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8 章 金家过往
“公子，这可是老爷生前最喜欢的遗物，您怎么……”
“她根本就不配！”
白衣公子说罢，双手用力一扯，画像顿时分为两半。仿佛还不够解气，用力一抛，画像一下就落进一旁的碳炉。
“唰”！
火焰霎时间就把画像给吞噬，火光摇曳，映照出了白衣公子眼中的仇恨。
“骆怀，想办法把这封送到医药谷裴大小姐的手上，越快越好！”
“公子……”
骆怀欲言又止，可白衣公子根本没有理会，当即转身背对他。
“照做就是，一切后果我一力承担！”
骆怀叹了口气，拿着信离开了。
听着书房的门关上，白衣公子倔强的背影终于支撑不住弯了下来。他一手捂着胸口，眼里的痛苦是怎么都掩藏不住。
“祖母，孙儿怕是要对您食言了！”
白衣公子喃喃自语，整个身体软软的瘫坐在椅子上，眸光涣散，似乎陷入了某些回忆里。
“你为什么要把孩子打掉？连自己的身体不顾了吗？”
一方脸高鼻，浓眉大眼的年轻男子一脸痛心的质问着床榻上的柔弱女子。
哪知，那女子一脸的冷漠，似乎还夹杂着丝丝厌恶。
“我自己的肚子，我想生就生，你管不着！”
“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男子不敢置信的低吼道。
“就一坨肉球，你激动什么！”
“乔明霞，你还有没有心！”
“呵！我没有心，你们金家哪来的种，你就知足吧！”
“烨儿也是你的孩子，你何至于说得如此不堪！”
“又不是我想生的！”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自你进了我们金家，我从来没有亏待过你！”
“呵……真是可笑！那不过是为了讨好某些人故意为之，况且，我也不稀罕！”
“那你为何要同意这门婚事？只要你不愿，我定不会强求。”
“说这话你心不亏吗？明明是你们拿我当棋子，况且你们也没人在乎我的意愿，那我为什么要在乎那么多！”
“你听谁胡说八道？我真心待你，为了给你体面，通房小妾都不曾有，若这还不叫在乎那什么才是？”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也不想知道！现在，请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你……”
“出去！”
画面一转，满堂入目皆白，瑟瑟寒风吹动着不远处的丧幡。随着哀乐，出殡的队伍前面最让人瞩目的是一个年约十岁的孩童，抱着牌位，一脸的麻木、双目死寂的跟着队伍往前走，若不是眼角未干的泪痕，人们还以为他是个没有感情的提线木偶。
他麻木的跟着指令，让他鞠躬就鞠躬，让他下跪就下跪，磕头就磕头，全程没有任何表情。
瘦弱的身躯，在这寒冷的天气里显得更加萧条，无助，可怜又让人心疼。
画面再转，小男孩长大了，还是那么瘦，不过高了许多。
许是还在孝期，男孩穿得十分素雅，所在的房间亦是什么艳色的东西都未曾见到。
“烨儿，祖母……不能再陪你了，从今以后，这个家……就全都要……靠你自己了！”
男孩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双手紧握老人的那枯枝一般的手掌，一脸笑意的望着她说道。
“祖母又跟孙儿开玩笑，您之前明明答应我的，要看着孙儿成家立业，您可不能食言啊！”
“对不起！祖母食言了！只是……祖母有一个请求……你一定要答应我！”
“祖母，明明食言的是您，怎么反倒向孙儿提起要求了，这样可不对哦！”
“祖母知道，这个家……亏欠你良多，也没……让你过上几天好日子，咳咳咳……可是，不管日子……有多艰难，你一定……一定不能与你母亲为难，咳咳咳……她也是个苦命人……”
“祖母，好好的提那人做甚！您好好的休息，再过两年，孙儿指定给您娶回来一个漂漂亮亮的孙媳妇儿。
“烨儿……咳咳咳……你听祖母的！祖母知道那件事……你心里一直无法释怀，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可，怎能事事近善啊！”
“祖母，不说那些了，您先好好休息。今天有您最喜欢的八宝鸭跟素丸子，晚些时候孙儿来陪您用膳，好不好？”
“唉！每次都是这样，一说起这事你就顾左右而言他，逃避不是办法！”
“孙儿知道的，您就不要操心这些了！操心太多容易变老，咱们开开心心的就好，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老夫人见他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便也不再言语，顺着孙子的好意闭上眼睛休息了。
时间一晃，画面来到夜晚。
“乔氏，我知道你心里有恨，可做人得凭良心啊，如今我家泉子也不在了，老婆子我时日无多，你纵使有再大的怨气如今也消得差不多了，你就好心放过烨儿吧，别再折磨他了，算我老婆子求你了！”
“哈哈哈……这能怪得了谁？还不是你们自己贪得无厌，现在倒怪起我来了？你们还真有脸！”
“我承认我们金家承了裴家很大的恩，我们也没有亏待过你啊！”
“你们有什么脸面来怪我？要不是娶我进门，你们那个破布庄早就关门大吉了，哪里还有现在的富贵可享？是你们太过贪心，既然有胆换了我的药，就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话不能这么说啊！你既然嫁入我们家，为泉子生儿育女不是应该的吗？我让人换掉你的避子汤也是想让你们早些有自己的孩子，等老了也好有个依靠啊！”
“说得倒好听，说到底不就是想借着那个孽种拴住我，告诉你，妄想！”
“你……咳咳咳……积点口德吧！烨儿……可是你孩子啊……咳咳咳……”
“哼！有什么说不得的，他就是个孽种！要不是那孽种，我早就回到他身边了，也不至于……都是因为他！”
“咳咳咳……乔氏，你醒醒吧，就算没有烨儿，你也……咳咳咳……回不去，还不如好好……好好的守在烨儿身边过日子！”
“你胡说！要不是你，我肯定回去了，他至今还忘不了我，之所以没有来找我，肯定是因为那个孽种！他怎么不去死！去死！”
“你……咳咳咳……咳咳咳……”
“祖母！祖母……您怎么样？祖母……”
“哈哈哈……报应来了！哈哈哈……”
白衣少年愤恨的瞪着笑得一脸癫狂的妇人，如果目光能杀人，此刻那妇人估计会被少年的目光射得千疮百孔，甚至来个分尸。
“来人！”
呼啦啦，一下冲进来三四个丫鬟婆子。
“把乔氏带下去，身体不适就好好在院子里养着，病没好就不要出来四处晃荡。”
“是，公子！”
不过一瞬，丫鬟婆子就把人架出去了，可那癫狂的笑声，恶意又不堪的诅咒声依然清晰入耳。
“咳咳咳……烨儿……”
“祖母，您别说话，先让大夫给你看看！”
少年说罢，把人扶着平躺下来，候在门口的大夫就提着药箱匆匆走了进来。
画面再转的时候，是老夫人一脸灰败的躺在床榻上交代遗言的样子，嘴巴微微张了又阖，少年趴在她的枕边，红着眼眶，认真的听着祖母最后的遗言。
“答应……答应……祖母，答应……”
老妇人紧紧的攥着着少年的衣袖，拼命的想要从少年嘴里得到一个答案。
少年拼命隐忍着，额角的青筋暴起，可看着老人那双混沌的双眼，始终说不出违心的话。
“烨儿……答应……快答应……”
少年不忍老人的一再哀求，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老夫人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最终含着笑意松开了手，永远的离开了人世。
“祖母……”
少年困兽般的嘶吼，似要留住什么，可最终什么也没能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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