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证据上哪儿了?
他的脸青紫交加,下颚几乎被削掉,创口齐整,一看就是利刃所伤。
左手手指被齐齐斩断,全部缺了一截。
这是虐杀!
真不敢想象,他当时得多疼啊!
章韵的心里突然升起浓浓的恨意。
赵信进来送供品,看到章韵居然在翻林如海的遗体,不由大惊。
“哎呀!您干什么呢?”
赵信手里端着的贡品“bia唧”一下掉地上,撒的满地都是。
他却顾不得,上前扯住章韵的袖子就往后拉。
章韵被赵信拉了一个趔趄。
她扶住棺材,冷笑:“我自己的夫君我都不能看?你们不都说他死于山体滑坡吗?他脸上手上的刀伤是怎么回事?”
赵信拱手道:“我是听讷言大人说的!您知道,我去京都探亲了,快到扬州城才碰到大人的棺椁。”
章韵没有忽视赵信脸上一闪而过的慌张。
赵信连忙又道:“对不住,太太,刚刚是奴僭越。咱们主君是横死,棺椁就不要再打开了吧?不吉利!”
章韵冷笑:“我不怕,你们怕什么?莫非做了什么亏心事?”
赵信膝盖一软,直接跪到了地上,磕头不止:“太太明鉴!我对主君忠心耿耿!”
章韵摆手:“你退下吧,让我安静待会儿。”
等赵信走了,整个大堂安静下来。
大妞轻声问:“太太,咱们主君是被人害死的吗?他们会不会来害您?”
从林如海遇害,到他被挖出来送到济南府,这个过程中有多少人搜过他的身!所以那些证据肯定已经不在他的身上了!
抢夺证据的无非是那两位!
章韵心里的恨意压都压不住。
他们虐杀了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那她就要夺走他们最想得到的东西!
章韵跪在棺椁前一边烧纸一边想,证据真的被抢走了吗?
他一心赴死,谋划那么久,难道就没有个后手?
他北上述职,难道就没想过利益相关方会来暗杀抢夺证据?
显然是想过的!
那他会让他们如愿吗?
正常来说不会!
如果他这几年搜集到的证据就这样被人拿走了,不仅那些心虚的人为了以绝后患,会要他全家老小的命,连他的靠山皇帝陛下都要觉得他是个废物了!
那么他们拿走了什么?皇帝又拿到了什么?
讷言说皇帝会嘉奖林如海,他这算殉职!
那说明皇帝至少拿到了一点满意的东西。
皇帝缺什么?国库空虚,四夷蠢蠢欲动。
他当然缺银子!
那林如海送给皇帝的就是税银的其中一两个藏匿地喽?
那二位损失了一两个税银藏匿地,拿到的自然也是关于这些税银藏匿地的账目?
皇帝拿到了银子,心下满意,他们拿到了关于这些税银的账目,虽然损失有一点,但危机解除,所以那二位目前也觉得满意?
章韵抽丝剥茧,苦苦思索。
如果这样的话,她和孩子们暂时是安全的!
但有个问题,剩下的账目上哪儿了?
为什么章韵能笃定林如海没有把账目完全交出去呢?
因为那二位没有发疯!皇帝也没有发疯!
由此可知那二位的损失不大,没有伤筋动骨。要是真被林如海一锅端了,别的不说,她和卿安的小命肯定已经受了几次威胁了!
皇帝要是知道那么多税银是被自己的好大儿侵吞的,估计能气个死去活来!
敢给皇帝气受?那无论是谁,肯定是要挨一顿铁拳的。
就目前章韵收到的吃瓜专线的消息来说,皇帝情绪稳定,朝中也没有大事发生。
章韵又往炭盆里扔了一大把黄表,火苗“唿”的窜起来,撩的章韵脸疼。
她低呼一声,仰头捧住脸,却和房梁上的黑衣人四目相对。
章韵大脑宕机一秒。
黑衣人嗖的跳下来,正好落在她眼前。
他抬手要给她的脖子来一手刀的时候,章韵在反杀和乖乖挨一下子中选择了后者。
毕竟反杀她不一定得手,即便成功,杀了人,一来不好处理,二来反倒引那些人注意。
不如继续做个毫无攻击性的无知妇孺,也好叫那些人放心。
章韵身体略一偏移,挨一下,倒地后人还是清醒的。
大妞的尖叫还未出口,也被黑衣人快速放倒了。
章韵看着他潜入夜色。
她也不敢动,生怕他杀个回马枪,或者暗处还有其他人!
她整整躺了一刻钟才起,又弄了点凉水,把大妞给泼醒。
大妞扭着脖子反应了半天才跳起来,慌张道:“太太,黑……黑衣人!”
章韵拍拍她的肩:“我看到了!别跟人说!”
大妞抖的厉害:“他……他是谁派来的?”
谁派来的都有可能!
那么一大笔银子,谁不想要?
章韵安慰她:“走,咱们去叫人来守灵!先回去睡一觉再说吧。”
门口守着的一个仆妇和一个小厮也被放倒了,所幸大家都没有受伤。
等章韵和大妞回到后院的时候大家都睡了,秀儿在榻上打盹。
章韵一进屋直奔多宝阁,林如海说给她留了东西,让她需要的时候去拿。
她现在就挺需要的。
多宝阁上放着两个盒子,一个里面是一套珍珠头面,还有一张花笺,上书:阿韵,生辰快乐!
章韵瞬间涕泪滂沱。
她的生辰在两个月后,他走之前却备好了生辰礼。
章韵想象不到,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和决心一心赴死的。
如果没有她,没有卿安,林如海大概还能再活四五年!
章韵捂着胸口跪倒在地,无声的哭泣。
秀儿手足无措,只怔怔的看着。
过了许久,她才搬来椅子踩上去,从最上面拿下来一个小盒子。
“太太,这是主君给您留的。”
章韵胡乱擦一把眼泪。
里面是一封信和一个印章。
信的内容主要是交代家里财产房屋田地由章韵继承。
另外留了五万两现银在金陵甄家,作为黛玉的嫁妆。
印章是继承财产的凭证。
章韵边哭边看,看完已经哭成了狗。
她其实一直没有很爱他。
章韵觉得自己天生缺乏爱人的能力,而且她和林如海之间,最初她的目的就是不纯的。
她把林如海当做一个怀孕生孩子,立足古代的工具人。
但是这个工具人,有一天给了章韵“被爱”的体验。
秀儿看她哭的都要碎掉了,试图安慰她。
“太太,快洗洗睡吧。明儿吊唁的人都来了,说不定京里贾府也要来人呢!那才是您的战场!”
章韵木然的被伺候着洗漱睡觉。
赵信昨日就已请高僧择了日子,今儿天一亮就开丧送讣闻,在家停灵七日,然后扶灵柩回姑苏老家。
僧道各请了十八人在堂做法事超度亡灵。
家里仆从和幼子娇女哭声震天。
等邻居同僚来的时候各处井井有条,迎送送往也井然有序。
林如海认的十二个儿女倍受好评,哭的真情实意不说,对答应对也进退有矩。
水知府不由大赞林如海慧眼识珠,那养子林长安才九岁,看起来已有了长兄的担当。
水纲摸着胡须,看看在章韵怀里自在吐泡泡的小女娃,不由对章韵道:“弟妹保重身体,家里这一帮小的还得你费心才能长大成人。
“我与林兄在京中时关系颇好,你往后有事可以叫人来找我。”
冯夫人立马道:“可不是!能帮忙的我们一定帮。”
章韵垂眸福身:“谢谢世兄和嫂子!有您二位这话,有事我可真要叨扰了。”
水知府心说,这女子脸皮还挺厚,这就开始攀关系了!
“太太,京中贾府来人了,咱们大姑娘也到了。”
得,麻烦这就来了!水知府,您可千万别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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