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凭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清水除了养伤，换药，其余的时间，都会去看看凤桢。
得到不久后会送她离开的允诺，凤桢已经平静许多，可以跟清水聊一下往事，可是每次触及最深层的记忆时，她就嚷嚷头疼。
见状，清水也不再勉强，只是随口聊起，以前学艺时的艰辛，还有外出执行任务的困难，凤桢静静地聆听，若有所思。
“为什么一定要推翻济川学宫呢？”凤桢言语如冰地问道，“柳家想要重登榜首，多杀妖兽，多拿积分就可以了。”
微微一笑后，清水缓缓说道：“因为学宫的存在，就是不合理的。凭什么，我们世家子弟拼死拼活地，去杀妖兽，就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排名？
“不是为了驻颜丹吗？”凤桢脱口而出。
“驻颜丹只需要三种材料，为什么学宫布置的任务清单多达上千种？”清水反问。
从没想过这种问题，凤桢一时语塞。
清水又问，“凭什么，我们柳家每次分到的任务，都是去杀最厉害，最难缠的妖兽？
凭什么，即使我们为了杀妖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却跟楼家的积分只相差几分？就因为他家掌握着医药？全力地帮助学宫掩盖驻颜丹的配方？
凤柳凌江，凤家掌管防御；我们柳家掌管攻击；凌霄阁，掌管医药；江家，掌管辅助；凭什么攻击力最强，出力最多的柳家，只能排第二？”
不等凤桢回答，清水自顾自地将心中的闷气一吐为快，“因为学宫是止水派当家，用长生这个幌子，将所有的世家都牢牢绑在一艘船上。
他们要靠柳家去杀妖兽，但是又不能放任柳家强大起来，所以百般打压柳家的同时，又极力拉拢其他三家。”
“你胡说，我们家也有分到杀妖兽的任务，积分和排名都是靠自己挣来的。”凤桢瞪大了双眼，极力反驳。
见她情绪激动，清水掏出一个地图，摊开来摆在她的面前，正是他之前帮罗生堂杀妖兽的时候记录下来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你自己看下，有多少学宫的任务，被你们家的子弟挂到了罗生堂？”清水淡淡地说。
仔细打量着这张地图，凤桢不禁涨红了脸，她担任家主的时间不算长，但是对于学宫的任务，却还是相当熟悉。
清水续道：“群青大会，清淡会，都已经沦为世家子弟的相亲角。有多少世家子弟，空有一副好皮囊，一个好家世，却连一套完整的剑法都不会？
要想取得好名次，买装备，买符箓，买兵器，不行的话，可以雇人一起参赛，再不济，还可以花钱买通对手。不想完成的任务，挂到罗生堂，给钱就好。
而那些没有身份背景的散修，终其一生，都没有出头之日。”
被清水的话语惊住了，凤桢半天，才缓过神来，气愤地说道：“你们家也可以联姻，也可以资源共享，你们不愿意做的事情，就不要说得那么清高。”
“我只是想说明，学宫的存在，是不合理的，不但是对我们柳家，对你们凤家也一样。”清水平静地说道。
凝视着他的眼神，凤桢有一丝错愕，因为他今天说的东西，跟自己以往接触到的都大不一样，一方面，觉得他异想天开，不满排名，就想推翻学宫，一方面，又想听他怎么说。
清水续道，“你宣布比武招亲时，想必是不情愿的，但是凤家是怎么样一步步地，诱导你做出这样的选择？”
仔细回想了一下，父亲忽然病重不起，然后旁支不满学宫增派任务，开始撂挑子。学宫布置下的任务又多又繁重，让凤桢首尾不能相顾。
继而，就有族人提出，让凤桢选择一位夫婿，可以帮忙打理家事，分摊重担，理由就是凤家排名，不能在凤桢的手中跌落。
如果没有这个排名，那么凤桢大可让不满意的旁支分家出去，然后选择终身不嫁。
“当年，我答应娶你的时候，就接到了诛杀狼妖的任务，身负重伤。”清水缓缓说道，“有人不希望我们在一起，所以布局要杀我。”
“柳家不是不娶世家女吗?你当真答应过？”凤桢迟疑地问道。
“不错。”
“那么是谁要杀你？”
“济川学宫吧。”
“为什么？”
清水咬了一下嘴唇，沉声道：“如果我娶了你，将凤家掌握的防御、医药都接手过来，结合柳家俘获的妖兽，很快就能发现驻颜丹的秘密。
如果不能用驻颜丹，来吊着各大世家的胃口，那么学宫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信息量太多，凤桢有些接受不了，她言语苍白地反驳，“你杀了我的父亲，还要血洗栖霞山，你不过是帮妖族找借口，我不相信，你所说的。”
“不相信也没关系，等你回去了，自己亲眼去看吧。”清水缓缓说道。
漫步回房的时候，音希早已等候多时。
从琉璃口中知道，昏睡不醒的这个月，都是音希衣不解带地贴身看护，自己才能安稳地度过那段危险的时期，清水就再也无法对她恶语相向。
加上，每次前去看望时，凤桢不是破口大骂，就是一言不发，冷眼相待，这让清水感到心里落差太大，一时间难以接受。
看到容貌相似的音希，总是笑意盈盈的模样，清水忍不住就会多看一眼，以缅怀他们的曾经。
“我煲了人参乌鸡汤，快来尝一尝。”音希甜甜一笑。
回过神来后，清水淡淡地接了一句，“让下人去做就是了。”
音希莞尔一笑，“我喜欢煲汤，你伤口刚好，要多补一补。”说着，就盛了一碗递过来。
就在清水伸手接过的时候，凤桢的声音不合时宜地插进来，“她是谁？”
看着与自己容貌相似，却更年轻貌美的音希，凤桢大怒，“为什么有一个，跟我长得这么像的人，在你房间里？”
“她是音希。”清水简要回答。
凤桢怒不可遏，“她是什么人？”
“丹离赏给我的……”清水忽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侍妾。”音希替他把这句话补充完整。
闻言，凤桢的身形晃了一下，立足不稳，情绪险些崩溃。
她刚才与清水长谈，对于今天的话题感到十分不快。想再问清楚，才追着过来，没想到，却遇到这种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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