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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喝多了发现橘代桃僵


俞昭不确定俞灿到底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也摸不清寿绍琛到底做了多少事,只是说了句:“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俞灿不高兴嘟起嘴:“哦,好好,你们都是大人,就我是小孩!”

  “灿灿,你在国外……读书怎么样?”

  “挺好啊,很优秀!”

  “你给我发个誓,好好读书到毕业,邀请我去参加你毕业典礼,咱俩今天就算和好了!”

  “你欺负我,我还得给你发个誓,你是……”

  俞昭装模作样学俞曜:“俞家家规第一条,背!”

  俞灿看着俞昭,举起手发誓:“我好好读书,一定毕业!就不请你去参加毕业典礼!昭大人,你继续自己抄家规吧!”说着,孩子一般负气,起身就走,正看见祠堂窗户上红色的帏布,又是一阵头晕,回头装作无赖地样子说了句:“我被你打伤了,还帮你保守寿绍琛的秘密,你欠我两个条件,可别耍赖!”说完就走。

  夜深了,俞晖来小祠堂看俞昭,担心俞昭不舒服、发烧,检查俞昭抄的家规,问:“三年前,你都受伤住院了,还去过半山酒店?”

  俞昭听到这番话先是一愣,想起刚刚幼妹说她偷偷逃学跑回来过,随即帮俞灿遮掩说:“我……我在党务调查处的……战友,受伤了,因此我把信物交给她,让她去养伤躲避风头,只可惜……后来她……。”

  俞晖猜想俞昭说的战友,大概是俞昭心里一直念念不忘的女孩子,也是这个女孩子当年通知俞家去救俞昭,是个聪明勇敢的女子呢,俞晖说:“她应该是个好姑娘,也是值得托付的战友!”

  “哥,阿媛姐……”

  俞晖打断俞昭的话,说:“从现在开始不许问,不许提!”

  俞灿回到屋内头疼欲裂,她之前对长姐说不喜欢红色丝绒窗帘,家里昨天都换成了欧洲进口的绢布和挂毯,只有小祠堂没有换。

  俞灿闭上眼,都是红色,鲜血,杀人的手术刀,医院的通风口,爆炸枪声,寿绍瑗的脸,东条明一的脸几次浮现在眼前,还有耳边传来方俐之在明新医院里骂人的话……

  寿绍瑗和东条明一的脸重合再重合,俞灿又仿佛看见了善湛和善思两个小宝宝向她招手,一个激灵,满身冷汗。

  俞灿偷偷从楼下厨房顺了瓶做菜用的黄酒,喝了几口,不好喝,找到了长兄私藏的葡萄酒和白酒,喝了几口,倒头就睡,俞灿本来想让俞昭出个主意,如今彻底没办法开口。

  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下午,醒来听见自己房间外厅有动静,昏昏沉沉起身开门看见俞晖和小琴在自己房间外厅收拾果盘正准备拿到楼下,俞灿懵懵懂懂,拉开床帘,叫了声:“二哥哥。”

  俞晖听到动静回头,说了句:“这可不是太阳照屁股了,是太阳都落山了,你再不醒,二哥就要叫给医生打电话了。”

  佣人小琴笑:“小姐昨晚睡觉也没换衣服,各种踢被,大小姐来了几次,也不让人叫您,谁成想睡到这时。”

  俞灿问:“长姐呢?”

  “长姐去苏州接舅母来上海瞧病,上午走的,明天早上回来吧,你可别闯祸了,长姐走了你的保护伞可没有了。”

  俞灿吐了吐舌头,在上海现在还有两个寄不出去的小“包裹”,自己几乎没睡过好觉,一直担惊受怕,昨天喝了几口酒,才睡着。

  俞晖看着睡得傻乎乎的小妹妹,心里也软了,说了句:“在家就这样了,回天津老家和寿家可不能这么没规矩的白天睡觉了,胳膊疼不疼了?你和俞昭那个小讨债鬼想吃些什么,我去给你们买点儿?”

  俞灿不知是睡得还是喝得晕头转向,一言不发,又躺回了床上,钻进被窝,把自己裹成蚕蛹。

  俞晖走过去坐在床边,轻轻拍了拍:“怎么就这么困,别睡了,昨天哭了那么久,眼睛都肿成小笼包了,睡多头疼,起来洗脸精神精神,长姐叫黄医生来给你看看胳膊。”

  俞灿往被子里钻了钻,哑着嗓子说:“不要黄医生绿医生的,我就是医生,我想睡觉,睡觉啥病都能好得快。”

  小琴去楼下给俞灿倒些蜂蜜柠檬水,俞晖关好门,轻声问:“灿灿有什么心事,可以和二哥说吗?”

  俞灿在被窝里顿觉清醒,镇定地说:“没有。”

  俞晖把床头柜子里塞进去的空酒瓶拿出来说:“今儿个中午梅姐想要炖鱼,都找不到黄酒了。那为什么借酒消愁?还偷拿哥哥的酒?”

  俞灿不知道怎么说,她碰到了不得了的秘密,她觉得自己时而聪明时而傻气,压力前所未有的大,心里堵得喘不上气,昨天和俞昭打架也是一种释放,估计俞昭和她想的一样。

  三年后回家,不知道每个人之间都有什么样复杂的关系,不知道报纸上那几起教堂门前的杀人案与寿家姐弟有多少牵连,也不知道怎样开口询问和交代,一时间百感交集,从被窝钻出来,抱住俞晖痛哭。

  俞晖也不明所以,听着俞灿呜呜咽咽地说:“胳膊不疼,可是我就是不开心,我不想回维也纳,不想天津老家,父亲母亲不喜欢我,他们只给小哥准备新年礼物,呜呜,没有灿灿的份儿,还有……学业压力太大,不想读研究生,在国外太想哥哥姐姐,羡慕阿昭哥哥能陪在哥哥姐姐身边,嫉妒父亲母亲一直惦记着阿昭哥哥,呜呜……阿瑗姐……”

  俞灿本来想哭一哭说几个理由搪塞过去,谁知道自己也入戏太深,脱口而出想把寿绍瑗的事情说出来,赶巧小琴进门收拾外厅,俞灿只得说:“阿瑾姐有空还去找阿瑗姐玩,你也没来看我,在国外见大哥哥几次,他见面总是提点和训诫,呜呜呜~”

  俞晖拍哄着眼泪鼻涕都蹭在自己身上的小妹,似是比俞昭更能明白俞灿的不容易。俞昭一直被众人捧着宠着,顺风顺水,俞灿却只有长兄长姐。

  若是俞家族老皆对俞灿横眉冷目也就罢了,偏偏义父俞知着和许夫人也对俞灿不闻不问,俞晖自觉自己是领养来的,没什么可抱怨,可是不该这样对俞灿呢?

  俞晖还记得前些年义父义母来英,俞昭任性不愿意见面,抬腿就跑到法国去玩,俞灿兴冲冲去庄园见面,却在大雨天给关在庄园外,自己开车赶到时俞灿大半夜冻得像受了惊的小鸟,还懂事地说:“千万别告诉长兄长姐,要不然又是世界大战!”

  俞晖拍哄了好一阵,说:“别哭了,和你说个好消息吧,大哥说等你毕业了可以去香港玛丽医院实习,长姐也能陪着你。所以啊,先出国好好学习,把学位拿到手,就回香港实验室工作,好好攻克一下医学难题。”

  “真的吗?”俞灿想着要是能在香港,那也不错,“小包裹们”别回寿家了,自己这三年养的很好,未来三十年也能很好,就把“小包裹们”带到香港,华妍和“小包裹们”还挺喜欢香港的。

  “前提是你得能毕业!我看你回来后都没看过几眼书,医学生这么闲吗?”俞晖半威胁半玩笑地说。

  俞灿擦擦鼻子,憨笑不说话,只等着俞晖走了,望向窗外的满天星星,嘴里狠狠咬着握成拳头的食指,隐忍的流下两行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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