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或许．．．
突如其来的咆哮让她停留在原地。而此时她才恍然发现，自己快要离开那一片蓝色的花海。
眼前是一道分界线，空间的定义在这里似乎消失了。
说起来似乎挺不可思议，但是她很清楚的知道，如果此刻的自己再向前迈出一步，那么她就会离开现在所在的蓝色花海，出现在头顶的红色花海中。到那时，她会同那轮幻月更近距离地接触。
幻月......她感觉自己的头开始疼了。明明自己想不起来那么多事都没有头疼，偏偏涉及到幻月的部分，就疼得厉害。这是为什么？
“吼——！！！”
巨兽的咆哮声再次响起，她的手很用力地抓着头，额角青筋暴起。她知道，这是幻月在逼迫自己。听吧，它还在蛊惑。
“来——投入我——获得——一切——远离苦痛——”
有一说一，她现在真的很疼很疼，但是远离苦痛？
开什么玩笑。
她觉得自己是个犟种，不知为何看着那轮幻月就是不爽的很，甚至有一种恨不得立马用东西把它炸掉的冲动。
这种想法太强烈了，一经产生就一直盘桓在她脑子里，甚至压过了疼痛带来的恍惚动摇。
“吼——！！！”
巨兽又在咆哮，声音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近了，但是她现在没有办法移动躲避，仅仅是这样控制着自己的意识不要屈服，就已经竭尽全力。
身边，蓝色的花海中好似漾起风来。这点才是让她最惊讶的，因为自从在这里醒来，踏入这片花海开始，就从未有过风吹草动。所有的一切，在这里似乎都长眠于花海之下。
她总觉得，双方都在吸引着自己。幻月施加痛苦，又以此为柄妄图自己屈服；花海赐予宁静，让自己停止思考，只想获得安宁。
她现在很被动。她不知道那个感觉熟悉的女人去了哪里。这里的法则是紊乱的，一切都不能以常理来判断，她本人对此却出奇的乐观。
“飒飒——”
有东西在靠近，随着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她觉得身上的痛苦在不断减少。抬头望去，那悬挂于半空的幻月上，散发的红光愈发的强烈。她好像感受到了它的愤怒。
“呵——”她笑了，为对方的无能狂怒感到愉悦。
僵硬的躯体逐渐恢复了活性，她尝试扭扭脖子、晃晃腰。
“你将被它吞噬——愤怒会将你撕碎——唯有我——”
“*文明***吵死了。要不是捂着耳朵还能听见你这吐字不清，语调拖沓的声音，你以为我愿意听你在那里废话吗？”
下意识爆了句粗口，她却觉得通体舒泰，胸不闷了、气不喘了，甚至还想再来一遍。怪不得——和——那么喜欢爆粗口。
脑海里自动模糊了人名，但是她脑子里却将对方和之前见到的那些人影里的几人对上。某个瞬间甚至还在脑海里自动播放了一遍暴躁rap。
确认自己的身体完全恢复了活动能力，她才不紧不慢地转过身，看着那个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怪物。
蓝色的、愤怒的、被钉死的、之前一直在咆哮此刻却无比安静的巨兽。
她轻轻抬起手，想要摸摸它。这么强烈的愤怒，自身却是冰冷的。
这种不甘的愤怒，似乎与自己发生了共鸣，一种被埋藏许久的愤怒似乎就要苏醒。然后，燃烧一切。
“如果不杀了我的话！你们就等着吧！”
“！”
她剧烈地喘息，被刚刚突然划过脑海的画面惊醒。
刚刚那个画面里的，是自己吗？那个疯狂的、愤怒的自己？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陷入了沉思。
阴影笼下，巨兽伸出利爪——将灰发的女人捧入手心。
它想将她拥入怀中，但是它的怀中没有炽热的心跳，只有冰冷的钢枪。
一道道光触从巨兽身上延伸出来，攀附上她的身体，一瞬间，她的意识里响起了无数的声音。
她知道了巨兽的名字——利贝尔。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共通的记忆让她清楚的认识到这个巨兽出现的原因。她无法拒绝那个女人提出的建议，毕竟她要回去。
那些熟悉的人影，他们究竟是谁，那个金发的女人究竟是谁，自己的任务和旅途到底是什么，她都要知道。
光触缠绕的越来越紧，让她有种近乎于窒息的感觉。黑色的物质在她的身体表面翻涌，身体好像在被灼烧，耳畔有着不明意义的絮语，在不停地诉说。
幻月之前的蛊惑也再次循环，仿佛要将一切刻入她的脑海。
巨兽的目光是愤怒的，她听到了它的咆哮，勉强勾起一个笑容，汗湿的头发粘在脸上，很是狼狈。她已经说不出话来，眼前一片模糊，自然不知道自己的笑仿佛在哭。
人一旦处于痛苦之中，时间就好似格外漫长，哪怕是在这片仿佛永远停滞的蓝色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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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瑟林一手握着局长，一手搭在可可莉克的肩上。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局长和可可莉克身上，没人注意到瑟琳那有些复杂的神色。这样的神情出现在瑟琳身上是罕见的。她的表情似乎永远固定为那么几种。或是温和的笑，或者无情的冷漠，哪怕是思索，那一张张面具也仿佛焊死其上。
瑟琳感受着自己被钉死的心和局长同处花海之中，在精神的光触相交的刹那，局长曾经被她刻意消除的记忆全部回来了。她想起来和瑟琳在管理局里经历的那一场考察。
没有人会喜欢被自己的上司莫名其妙地进行所谓的考察，尤其是知道自己不被信任之后。但是她从瑟琳那里知道了不少的情报，哪怕她后来又抹去了自己的记忆。
翻涌复苏的记忆和痛苦交织，她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抽取着体内的力量。但是这种行为让她轻松了不少。
狄斯、上庭、市议会、FAC、黑环、地底......这是所有人交织上演的一出剧目，她只是其中一个串联一切的棋子。
她的出现造成了意想不到的后果，以至于现在，他们、都想处理掉自己。
没法进行更深入的思考了，她的意识陷入了沉睡。
意识的深处、无尽的蓝色花海里，利贝尔对着幻月发出震天的咆哮，卷起无数的花瓣。红蓝交织之下，他那犹如镜面的眼睛中出现了闪光的三角。
不同于巨兽的眼睛在透过这具躯体打量着幻月，其似乎被激怒，荡开层层红色的光晕。
“她注定不属于你，就算你们费尽心思，也别想带走她。我不会让你们带走她。”
女人的声音在花海中缓缓飘散，烈焰骤然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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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一旁的狂厄物质处理箱已经被塞满了一桶又一桶的黑红色狂厄之花。可可莉克刚开始还能一边拔除一边骂骂咧咧，到后来发现这涌动的污染似乎无穷无尽，给她也带来了很大的压力，只能全心全意地抽取。汗浸透了她身上的薄纱，涌动的狂厄力量一次次消耗着她的生命力，又被瑟琳补充着。一出一进，她的脸色在苍白与红润之间来回切换，最后变成病态的潮红。
“如果撑不住的话，可以稍微休息一下。目前局长身上的污染程度还在接受范围内，我让她在精神的深处沉睡，不用担心她的暴走。”
瑟琳温和冷静的声音响起，却被可可莉克一口反驳。
“瞧不起谁呢？就这么点东西，再过一会儿就可以处理干净了。要不是这家伙的枷锁也会影响到我的花儿们，我才懒得理会你么这些破事！早点处理完才能让孩子们少受点罪。你有这个空在这里废话，不如看看那边的小丫头怎么样了。”
可可莉克单手掩唇咳了几声，示意瑟琳看看一边的伊芙。
之前已经说了，白逸提供的地底技术虽然可以帮助局长恢复，但是会造成很严重的污染。他们这些在场的禁闭者离得最近，遭到的影响也就更严重。不过好歹几人都是狂厄级，而且除了伊芙，她们和地底斗争的经验丰富，倒是状态还可以。
几人之中，只有瑟琳看上去毫无异样，让她去照顾状态最差的伊芙是再正常不过的方案。
伊芙的情况挺糟糕的，她身上枷锁显露出来，上面涌动的污染更是让她痛苦地咬着唇。女孩不敢发出声来，生怕影响到正在救助局长的大家。
虽然可以有劝女孩离开，但是她固执得很，甚至表示不同意她旁观就拒不合作。这倒是让瑟琳有些稀奇，没想到伊芙的脾性倒是涨了不少，这可不是之前的她能说出来的话。瑟琳点点头同意了，倒是不太在意她后面会不会反悔。不论是什么选择，对于瑟琳来说，都是她观察人类行为举止中的一个案例罢了。能有新的素材，她也很是高兴。
也不知道，这个破茧重生的女孩，会开出怎样的花呢？
瑟琳轻笑一声，引得伊芙迷迷糊糊抬头看向她。轻轻抚了抚女孩的头发，让白逸帮忙把她抱在了病床边的椅子上坐着。
“就算是已经恢复了行走能力，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你不是想要见证局长没事吗，那就好好保留体力，别在结束前昏过去。”
瑟琳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但是伊芙并不在意，因为她说得对，于是她安静地坐着，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
看伊芙那边情况稍微稳定了一点，瑟琳继续为可可莉克维持着状态。刚刚的中断让她的脸色很不好看，但就是这样她还在嘴硬，不想在上庭女人的面前丢了面子。
“怎么？不去多关心一下吗？不想着再拿你那一套来忽悠一个小孩，让她去追寻光明正义？”
瑟琳按着可可莉克肩膀的手微微用力，这对现在身体脆弱的可可莉克来说无疑是一点重压，至少那块的皮肤肯定得青了。可恶的上庭女人，被自己说中痛点就耍这些小手段，要不是自己手上在忙活着，定要让她好看。让她知道业师可不仅仅是依靠让人开花的能力才能杀人。
“你这么关心，怎么不说把她收进你的花园？”
瑟琳看着白逸和兰利不停地处理周边污染形成的活化个体，看她们状态还算不错，这才轻飘飘回了一句。
“哈？你在胡说什么？花园已经解散了。况且，就她这种拧巴着，有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找原因，动不动就想死的性子才不适合花园。花园是我的花园，我要她们骄傲恣意的生长，而不是为了一个蠢货寻死觅活。她要是加入花园，我第一个满足她长眠的愿望。”
可可莉克心头还是有些不爽的，清理人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她的花园了？
倒也不是说可可莉克一点也看不上伊芙，只是这个女人对非花园的人都懈怠得很（上庭人除外，只想尽快弄死他们）。
比方说之前管理局请可可莉克给局里得禁闭者们做个潜能评估。那个小禁闭者默默无闻的，当时可可莉克啃着苹果，就扫了两眼，给了个还行吧、也就那样吧的评价，一副懒得搭理的模样。哪怕再三询问还是这个回答，甚至很不耐烦。但是当局长告诉她，这个小禁闭者是花园的一员的时候，她的态度一下就变了。
首先不再漫不经心地啃苹果了，而是坐起来，招招手让人靠近，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通，各个方面都评价了两句，给了个很不错的评价。局长大无语，问她这究竟是怎么评价的，她就摔了一句：花园的人自然是不会差的。可以说是很护短了。
所以，听到可可莉克的回答瑟琳也不意外，或者说可可莉克话语里透露出来的对伊芙的恨铁不成钢已经表现出她对女孩的一丝在意。要不然，就凭业师的性子，不在意的人才不会管对方状态如何、是死是活。
“你看，你都这般说了，那为何一定要我去劝她呢。她已经找到属于自己光了，不需要我给她正义。也并不是每个人需求的都是一样的。”
瑟琳对比起可可莉克来就心平气和多了，还有心情想别的事情。
她的目光再次透过利贝尔的眼睛，投入意识的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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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十点五十前能有一百催更，那我今晚就再更一章，够六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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