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交代
迪克格雷森是小镇上最热心的警察，很受大家的欢迎。近期，警局的其他人更深刻地意识到了这点。
至于原因……
“啊，塞万斯夫人，您到警局来是有什么要我们为您效劳的吗？”
略胖的男人正在警局的会客室里对着坐在那儿的贵妇点头哈腰，神情谄媚。
这塞万斯夫人可是布鲁德海文几个大工厂的拥有者，是这个城市的纳税大户。同时她还和本地不少黑帮势力交好，跟她有矛盾的人几乎都悄无声息的死了。男人身为布鲁德海文警局的局长，着实害怕哪里招待不周，得罪了这个大神。
“听说你们这儿有个警官叫格雷森？”
塞万斯夫人慢条斯理地用小勺搅拌着咖啡，脸在黑纱的遮掩下晦暗不明。
一句话就触动了这个胆小怕事的局长的内心。好你个格雷森，长得就是一副沾花惹草的样子，没想到居然给他招来这么个大神。得罪谁不好，得罪这个毒妇！为了小命着想，如果塞万斯夫人要格雷森的话，那就……
压下心里的胡思乱想，警局局长笑得更加灿烂，脸上的褶子挤在一起，看起来很是辣眼睛。
“是的，塞万斯夫人。您这次来咱们警局这个小地方，难道是为了他？不知他哪里得罪您了，还是……”
小心试探的模样让塞万斯夫人很不耐烦。她放下拿着小勺，随意地瞟了那个局长一眼，然后慢悠悠地抽出小包里放着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一言不发。
警局局长那双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塞万斯夫人，看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整个人都提心吊胆的。每次对方做出一个动作，他的内心都要发出一声悲惨的尖叫。
上帝啊，如果你真的存在，求求你保佑我平安无事。
“行了，那就准备一下吧。”
塞万斯夫人抚平衣服上的褶皱，脸上全是漫不经心，她根本懒得看眼前的蠢蛋一眼。
“准、不知道需要我们准备什么？还请塞万斯夫人您明示一下。哈、哈……”
那张胖脸本就油腻，此刻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滑下，他赶忙用手帕擦着汗，更加唯唯诺诺，连话都不敢说一句。
讲真的，但凡自己有更好的去处，早就跑路了，根本不想在布鲁德海文这种破地方干下去了。当初还觉得布鲁德海文至少比哥谭好，现在看看，哥谭那边的治安反而比布鲁德海文好了！
上帝，天知道上周哥谭居然从犯罪榜第一的城市掉了下来。简直不可思议。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我布鲁德海文居然还有这么破的警局，这简直有辱我市的形象。身为本地的着名企业，我的公司形象也会被你们拖累。”
骤然冷下来的脸让警局局长脑子里已经开始自动播放自己的一百种死法。过度的脑补让他忍不住颤抖起来。
啧，没用的蠢货。塞万斯夫人看见他的那副怂样就忍不住觉得晦气。虽然知道在之前的布鲁德海文，这样的警察局长才能保住他的小命，正直的警官往往死的悄无声息。但是这不妨碍塞万斯夫人对他的挑剔。尤其是在迪克·格雷森出现之后。
没有心情再陪这个蠢货客套下去，塞万斯夫人直截了当地说明一切。
“我与理查德·约翰·格雷森警官见过一面，他帮助了我，我们聊得很开心。所以，我觉得有必要支持一下布鲁德海文警局的基础建设，希望能有更多像格雷森警官那样正义、勇敢、无私、热情的警官为布鲁德海文做出更多的贡献。你懂了吗？”
这下那位警察局长明白了，送钱嘛，这是好事啊！知道不是找自己的麻烦，也不会因为自己的下属迁怒自己，他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好你个格雷森，居然能抱到这种富婆的大腿，必须给他加点奖金。这不是私心，这是对他做出的贡献所应有的表彰！
“懂，懂的！您稍等，我这就让后勤负责人过来一趟。”
警察局长笑得都不见眼，乐呵呵地就要离开会客室，找后勤和财务来跟塞万斯夫人对接相关事宜。
“不用了。后面的事我会派人来和你们交接的。格雷森警官在吗？”
塞万斯夫人撇开头不去看对方那辣眼睛的神情，再次提出之前的问题。
“啊——这，我帮您问问，问问。您稍等一下。”
……
“咳，不好意思，塞万斯夫人。格雷森他今天不当值，人现在不在。要不，我把他家地址给您……”
“算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抬手打断他的话，塞万斯夫人优雅地起身离去。警察局长一路送她上车，站在那直到对方走远。
本以为是个个例，没想到接下来一段时间，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向警局送来了捐款或者物资。
一问，全都是因为迪克·格雷森。不会吧，这小子的口味这么荤素不忌的吗？怎么能勾搭到这么多大佬？警局局长从一开始的诚惶诚恐到后来的专业假笑，波澜不惊的心态已经被练出来了。
至于他好奇的原因……
“滴滴——滴滴——”
“我是迪克·格雷森。怎么了？”
“好你个迪基鸟，当时是你头一个答应阿福礼拜天要回去聚餐，搞得我们不得不都答应下来。结果到头来老头子都在桌上了，就你没来。你说有正事，倒是说说有什么正事啊，哥几个这几天可没有收到布鲁德海文有什么大事。还以为你失踪了打算去接收你的遗产呢。”
杰森·陶德和他另外两个兄弟难得聚在一起(不在阿福的淫威逼迫下)，他们都对那个临阵脱逃的家伙感到不满。要知道，那让人尴尬得要死的餐桌上，几人没有一个人逃跑成功。
是的，在礼拜天晚上发现迪克没有回来的时候，阿福就联系迪克询问情况了，当时迪克说的是布鲁德海文这边临时有事，回不来。
因为阿福用的是蝙蝠家的公共频道，其他人自然也都听到了，于是并不想在这尴尬的餐桌上玩兄友弟恭游戏的几个人心思就活泛了起来。
“啊，公司那边好像有急事要我去处理，我现在必须要……”
“东区我的地盘上有黑帮在贩卖白粉，发生了火拼，我需要……”
“提图斯想要出去玩了，身为一名合格的主人，我要……”
“铿锵——！！！”
“提姆少爷、杰森少爷、达米安少爷，不好意思，老人家年纪大了，耳朵有点不太好使了，你们刚刚说什么了吗？”
阿尔弗雷德浑身黑气，露出和善的微笑，将刚刚一不小心就碰在一起并撞得变形的两个金属盘拿在手上。
“我想了想，如果连那点事都处理不好，我也没有必要开工资养他们了。”
提姆重新坐了回去。
“我想起来了，我来之前已经安排手底下的在外面围剿他们了，想来应该解决了。”
杰森状似自然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还端起水杯喝了口汽水。
“提图斯是一只优秀的蝙蝠犬，应该已经学会了自己陪自己玩了。”
“汪唔？”
没有理会狗狗眼里的疑惑，达米安放下了牵引绳，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咳咳咳。”
布鲁斯看着这一切，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咳几声。
“很高兴几位少爷都能处理好身边的事。这两个餐盘居然坏了，请允许我去更换一下。想来等我回到餐厅，各位少爷以及亲爱的布鲁斯老爷应该都在等着他们辛苦操劳的老管家。”
转身向厨房走了两步，阿尔弗雷德又突然回过头来，视线在几人身上来回穿梭，笑容和蔼可亲地说。
“当然，阿福，你永远可以相信我。”
布鲁斯蓝色的眼睛就像那纯净的宝石，此刻又露出属于哥谭甜心的迷人笑容，朝着伟大的管家侠眨了眨右眼。
一瞬间想到了曾经的布鲁斯少爷，老管家的笑容真切了很多，他的目光投向了几位小少爷。
杰森和提姆心里骂着老头子不要脸居然对阿福装模作样，表面上还是学着他们的父亲一脸诚恳地保证。达米安学不来那一套，只是冷酷地点点头。
然后，三位韦恩少爷就经历了一场格外尴尬的聚餐。以前有迪克在，他会活跃气氛还好点。
但是当晚，布鲁斯是个一到家人面前就变成锯嘴葫芦的家伙；提姆为了腾出时间累死累活地加班，要不是怕被拍下黑历史，就差没在餐桌上睡过去；杰森对布鲁斯还是心里有怨气，对提姆这个继任者看不顺眼，对达米安冷嘲热讽，就算有关心也开不了口；达米安？他平等地看不起其他兄弟，坚持自己才是父亲最强大最正统的继承人。
这样的情况下，阿尔弗雷德还时不时提出什么碰杯啊，聊天啊之类的活动，让他们烦躁不已。
于是，在聚餐结束后，他们决定一定不能让迪克好过。你不是有事不能回来忙得很吗？兄弟们当然尊重你的事业心，要帮帮你，给你找点事做了。
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一查迪克居然连续几天没有去警局上班。这让他们觉得不对劲，试图联系迪克，也一直没能再联系上。直到今天，迪克才接了他们的电话。
杰森的话，与其说是嘲讽，不如说是隐晦的表达关心。最后两句话在说明他们因为担心对他近期的行踪进行了调查，并且打算直接去找他了。
“我？我很好，但是小翅膀你，怕不是又吃了火药？上火得厉害的话，就吃点降火的东西。”
迪克的声音里是熟悉的调侃，看来问题不大，这让杰森松了口气。
“既然没事，为什么这几天都联系不上你？”提姆也放心了不少，但是作为疑心病可以说是和蝙蝠侠一脉相承的红罗宾，他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任何疑点。
包括上次那个带人大闹阿卡姆的布蕾莫·克里特。事后提姆加大了对她的调查，并多次试图突破斯塔克的防火墙，盗取对方的信息。可惜都败在了老贾手中。
“……”
“啧，怕不是又犯蠢了，还是又到那个女人的床上去了？最近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你还真是荤素不忌。”
达米安嘲讽着，一如既往地会拉仇恨。
“哦，达米安，你不应该把你的大哥想的那么糟糕。难道就不能是我帮助了他们，所以才能得到他们的回报吗？而且他们帮助的是布鲁德海文警局，不是我一个人。”
迪克无奈地提醒自己几个兄弟。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让这么多人都去帮助迪克·格雷森警官所在的警局？”
这句话的意思够明显了。
迪克苦笑一声，解释起来。
提姆的话意思很明白，为什么大家感谢地是迪克·格雷森，而不是夜翼？
是了，那天迪克说有些事要处理的时候，大家都默认是暗地里的那些事，那么就应该是夜翼出动解决的。
但是现在，人家指名道姓地说是为了格雷森警官。但是布鲁德海文最近可没有通报什么警局破获的重大案件，也没有看到对格雷森的表彰。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迪克苦笑着解释起来。
“之前我就在布鲁德海文发现了一些奇怪的迹象。周边的很多人突然开始讨论起信仰来了。你们懂的，在布鲁德海文谈信仰跟在哥谭说善良没多大区别。”
提姆应了一声，表示他们在听。
“刚开始我没在意，或许是教会的那帮人又开始活动了呢？谁能保证所有的神父和修女都是混蛋呢？或许最近有新的神职人员接手了那个地方也说不定。”
迪克的语气里全是无所谓。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情况不对。在和一位女士熟悉后，我麻烦她带我一起去了集会。然后我就发现了不对劲。你们猜怎么着？”
迪克的声音开始严肃起来。
通讯频道其他三个人，达米安兴致缺缺，开始逗弄提图斯；提姆翻开了公司的文件，开始批阅；杰森拿出自己的双枪开始保养。
就当听个故事好了，是不知道他韦恩大少喜欢卖关子的风格。所以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咳咳。”见没人当捧哏，迪克也不生气，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下去。
“他们在一个外表废弃，实际内里金碧辉煌的庄园进行集会。宣传教义、进行祈祷、开展净化……”
“说点实际的东西。我不想听你说废话故事！”达米安不耐烦地打断迪克娓娓道来的讲述。
“哦，达米安，你应该更有耐心一点。故事是需要铺垫的！”迪克叹了口气，然后语速加快，尽量减少不必要的描述。虽然另外两个兄弟没有说什么，但是他敢肯定，他们一定在给达米安点赞，想要自己说快点。
“总之，在集会结束后我没有离开，而是在庄园里探查起来。因为进入庄园需要进行查验，我当天没有穿我的夜翼制服。果不其然，很快就让我发现了猫腻，然后在地牢里救出了好几个布鲁德海文有头有脸的人物。”
“天啊，那帮混蛋，居然就让那些可怜的女士们睡在石板地面上。简直不可原谅！”
迪克义愤填膺地指责着那些神棍们，甚至来了套诅咒十连。
“收收你无处安放的荷尔蒙吧迪基鸟。上门感谢地可不止女的，还有几个男人。别告诉我他们不是你救的。”
杰森擦着枪，阴阳怪气起来，他就是看不惯夜翼。
“小翅膀，你别学达米安啊。身为绅士，我们当然需要对女士更温柔、更和善、更关心。至于男人？那几个五大三粗的家伙，连地板都撑不住，岂不是太丢布鲁德海文的脸了？”
“没有丝毫遮掩，将双标表现得明明白白。真不愧是你啊夜翼。难怪那些女人会那么喜欢的两瓣屁股。”
提姆也没忍住插入话题感叹了一下。
“嘿！你们对吉姆和胡安是有什么意见吗？可是没有办法，这是先天优势，你们学不来。”
皮一下，很开心。迪克配合着他们笑闹了两句，继续说起来。
“不过那个家伙也真是离谱，用迷药迷晕了一堆上层人士，想要获得对方的财产。这么大的事情都做了，最后居然看到我把人救出来就吓得当着所有人的面自杀了。”
“哈？”
这下杰森没忍住又想吐槽了。
“这是在搞笑吗？这种情节？那如果这样你应该很顺利地就能解决了吧。怎么会几天都联系不上？”
这确实是个疑点。
“是啊，那家伙确实胆小的选择了自杀，但是他临死前还摆了我们一道。他启动了某个机关，要将整个地牢锁死，必须要有一个人在原地控制住机关才可以。”
迪克说起这块，语气里全是木然。
“所以你就留了下来，嗤。”
恶魔崽子猜到了后续，并报以嗤笑。居然会被这样蠢的东西给算计，果然只有自己才是父亲最优秀的继承人。这几个兄弟根本没有任何的竞争力。
“害。是的。最后我就留在那里控制住机关，让其他人先跑了。毕竟他们都是无辜的市民，不是吗？”
“那在他们都走后，你应该用通讯器向我们传递位置，让我们来帮忙的，迪克。”
布鲁斯的声音突然响起，突然插入频道的老父亲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哦，该死，居然让他进来了！
杰森立马给提姆发消息，嘲笑他的无能，搭建的独立频道居然会被老蝙蝠给黑了。提姆也不甘示弱，开始发杰森的黑历史。
两个人互相伤害了几轮后，决定都闭口不提，删掉这些黑历史。实际上都火速保存备份，确保不会被他们亲爱的兄弟销毁。
今天也是兄友弟恭的一天呢。
“抱歉，布鲁斯。我本来是想这么做的，但是我的通讯器遗失了。后来我才想起来把它落在了宴会厅入口。只有离开的人才能去门口的保安那里领回自己的东西。我承认当时太心急了，忽略了这点。”
“你的紧急通讯器呢？后来，你又是怎么逃脱的？”并没有被这个理由敷衍过去，布鲁斯继续刨根问底。
“我在那个地牢里坚持了几天，好在那儿有充足的水和食物。紧急通讯器我当然带着在，伪装成了我的戒指，但是该死的，信号根本发不出去。最后是被我解救的那几位找人来破开地下室，我这才得以逃脱。”
“你们不会想知道我出来的时候到底有多邋遢。”迪克语气轻快地抱怨着。
……
“嗯？怎么了？居然不说话？”
迪克疑惑地问着。
“啧。我对蠢货无话可说。”
杰森烦躁地弹舌，然后退出通讯频道。
“无聊的故事，只有弱者才会陷入困境。”
达米安也退出了频道。
“哦，提姆。我想……”
“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毕竟公司的总裁和布鲁德海文的小警员总是不一样的，不是吗？如果你很闲的话，欢迎回来帮我分担一下你们本该分担的工作。”
说着，提姆也挂断了通讯。
现在，频道里只剩下迪克和布鲁斯了。
“布鲁斯……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我应该提前跟你们说清楚的”
迪克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一点点的愧疚。连自己的兄弟们都知道自己失踪了，布鲁斯不可能不知道，他最近肯定也在打探自己的消息。
“……”
“阿福很失望，他对那晚的家庭聚会抱有很高的期待，有人缺席的聚餐不算是完整的家庭时光。”
沉默了良久，布鲁斯终于开口了。
“他让我告诉你，下次的聚会，你没有请假权了，必须到场。”
严肃的声音最后带了一点点笑意，仿佛是错觉，但是迪克却清晰地感觉到了。
“YES！SIR！”
纵然知道布鲁斯看不见，迪克还是俏皮地敬了个礼，语气重新活泼起来。
“保护好自己，迪克。你是韦恩家的一员。”所以，可以向家人求助的。这句话布鲁斯说不出口。对于家里人，他总是用着极其别扭的方式来表达关心。这也是他们父子间经常吵架的原因。因为布鲁斯不够坦诚。
当然，要是哪天疑心病多得要死的布鲁斯突然变成了坦诚的哥谭甜心，那才是真的恐怖故事吧。
挂了电话，迪克收起了笑容，眼神变得晦暗。
“迪克，快来吃饭啦！”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迪克脸上立马挂上了开心的笑容，转身跑过去，嘴上还乐呵呵地应道：“好的，妈妈，这就来！”
阴影里，灰色的少女看着离开的迪克，嘴角露出不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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