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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郑晚西


女人说她叫郑晚西。

  郑晚西,郑晚江,郑晚月。

  她们的名字凑起来刚好是《西江月》。

  江折雪望着面前神情自若的女人,此刻终于确认了她的真实身份。

  就在她离开宣家那天,书房里,乔庭之曾向她提起《西江月》。

  那时的江折雪一心只想早点离开宣家,自然没有认真对待乔庭之的古诗词鉴赏。

  原来,早在那时,乔庭之就在向她暗示郑家大小姐的存在。

  他一直都知道这个秘密。

  江折雪微微眯起眼,记忆里,一身袈裟的乔庭之对着一池风菏,笑容淡然而平和。

  他望着在风中起伏的荷叶与莲花,慢慢拨动着手中五十四颗佛珠的珠串。

  “江施主,祝您此行一切顺利,阿弥陀佛。”

  这是他最后留给她的话,他祝她一切顺利。

  那时的乔庭之是否已经知道她现在可能会遇到的一切?

  他又想给她传达些什么?

  江折雪慢慢攥紧手,连眉头也微微皱起。

  郑晚西却神情平静。

  她注意到江折雪残破的衣袖,于是走近几步,伸手捞起她的衣袖。

  “你这是……北川家的家纹?”

  她细长的指尖轻轻拂过和服袖子上绣着的鹤与花,一寸一寸,眸光慢慢沉下。

  “你认识吗?”江折雪略微惊讶道。

  “至死也不会忘。”

  说出这样奇怪的话,郑晚西却微微一笑。

  她放下江折雪的袖子,病态苍白的皮肤又藏在了白袍下。

  江折雪隐约感觉郑晚西的情绪不对,但她对她的了解近乎为零,自然也想不出缘由。

  郑晚西与北川家似乎也有关系?难道也是因为九年前的那件事吗?

  当年,北川家拿走了宣郁的日记,难道也从郑晚西身上拿走过什么东西?

  江折雪以为自己来到这里可以得到一些答案,没想到疑问竟越来越多。

  郑晚西如此费尽心思把她引来,总不会是单纯为了给她添堵。

  “你回答了我两个问题,”江折雪慢慢开口,“但你还是没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认识我?我们之前见过吗?”

  听到江折雪这么问,郑晚西静了静,答非所问道:“其实晚江很早就想带你来见我。”

  江折雪一愣:“郑晚江小姐?”

  郑晚西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向墙边的柜子。

  她把江折雪的目光牵引向柜子上的相框,相框照片里是熟悉的三个人……正是郑家三姐妹。

  这似乎是很久之前的照片,拍摄于某个寂寥的冬日。

  神情冷漠颓然的郑晚西静静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厚厚的白色毛毯,而看上去才十一二岁的郑晚月拘谨地站在轮椅旁。

  唯一自在的似乎只有郑晚江,她穿着杏色的长风衣,围着亮眼的红色围巾,对着镜头露出一个舒展的笑容。

  她脖子上的红围巾和郑晚月头发上的蝴蝶结,便是照片上仅有的暖色。

  而苍白到病态的郑晚西就像一个幽灵的影子,她坐在照片的中央,静静地望着照片外的人。

  江折雪把目光从照片移向一旁的郑晚西,恰好她转过身,和照片里一样的眼睛就这么静静看着她。

  郑晚西轻声说:“因为晚江觉得你能救我。”

  “我能救你?”

  “因为宣郁把你当成神。”

  郑晚西挑眉,唇角微微勾起:“对了,宣郁叫你什么来着?”

  等等,为什么忽然要问这个?

  江折雪静了静,回答道:“折雪。”

  “之前呢?”

  江折雪:“……”

  好羞耻,一点也说不出口。

  她看着郑晚西,后者镇定自若地与她对视,似乎真的无比认真地问出这个问题。

  良久,江折雪面无表情道:“小菩萨。”

  如愿以偿听到这个称呼,郑晚西终于笑了出来。

  江折雪:……

  所以她就是为了嘲笑她对吧?

  笑完之后,郑晚西伸手轻轻扶在她的肩膀,眼睛里还有残余的笑意。

  “别介意,不是嘲笑,你就是他的小菩萨。”

  江折雪:“?”

  “真的,”郑晚西神情柔和地整理着江折雪鬓角乱糟糟的头发,“对宣郁来说,你就是他的菩萨,你给予他血和肉,替他承受凡世的的灾祸。”

  江折雪:“……我以为那玩意是耶稣的工作。”

  郑晚西说:“你想让他叫你小耶稣?”

  “那还是婉拒了。”

  郑晚西便微微笑起来。

  她整理江折雪耳边碎发的手慢慢摸向她的脸颊,目光温和,还带着某种江折雪看不懂的情绪。

  她只感觉女人微凉的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脸颊,一触即收。

  等她回过神,郑晚西已经收回手,转过身走了几步。

  “晚江看到宣郁见到你之后完全变了一个人……在她眼里,我和宣郁应该差不多,都是已经完全死在水里的人。”

  郑晚西的声音恢复了平静。

  最后这句话却让江折雪微颤,甚至不自觉垂下头。

  梦里,母亲曾一遍一遍地告诫她,不要死在水里。

  她的泪水汇聚成花瓣的海,她的悲哀没有尽头。

  郑晚西扭头看她:“我们从没见过,但我们早就应该见面了。”

  “那你……”

  “我见过你母亲。”

  听到这一句话,江折雪一下子抬起头。

  郑晚西微微笑着看她,连带目光也平和:“你果然是她的女儿。”

  江折雪闭了闭眼,袖子下紧紧攥着的手终于慢慢松开。

  每一次遇到母亲的旧识,她就感觉自己捡起了属于母亲的一块碎片。

  还好,这么多年,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自己还记得她。

  她听见自己说:“她已经去世了。”

  这话让郑晚西顿了顿,好一会儿,她低声说:“我知道。”

  她在江折雪母亲去世的那天就得知了这个消息。

  七年前,疗养院里郑晚西的情况尚且不容乐观。

  她的生存意念极低,意识也总是在梦境沉沉浮浮。

  偶尔清醒的时候,郑晚江会过来陪她,有时郑晚月也会来,小小的女孩儿,怯生生地走近她的轮椅,递给她一朵刚开的花。

  以往,郑晚江都会靠在窗边笑着看她们,今天她的表情却很平静。

  她甚至不自觉在口袋里摸了几下,应该是犯了烟瘾。

  郑晚江只在烦闷时会抽烟,她从不在郑晚西面前拿出烟,但郑晚西早就从她平时的动作推断出她的习惯。

  她想,今天的郑晚江可能有些烦躁。

  果然,没多久,郑晚江就对小小的郑晚月招招手:“晚月,你先出去找赵姨,我和姐姐说会儿话。”

  郑晚月点点头,乖乖跑了出去。

  靠在窗边的郑晚江便就走向轮椅上郑晚西,她慢慢蹲下,把手放在姐姐盖着毛毯的膝盖。

  她说:“江允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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