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抉择

“你说够了吗？”

  雷内斯听得头都快痛了，因为眼前这个自称自己为灰暗意志，变身为假奥特曼的家伙，开始使用各种她短短几年中从人类那儿学来的理论，对绑在天上的雷内斯疯狂嘴遁，进行着最惨无人道的攻击。

  洗脑的核心理论就是她的那套弱肉强食的道理，在她看来，人类、奥特曼和灰暗病毒都不过是和大自然的动物一样，是世界组成的一部分，而大自然本身来说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正义可言，生命与生命，族群与族群，总会因为各种原因产生矛盾，最后毫无疑问是依靠谁的拳头大来解决。

  灰暗病毒和人类，也不过是这个道理而已，奥特曼的干涉，同样如此，凭着自己强大的实力，去执行其所谓的正义，本身不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的体现。

  这样的话，那正义的内涵又是什么？以刚诞生于这个世界的灰暗病毒的本能来说，自然是符合这个世界的规律才是最大的正义，那么，有着强大力量，希望伸张正义的奥特曼，其实应该站在他们这边才对。

  在争斗的过程中，弱小的一方本应该被淘汰，强者会吸食弱者的尸体，站在他们的血上，变得更加强大，奥特曼如果要伸张正义，符合世界运行的规律的话，就应该去帮助强大的他们才对，因为他们自己，也不过是以自己强大来伸张他们的理念，和作为灰暗病毒的她要做的事根本没什么区别。

  为此，她疯狂的对着雷内斯哔哔赖赖，把他搞得不胜其烦。

  “停停停，别说了。”胸口闪着红灯，已经几乎没力气的雷内斯虚弱的抬起头回应了一句，“我也是你口中的弱者，所以，你要杀就杀，至于投降，那永远不可能。”

  “可在我眼中，你并不是弱者，你很聪明，也足够强大，我所不能理解的是，在我眼中，对于强大的你来说，帮助弱小不过是为了追求自我的满足，为什么你们却要为此付出生命？在作为强者的你们来看，为什么你们只是用于自我满足的正义会比生命还重要？自从你战胜海帕杰顿以来，我就一直不能理解这件事，甚至，为了模仿你，我使用了你的能量，可是，越是感受到你的力量的强大，我的疑惑却越多。”

  “我们，明明是同类才对。”

  “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雷内斯冷哼一声，双方的问题早就超过了言语可解决的范畴，他只想干掉对方。

  “虽然不懂，但看来你确实也不愿意屈服。”

  说完这句话，她轻轻一挥手，雷内斯瞬间感到力量从藤蔓中被反运回来，不断灌入到自己体内，胸口原本不停闪烁的红灯也重新变回蓝色，等能量运回完后，从树干中延伸出来的藤蔓也自动收了回去。

  “………你想做什么？”雷内斯从半空中降落到地面上，有些疑惑的退了几步，打量着面前的敌人。

  “这是我从人类中学到的，先礼后兵而已，你很不服气，那么，就让我以最绝对的碾压的姿态，来让你明白，何为强大。”

  假雷内斯奥特曼张开双臂，犹如圣徒降世似的缓缓落地，那藤蔓也随之攀爬到她身体的每一部位上，并在她早已准备的肉体改造下快速转变为一副和上上次与雷内斯对战时那副一模一样的生物铠甲。

  “真是嚣张，泽格里和我打的时候，都说不出这种话来。”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雷内斯手上丝毫不留情，上来摆出L形的手势，释放一种必杀技，从竖立的右手里射出一道金色光线，趁敌人铠甲还没完全覆盖住身躯时进攻。

  假雷内斯不屑的扭了扭脖子，抬起一只手头释放出一道暗紫色的护盾，将金色的光线给弹开，使其转弯射到旁边的地面上炸出一片火花，并等雷内斯光线放完后，毫不留情的朝他扔出一道闪电。

  雷内斯翻身朝旁边躲开闪电的进攻，并看了眼暂时报废的手镯，心中一瞬间有些沮丧，但他还不至于没了手镯就不会战斗，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学习的。

  他将左手紧贴腋下、右手放在左手背上，聚集能量，从左手射出一道蓝白色的雾状带型光线，假雷内斯见状，又想和之前伸手抵挡，但光线并没有攻击他的身体，而是在即将击中时候转弯落在地面上。

  地面上瞬间凝结起一层寒雾，绝对零度带来的寒气开始在从假雷内斯脚下蔓延，并迅速扩散到她身体上，将她冻住。

  “无聊的小把戏。”

  假雷内斯不咸不淡的评价了一句，从体内抽取能量，摆动双手，准备挣脱束缚，但是她一融化外面坚固的冰层，里面渗出水就迅速爆出闪电，将她身体和铠甲麻痹。

  “没人说你这一招已经用烂了？”

  假雷内斯只是轻轻调动灰暗单元的排布，将外面的盔甲全部变为绝缘体，再双手用力一撑，外面的冰瞬间化为碎片，在空气中迅速融化，弥漫成雾。

  “这对强大的我们来说没有任何………”

  她嘴里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身上被什么粘稠的东西粘住似的，此时，假雷内斯才发现这些雾并不对头。

  “怎么样？我可是试了好久才搞出这种光线的！”

  雷内斯露出一个微笑，伸出手用力握紧，空中的雾也随之迅速朝假雷内斯的身体挤压过去，围绕着她的躯体做高速的气流运动，并不时的冒出噼里啪啦的闪电，粘稠的特殊液体和强大的气压，带着用来灼烧和麻痹的闪电，在对光的精确控制下，将多种元素的完美混合，绝妙的控制技能，耗能还特别少。

  “你觉得，在强大的力量面前，这些都有意义吗？”

  假雷内斯有些恶心的看了眼身上粘稠的液体，再次汇集负能量，由于之前的负能量供应已经完全断开了，现在的负能量供应主要是从前线人类与灰暗病毒的交战中产生，再运回来的。

  “早就在等待这一刻了！”

  雷内斯在另一只手上汇集大量彩色的光粒子，并和自己奥特念力一起从这一只手射出去，光粒子围绕着不停滚动的雾流，一点点渗入到假雷内斯的体内，不断的将她身体外部的灰暗病毒给排挤，剥离出来，并净化着她体内刚吸收而来的负能量。

  一个随身携带的芯片也在这个时候把握住时机，顺着光线流了进去，开始在雷内斯设置的控制里面疯狂吸收灰暗病毒再大量复制。

  “你居然……”

  “你不会以为我身上不能带东西，只能把所有东西都放入手镯里面吧！看来你只获得力量，没进化脑子。”

  说罢，雷内斯上前一步，继续加大自己的能量输出，只要继续这样下去，就能把灰暗病毒和负能量完全剥离出来，面前这虚假的复制品，最后只会留下一个虚壳，那样就好对付了。

  再把她的意志，给完全抹杀掉，一切就都结束了。

  “这……确实没想到呢。”

  假雷内斯有些艰难的抬起头，准备命令周边的所有灰暗病毒进攻释放光线的雷内斯，但雷内斯早在身边插满了塔，灰暗病毒根本近不了他的身体。

  “这就是所谓的……骄傲使人进步，谦虚使人落后？我懂了。”

  她不再顾忌脸面，在这样下去，她会被雷内斯的初见杀困死在这里。

  奥特曼真的如她所想的那样聪明，他从一开始就在等这一刻，而不是毫无防备，傻乎乎的进入这个陷阱。

  明明在对付之前那个假雷内斯，用这一招应该就直接结束了，可是他却宁愿挨揍，到最后都没有用这个攻击，他难道早就知道自己可以变成假雷内斯。

  雷内斯则想的是，那副铠甲那么有用，敌人在和自己打的时候居然不用？他对自己的力量还是很自信的，既然敌人得到，并研究了这股力量，就不可能只把他用到一个弃子上，当看到灰暗意志那完全和其它人形象不符合的人间体的模样后，就在内心中更笃定了这个想法。

  这家伙骄傲自大的离谱，说着那套强大的理论更是证明着她的轻敌，而且，从前两次对敌来看，她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所以，她其实不会第一时间杀死自己。

  这就是，机会。

  “只要，只要再加大一点力量，一切就结束了，这个星球这场灾难就可以被终止，然后，再把泽格里杀掉！”

  他的眼中闪烁着光芒，上前一步，从身体里挤出更多光来，他已经能感受敌人不断的被削弱着，到了即将死亡的地步，一切都即将成功。

  然而………

  “你是不是忘了我手上还有人质？”

  巨树的枝叶垂下来，打开外皮，露出里面被死死包裹，昏倒的两人，灰暗病毒并没有感染他们两个，似乎就是在为了这一刻。

  “你到底是怎么抓住他们的？”

  “两个脆弱的人而已，想要勾引他们走出包围，方法要多少有多少，比如，伪装你的模样和声音？”

  “嘴上说的怎么样强大，行事却如此卑鄙吗？”

  “这也是强大的一种，不是吗？我说了，要让你感到被碾压的绝望，停手吧，不然他们就死了。”

  雷内斯犹豫了，他想起走之前克蕾儿和他说的那些话，看着眼前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敌人，只要完成这一步，只要牺牲这两个人，这个世界就可以彻底走向和平，这场灾难就会结束。

  克蕾儿也希望着他这么做，也许，对于她来说，自己的生命在这一秒消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因为只要这样，她就不用再见证任何牺牲了。

  为了自己的目标和事业，为了自己喜欢的事物死去，真的，这实在是太美好。

  作为外来者，奥特曼，理所应当的，应该尊重人类的选择。

  但是………他实在做不到……他做不出这种事。

  无论找什么样的借口，他都不能说服自己，他很清楚的明白，这本质不过就是杀人，是自己害死了他们，为自己的弱小找借口。

  更重要的是，作为朋友，作为她类似于亲人一样的存在，他内心并不希望克蕾儿就这么死去。

  他想帮助别人，但这个目标里面，能容许的牺牲只有他自己。

  沉默了一会后，雷内斯率先开口，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的松口，而是降低了能量输出，并讨价还价的，讲起了条件：“你先放他们下来，我就放了你。”

  “这话你自己信吗？”

  “…哼……”雷内斯冷哼一声，咬了咬牙，最终说道，“我们同时放手，你要把他们送到塔里面。”

  “………”假雷内斯思考了一会后，她想更近一步，但拿不准雷内斯能遵循到什么地步，一旦逼急了，可能出意外，反正结果肯定自己赢，没必要继续冒险。

  “好吧，我们同时松手。”

  同意后，假雷内斯假意给二人解绑，并把他们往塔里送去。

  雷内斯也不断减轻剥离和转化她的灰暗病毒和负能量的幅度，并把那一堆芯片给收了回来。

  “很好，这种程度就够了。”

  假雷内斯见到自己的力量得到了恢复，毫不犹豫的用自己的脑波对整个树下达了命令。

  就在要将二人送进塔内的那一秒，她直接对这整个世界的灰暗病毒下达了命令，雷内斯脚下瞬间空出一部分，让他措不及防的向下摔去，察觉到不对的他立马想朝假雷内斯想再次对光线加力，但被紧接着垂到他面前的树根给挡住。

  灰暗意志双手一用力，这一次彻底挣脱开了束缚。

  “光之国的科技确实烦人。”

  芯片的干扰很强，尤其是雷内斯放了一堆芯片在自己身边，不过，他们的功率也有上限，要不是自己恢复这么多，恐怕还做不到对他脚下这个小小的地形改变。

  将自己身上插的最后的几根芯片给用力捏成碎片，假雷内斯低头看着面前的面无表情的雷内斯，说道：“你忘了，我比你强多了，而你的束缚远没你想的那么强，如果我是你，就会直接把那两个没用的家伙牺牲掉。”

  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根本难以理解奥特曼们，他们的正义是虚伪的，伪善的？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在战斗？

  “对于你们来说，你们到底是在享受道德，还是在被道德限制呢？”

  不过，或许无所谓了。

  假雷内斯竖起双手，射出一道光线，将雷内斯给击出他用芯片构造的暂时的对灰暗病毒的抵挡，光线推着他飞出老远，重重砸入树干里。

  “我赢了，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既然他始终不肯屈服，那她也没有必要在去学习他的举动，从这一件事她已经看出，无论奥特曼他们本质，想法是怎么样的，都是自己不需要的，对于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来说没用的，落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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