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弱者自救
谢袭衣却还是担心:“不要没把九丫头弄死,自己反倒惹了一身骚!”
周慕琪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笑容:“这一次我们不出手,静观即可!”
“你可是有了什么好主意?”谢袭衣见好友如此笃定,隐隐有了些期待。
周慕琪没有说话,只是合掌拍了两下,只见三个人拖着一个发髻散乱的女子从长廊里走过来。
那女子被摔得地上,疼得冷汗直流,怎么也爬不起来。
周慕琪俯下身子,捏住那女子的脸,给了她响亮的一巴掌:“陈央央,我说过什么,见到我就要下跪磕三个响头,你早晨竟敢无视我,不想活了?”
“周姐姐……那时候人太多了……我现在给你磕头好不好!我给你磕十个响头!”陈央央哭求道。
周慕琪却讽刺一笑:“我说过什么,陈央央,在我们面前你就如猪狗,自尊心这东西,你不配有!”
“我求求你了,周姐姐,我现在给你磕头!”陈央央知道,等会便要遭受到这几人的拳打脚踢,她紧紧抱住自己,不断往地上磕头:“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吧!”
周慕琪与众人对视一眼,拍了拍手站起来:“既然你这么求我,那便给你一个机会!”
陈央央喜极而泣。
一个笼子罩着黑布被扔在陈央央面前,周慕琪居高临下:“等会儿我会找人把谢兰昭的衣服弄湿,待她去了更衣室,你就把这笼子里的东西扔在她衣服上!”
周慕琪声音冷酷:“做到了,之前的账一笔勾销,我们不仅不会再欺负你,甚至还可以让你加入我们,你想好了?”
陈央央颤颤巍巍地将罩着的黑布拿掉。
只见笼子里关着一条碧绿的小蛇,蛇头扁平,尾短,蛇尾焦红,正不安地吐着红信子。
陈央央吓得惊声尖叫,跌坐在地上:“这是……这是竹叶青!是毒蛇!若是咬到人的话,会送命的!”
周慕琪就是要谢兰昭的命!她的眼神狠毒:“你就说你做不做?”
“我不做!我绝对不做!”
周慕琪笑如春花:“既然你不愿意做,来人,给我把这条蛇,喂到陈姑娘嘴里!”
自有两个奴仆从身后走上来,一个从后面绑住陈央央的双手,一个捏着蛇的七寸,就要往她嘴里送,陈央央吓得大叫,“求求你了!周姐姐!你放了我吧!我最怕蛇了!”
周慕琪做了一个停的动作,慢慢走上前,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女子,笑了笑:“再给你一次机会,谢兰昭死,还是你死?”
陈央央被逼无奈,只能点头答应。
她整理好妆容,提着黑笼子走到换洗衣服的厢房旁边,忐忑地躲在阴暗处等待。
果然如周慕琪说的,不一会儿便有一个穿着石青色长裙的女子走上来,那人肩上湿漉漉的,有很大的一块儿茶渍。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那人走进去,很快又合上。
陈央央拎着笼子,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那扇门边,她颤抖的手在即将要碰到那扇门的时候,却忽然停住。
豆大的眼泪串成串坠在地上,视线模糊不清。
耳边忽然传出一阵嘲讽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恶魔一样,不断地催促着她。
“去啊,进去啊!把那蛇放在谢兰昭在衣服上,这样你就能活!”
“只有这样,你才能加入她们,以后再也不会受她们的欺辱!”
“再也不会有人说你是杀人犯的女儿!”
“只要推开门!去啊!快去呀!”
……
陈央央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她真的要为了自己的性命,而枉杀她人吗?
可她那么厌恶被欺负,如今却帮着那群人欺辱另外一个人吗?
这样真的对吗?
不!
她不想这样的!她绝不做她们的帮凶!
……
“咚”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坠地的声音,而后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屋子里,松槐看了一眼冯葭,把手里的悬丝重新收进袖子,冷哼一声:“看来这京中贵女,也并不是所有都是恶人。”
冯葭没有说话,只道:“早上那个周慕琪是怎么说的?”
松槐说道:“早上我按照你的吩咐格外留意那个周慕琪,果然不出所料,那人怀恨在心,找了幽州云台司马嫡女,陈央央,就那个总是哭哭啼啼,一脸倒霉样的小姑娘,让她把毒蛇放在你衣服里,不然就掰开她的嘴喂进去!”
“幽州云台司……”冯葭想起那日在大理寺看到的案卷,眼中讳莫如深:“那这个陈央央的母亲,就是大名鼎鼎的谈卢医馆女医者,江鸢?”
松槐点头。
真是出乎意料,传言这位江鸢江大夫很是离经叛道,原本可以仗着在诗文上的天赋和祖父一样成为大文豪,有舒坦的路不走,偏偏从了医,心智更是比男子还要坚定,怎么生的女儿却如此软弱无能?
而且她的名字,竟然也叫央央。
“姑娘,你在想什么?”
冯葭站起来,“我在想,按照陈央央软弱可欺的性子,事儿办砸了,该怎么跟周慕琪交代?还是说,她根本就没想交代?”
果然不出她所料,二人追出去的时候,陈央央已经跳了湖,连人带衣服飘在湖上,看不出生死。
松槐将她捞上来,又给她渡了几口气,陈央央才悠悠转醒。
“是你?”陈央央看着冯葭的脸,万念俱灰,“你为什么要救我……”
“你不是也没杀我吗?”冯葭淡淡扫她。
陈央央一愣,眼神错愕:“你竟然知道……”
难怪谢袭衣说自己的九妹生着一副玲珑心肠,聪明绝顶,没有任何事情能逃过她的眼睛!
反观自己,好像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又笨又蠢,随便哪个人都可以欺辱她。
这般想着,陈央央更想死了,哭得涕泪横流。
松槐走到远处把风,谢兰昭坐于她对面,等她哭够了才道:“她们为什么欺负你?”
陈央央咬紧嘴唇,不愿开口。
冯葭替她说:“因为十二年前,你母亲江鸢江大夫,在给宛平知县府柳大人的妻子诊治时,为了牟利,把里头一味珍贵的药材千年地榆换成了和它模样相似,但药性恰恰相反的云白母,让刘大人的妻子爆血而亡,你也因此被冠上杀人犯之女的名号,这是她们欺辱你的源头,是吗?”
陈央央抱紧自己,面上惨白。
“你错了。”
陈央央错愕抬头:“什么?”
“你以为她们欺负你,是因为你的母亲?当然不是,而是因为你的软弱。”
“我的……软弱?”陈央央拼命摇头,“可是嫡母告诉我,就是因为我的生母,是她为了敛财,害人性命!所以我才被人欺负!这一切都是她害的!”
“嫡母?”
陈央央点头:“我现在的嫡母,原本是父亲的外室,后来抬成了平妻,她对我极好!每次我被人欺辱之后,只有她会心疼我,给我上药,还安慰我……”
“呵”。
冯葭牵起一丝冷笑:“真是傻的可以,若是你那位父亲的续弦真的心疼你,应该为你主持公道,将那些欺负过你的人,一一教训一顿,而不是告诉你,就因为你那位犯罪的生母,你活该被欺负!”
“你现在想想,你那位继母,真的对你好吗?”
陈央央呆了呆。
“所以你错了,大错特错,她们欺负你,不是因为别人,而是因为你自己,太蠢!蠢得轻易相信别人,也不够狠,震慑不到那些欺负你的人!”
太蠢?又不够狠?
陈央央空洞的眼神里忽然出现一丝求生的光彩,她看着冯葭:“我要怎么做……她们好像都很怕你,你可以教教我吗……”
冯葭慢慢道:“蠢,就是你太过轻易相信别人,对她们都狠一点,扇过你一巴掌的,你就还她两个,敢瞪你的,你就要有把她眼珠子都挖出来的决心!”
“听明白了吗?”
陈央央似懂非懂地木讷点头:“好像听明白了……”
“那就去做给我看。”冯葭看了一眼不远处。
陈央央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果然见周慕琪带着四五个女子沿着河廊走过来,心下惶恐又犹豫:“兰昭姐姐……我真的可以吗?”
“你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她们吗?”
陈央央怔住,这句话仿佛给了她无限的力量,是啊,她可连死都不怕了!
她紧紧地握住拳,深呼一口气,大步朝着那些人走过去。
没走多远,手里却被人塞进来一个东西,是那个装蛇的笼子。
冯葭笑了笑:“去吧,让她们瞧瞧,什么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陈央央坚定的一点头,拎着那黑笼子飞快的跑去了河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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