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城市/文明的分界线

为了方便在黑暗中辨认出有光亮的地方，余烬关掉了紫眼，随后打开车灯。

  不知行驶了多久，余烬忽然看到左前方的远处有光点在高速移动，并且正在向自己所在的这条大路并道。

  是车灯。

  有车灯就意味着有人，有人就意味着有营地或者城市。

  待到快要接近时，余烬切换远光为近光，等到两辆车并入同一条道时，余烬略微降低了速度，远远的缀在前车的后方。

  不清楚对方的底细时，保持距离是最好的选择。

  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光点从远处显现，越来越多的车辆汇入余烬所在的大道，在车群中，余烬不停地打转向，变道，尽可能的使自己处于一个比较靠后的位置。

  没有想象中的“速度与激情”的情节出现，车与车之间彼此保持着距离，有些开着近光，有些很没素质的开着远光，大家都只是默默地向前开着。

  渐渐的，余烬落到了车队的末尾。

  从前到后，余烬看到了保时捷、宝马、兰博基尼、迈凯伦、丰田等车型，全都是和自己的记忆中的地球车辆一模一样的车型，甚至他还看到了一辆五菱宏光。

  余烬的注意力被正前方几公里远的亮光所吸引。

  一整座城市。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在城市中形成了庞大的光污染，照亮了整个夜空。横向看去，巨大的城市一眼望不到边。

  余烬看着远方的灯光若有所思：有些偏向赛博朋克风格的城市。。。。现代。。。有些偏未来吗。。。会是人类未来小说情节中会出现的那种混乱无序、暗流涌动的城市吗？

  有更多的车辆从辅路驶入了主干道，从天上看去仿佛一条巨大的光带缓缓注入城市中，但这光带为城市输送的是何物，便不得而知。

  车流渐渐慢了下来，余烬意识到：可能会有入城检查之类的手续。

  “守护者，快看。”机灵在副驾驶的车窗边上，忽然出声。

  余烬打开紫眼，目光越过公路的围栏，顺着机灵的方向看去，余烬皱起了眉头。

  只见城市外不远处的荒地上，零零散散的几座破落房屋，门前点起了篝火，偶尔有三两身着破烂布衫的人类走过，有些人抬头看看公路上的车辆，又别过头去，或走开，或继续做自己的事，再向更远处望去，入眼所见，尽是一片破败，更远处几座像厂房一样的大型建筑亮着灯，静静坐落在破烂房屋中间。

  繁荣的起点是人，繁荣的终点是欲望。

  这是师傅很早之前告诉自己的一句话。

  “小子，你记住”，师傅的声音仍旧那么冰冷，“人类在自己的欲望和所谓的大局观面前不会做出选择，而是会想方设法将两者结合在一起，变成符合自己欲望的大局观，并且会为了自己的欲望，不择手段去将他欲望中的大局变成现实。”

  看来这城市的统治者早已有取死之道。

  车流依旧缓慢向前，走走停停，快要到近处时，余烬又在城市外围看到几米高的围墙，围墙上绑满了铁丝和电网，依稀可以辨认挂在上面的破布条和烧的焦黑的人类的肉条和残肢。

  这堵顺着城市边缘向着远方蔓延的围墙，彻底隔绝了城里和城外的世界。

  这座城，大抵是病了。

  等余烬跟随车流挪到检查站附近时，忽然发现他前面的车开始向前加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附近的车也都开始提速。

  余烬只好也跟着踩下油门，加速驶过检查站。

  驶过检查站时，他特意看了一眼负责安检的工作人员，他们有男有女，统一着装，穿着黑色的工作服，左胸处有一个由反光条构成的，红色的倒三角形标记，冷漠的表情挂在脸上，仿佛死人一般。

  不知为何，在经过检查站的那一瞬，余烬觉得附近的安检员都动作整齐划一地朝自己这边看了过来，但当余烬回望时，发现他们又看着别处。

  最好是错觉。。。。

  余烬打起了十二分警惕，迅速驾车驶过检查站。

  跟随前面的车流，余烬进入了围墙内部，那些霓虹灯光在远处看还不觉得很耀眼，但当他真正进入城市时才发觉，光明已遍布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此时他们驶入的是一座高架桥，高架桥的正下方是城市的地下部分，桥上是各种各样他见过的人类社会的车辆驶过，而半空中则是各式各类的飞行器具，它们打着灯光，随着飘在半空中的指示灯依次有序的在天上行驶着。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余烬忽然汗毛倒竖，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这种强烈的违和感遍布了余烬的全身。

  机灵从车窗的这个角落飞到那个角落，城市中的五光十色让它目不暇接。

  顺着高架桥的车流，余烬发觉到自己正在向下行驶。

  城市分内外，城里还分上下。

  恶心。

  但余烬分析了一下，这种恶心的感觉仅仅是来源于自己没有飞行器的嫉妒和对这阶级差别的厌恶罢了，人类应该都是这样的吧，看到其他人有自己没有的东西，便连自己已有的都不会再珍惜，也正是这种嫉妒，在驱使着人类不停地向上爬，大到科技的进步，社会的发展，小到公司中的职位和小孩手里的玩具。

  随着高架桥不断向下延伸，车流也都渐渐打起了车灯。

  城市正下方的区域，几乎见不到灯光。

  下面的活人，大抵都会随着黑暗沉沦，溺亡在这无尽深渊中罢。

  ——————

  城中某处

  ——————

  “天眼之前侦测到的那股异常能量源已经进城了。”

  “让天眼盯紧他。”

  “好久没见过心灵能量如此庞大的人类了。”

  “他正是下一个源计划战士的最佳候选。”

  “可我们之前造出来的那几个又有多少真正听命于我们？”

  “早就说过了，不应该用古代英雄的尸体，而是直接就地取材。”

  “不过好在那些逃离的源计划彼此之间并不和睦，分裂成了几个派系。”

  “派出末日去把他带回来，不需要活着的，尸体也一样能用。”

  “不行！末日才刚刚实装完成，还未经过详细测试，而且你忘了，末日是专门用来对付基因动力那群叛徒的。”

  争吵声渐渐停息，最终，出现了一个一锤定音的声音：“让天眼继续盯住他，必要时派出‘阴’和‘雄心’，将他，或者他的尸体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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