是什么神器图,说啥的都有,咱们这蕙城可热闹了,带得咱们生意都好了许多”轿夫说着,还往街边挪了一些,想凑前一些看热闹。

  申掌柜也凑过去,前面参与打斗的可不只一伙人,看那衣着和你来我往的样子,象是有三四帮人,一个纸筒在几人之间被扔来扔去的,象毽子,还没落入这人手中,又被另外的人一脚给踢远了,等那人要伸手接的时候,又有人飞身过来一把夺走,还没拿稳,又被人撞飞脱了手。

  “啪”纸筒正好掉落在申掌柜面前,筒盖打开,里面的东西抖落出来,纸筒和筒盖分别向不同的方向慢慢滚远,里面装着的纸张也慢慢展开,申掌柜看着那上面清清楚楚地两个字,“火雀”。

  他惊得往后一缩,原来蕙城人还在争夺一张火雀图,可真正的火雀已经落入林家的手里了,争这图纸有什么意义。

  他又似突然明白自己用不着害怕,如今火雀已与他无关,于是赶紧将身体隐入人群里,赶紧往轿子退去,嘱咐轿夫,“绕路走,这种热闹可不是好看的”。

  “是的呢,为了争这图,每天都有人死”一个轿夫躬身抬起轿杠,嘴里还在感叹着。

  轿子里,申旺还睡得香甜,全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

  回到家,老妻和儿子儿媳孙儿孙女,一家老老少少地都等在门口,一辈子,第一次离开这么久,家人都等得焦急,如今终于回来了,家里人自然都欢喜得很。

  申旺也高高兴兴地回了家,这一趟陪老爷出远门,老爷给了个金佛,还另外给了二十两银子,喜滋滋地回家向媳妇献宝去了。

  两个多月后的傍晚,申掌柜正在院子里品着茶,看着小孙女在院子里飞跑,屋里老妻正在厨房招呼下人准备晚饭,儿子外出去购置产业尚未回来,儿媳在屋里做针线,冬日里的暖阳眼见要落山了,他也准备起身往屋里去,此时,华立荣华立强两兄弟找上门来了。

  “申老头,把我那小扇子还给我,我们来赎回了”兄弟两一进门就对着申掌柜叫嚷。

  “赎回?赎不回咯。你看看那当票上如何写的,看明白不,第三日的酉时,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过了快半年了,去哪儿赎回呀?”申掌柜根本就没把这两兄弟当回事儿。

  兄弟俩知道他会这样说,也不着急,“赎不回就算了,你让我再看看行不”。

  “早不知道被小孙女玩丢哪儿去了,找不到咯,怎么给你看呀?”

  “好你个申老头,还想骗我们,整条街上都知道你把我们那扇子拿去京城里卖了10万两银子,你可是只给了我们3两呀,你个黑心黑肺的老东西,今天不给我兄弟两一个说法,你休怪小爷不客气”华立荣华立强兄弟俩耍上无赖了。

  “唉,我说兄弟,行有行规,干我们这行的,有些货识得,有些货识不到,你们拿来时,谁也没看出他是个值钱的玩意儿,我到京城找识货的人,人家愿意花大价钱买走,那是我运气,你们不识货,那你也得认命,我们收当的,都让你们回头来找补头,我们这行还吃什么?”

  兄弟俩也不多说,一个上前将申老头扑倒,另一个按住双臂,恶狠狠地说:“今天你要不给我们有个交待,就送你见阎王去”。

  申掌柜倒并不害怕,这兄弟俩除了偷摸扒窃之外,也并不是什么狠角色。如今见自己吃了大亏,心里气愤而已。

  “你们俩这是耍赖不是,你就是打死我,那火雀已经卖了,我如何拿给你看看。再说,那是人家林家人的东西,在他们家人眼里是值钱的宝贝,外人拿着,他就是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儿”申掌柜被林家兄弟一左一右擒着胳膊将头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他歪着嘴,痛苦地说道。

  “你胡说,既然是宝贝,谁拿着都是宝贝,怎么他们林家人拿着是宝贝,别人拿着就不值钱了?”兄弟从懂事起就做偷摸扒窃,岂是几句鬼话就能骗住的。

  “你们有所不知,那扇子,是林家祖传的,只有林家人拿着才能激活它,你拿着有什么用处?”

  华家兄弟已经松开手,申掌柜仍然趴在地上起不来,他的胳膊麻了,嘴也歪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站起来,痛得直甩胳膊,还要不停地给他们解释。

  “林家人才能激活?哪个林家,你听谁说的?难不成,那还是个活物?”听这口气,明明是来了兴趣,却仍表示不相信一般地追问。

  这位老江湖的申掌柜,在收当典当这行里,也算是混了半辈子的人了,说得上是阅人无数,对付那些跟他一样老奸巨滑的家伙,他有的是办法,而对华氏兄弟这样简单直接的人,他有时就会束手无策,无论你胸中沟壑万万千,他只是一马平川。

  申掌柜可牢牢记着林钊佑临行前的叮嘱,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将林家人用血养火雀的事说出来,可是华氏兄弟的蛮横他也没办法,按行规,他不能透露买家信息的,可此时,他只记得不能说出火雀的验真方法,却毫不犹豫将买家是林家人的信息说给了华氏兄弟。

  “就是木多镇的林家,火雀是他们家祖传的宝贝。”申掌柜料想他们这辈子也没什么机会和林钊佑碰面,自己今天若不告诉他们,只怕还要吃苦头。

  想想,一个能昩下东家银子的人,又能有多高的底线呢。

  华立荣华立强兄弟俩过了一段富足的日子,蕙城莫名其妙涌入了好多的江湖侠客,而个个膀宽腰圆的,身上钱财多得跟地上的泥砂一样,兄弟俩每在出门都能顺回来好几个钱袋子,里面都是满满当当的银子,有一天竟然顺回来的袋子里有好几张百俩的银票,于是,那好酒好肉地大吃大喝,花钱似流水般,反正没了又去找人拿呗。

  今天瞄准个身揣巨额钱袋子的人,俩人配合默契,从不同的方向慢慢接近,就听到那人跟同伴说,“那火雀何止十万两银子,即使百万,在下也愿意出”

  那人的同伴说,“没办法,咱们没那个命”然后又叹口气,接着说:“那徐记当铺是不是傻,明知道那是火雀,却只要十万两”

  旁边第三个人插嘴道:“听说那火雀是一对兄弟押在当铺里的,只当了三两银子,哈哈哈,那兄弟二人是不是天下第一傻”

  几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也就放开了这个话题,悠然自得继续在街上逛。

  华氏兄弟心里惊骇,原来他们的火雀被申掌柜卖了十万两银子,而自己当时为了三两还跟那申掌柜费尽口舌,于是两人二话不说,放弃目标,转身就往申掌柜家里去了。

  华立强揪着申掌柜的衣领,听他说是木多镇林家,心内一喜,目光顿时明亮了起来,他们自己本也是木多镇林家嫡支,当年父亲外出游历时爱上一个外姓女子,要退掉与木氏的婚约,母亲算计了父亲,父亲却为那外姓女子殉情死了,母亲带着财物和腹中的兄弟俩人逃出木家,嫁给了他们的养父,可那男人好赌,把家给赌没落了,兄弟两8岁那年,父亲欠下巨额赌债被人追缴,打死在街头。母亲带着兄弟二人逃到蕙城,靠给人洗衣为生,两个儿子成了她内心的支撑,熬到儿子长大,自己就可以享福了。谁知两个儿子不争气,其他没学会,偷摸扒窃却无师自通,且越来越精,他们的母亲因连年操劳加上对儿子的失望,几年后,也去世了,临死前将他们的身世一一告知,希望他们将来能认祖归宗。

  兄弟俩抱着母亲痛哭一场,给母亲办丧事的钱也没有,不去偷,难道让母亲不能入土吗?

  遂仍以偷摸为业,日子过得也凑和。

  狠狠地将申掌柜往地上一掼,“今天先放过你,以后再跟你算账”

  然后将申掌柜泡好的茶一饮而尽,扔下茶杯,摞下这句狠话,急匆匆地跟着华立荣走出了申掌柜的家。

  现在听说是木多镇林氏,无须交谈,一母双生,同生同长的亲兄弟,那种默契是旁人不能比拟的。兄弟俩二话不说,收拾简单的行囊,装着这小半年来发的小财,算算也有好几大千两银子呢,反正两个光棍,也不管年关时节,冒着严寒,先往京城去打探情况,了解清楚了再往木多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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