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星宫雨的决心之旅（下）

“终于周五了，雨酱去唱k不……咦，她人呢？”

  “一放学就跑得没影了。”星宫雨的闺蜜耸了耸肩。

  “这么兴奋……不会是交男朋友了吧？”另一个闺蜜一脸坏笑。

  “有可能。要不下次跟踪她试试。”

  “好主意。”

  就在星宫雨的闺蜜们想着坏招的时候，星宫雨已经一路狂奔跑回家里了。她二话不说将校服上衣和短裙随意地甩在了床上，换上一套毛绒睡衣便打开了电脑。

  今天上课她神游了一整天，脑海里一直只有一个念头。

  《传说之下》的后续到底是什么？！

  在《逆转裁判》的影响之下，新生工作室在独立游戏圈里已经小有名气，因此《传说之下》一经发布就受到了许多玩家的关注。

  一天过去，已经有很多玩家通关了一周目，并且还在摸索后续周目的过程之中。

  如今，在某知名游戏论坛上，《传说之下》的好评率高达百分之百，数百条评论中，竟没有一个人给这款游戏打差评。

  作为一名巧舟的脑残粉，星宫雨很想看看别人是怎么夸这款游戏的，但自己还没通关，又怕看到了一些剧透的内容。她的内心做着艰难的斗争，拿着手机的手不断地颤抖，好不容易才熬过了上学时间回到了家里。

  这次开播的时间整整比常规早了三个多小时，但星宫雨惊讶的发现，在自己直播间待机的人数竟然比正常时间的人数还要多不少。看来有不少观众都很关心后面的剧情发展，才早早地等在了直播间里。

  带着愉悦的心情，星宫雨打开直播，和观众们聊了几分钟近期发生的趣事和对一些游戏的感悟，又感叹一句“现在像新生工作室这样用心做游戏的厂商已经不多了”。

  就在这时，一条不起眼的弹幕快速刷过，却被星宫雨随意的一瞥正好瞥见。

  一个名为“巧舟”的id简单的发了五个字：糖糖下午好。

  星宫雨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停跳了半拍，她连忙打开弹幕列表一条条的向上翻，最后找到了这条弹幕。点进个人主页，熟悉的像素小人头像弹到了她的面前。

  竟然……真的是本人？！

  星宫雨欢欣雀跃地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她连忙关掉麦克风，像一只小兔子一样在房间里兴奋地蹦跶了起来。最终，她一头窜到了床上，将脑袋埋进了枕头里。

  她能够感受到自己心脏正在剧烈的跳动，仿佛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一般。即使是大冬天，她仍然浑身燥热，不时的喘着粗气。过了几分钟，热得不行的她站起身来，脱去已经沾上一身汗的毛绒睡衣走到镜子前，发现自己全身都红通通的，一直蔓延到了耳根。

  不……不行。冷静下来星宫雨，过一会儿你还要直播呢，拿出你作为虚拟主播的矜持来。

  深呼吸将近三分钟后，她总算恢复了平静，套上衣服回到了电脑桌前，观众们似乎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还以为她“趣味生煎”了。

  按捺下兴奋的心情，星宫雨再次开始了她《传说之下》的旅程。

  从遗迹离开之后，她见到了一个憨态可掬的骷髅小胖子，骷髅杉斯，他总是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样子，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

  在杉斯的带领下，星宫雨来到了雪镇。在那里，她遇到了杉斯的好兄弟怕派瑞斯，怕派瑞斯为了入选皇家护卫队，身负着抓捕人类的任务。

  当星宫雨出现在怕派瑞斯的面前时，骷髅两兄弟兴奋地转起了圈圈，怕派瑞斯给星宫雨设计了多个“设计缜密”的谜题，并声称如果解不开谜题，她就将被自己打败送去皇家护卫队。

  星宫雨一下子紧张了起来，难道说在遗迹之后，这个游戏的第一个反派总算要出现了吗？

  然而在后续的游玩之中，她才发现她想多了。

  怕派瑞斯的每一个谜题都带着有些滑稽的幽默。他设计了一个雪地迷宫，然后就在自己的面前一步步的走过了这个迷宫，留下了一地脚印。

  他设计了一个复杂的字谜，却因为健忘，在字谜的反面写下了答案。

  他在桌上放了一碗看上去秀色可餐但实际上有毒的意大利面，但面却因为太冷被冻在桌子上根本拿不下来。

  就在意大利面底下放着一个存档点，上面这么写着。

  想到这盘意大利面总有一天会被解冻，这使你充满了决心。

  星宫雨被这奇怪的冷笑话逗得开怀大笑，她放下手柄，捂着肚子笑了好久才缓过神来，弹幕里也是一片欢声笑语。

  「捏嘿嘿嘿嘿（模仿怕派瑞斯的笑声）」

  「这哥们太有意思了。」

  「为什么骷髅会讲冷笑话？因为他们冷的只剩骨头了！」

  重新拿起手柄，星宫雨却一恍神，她突然发现，包括她在内的所有观众和玩家，似乎已经完全进入了这个游戏的节奏，他们不再在乎什么装备厉害，也不在乎哪个boss难打，更不在乎技能设计和策略玩法，而是深深地代入到了角色的心中，沉浸到了故事之中。

  她这时才明白过来，这款游戏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的像素rpg游戏，这款游戏之中没有真正的怪物，真正的敌人，有的只是不断相遇的形形色色的人，永远坚持的决心，以及始终存在的这个世界本身。

  在这款游戏之中，没有所谓的主角和反派，没有所谓的正义和邪恶，而且这些似乎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操纵着像素小人的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星宫雨一路走来，从未攻击过任何一个怪物，因为她认为，怪物是这个世界的居民，而她才是那个外来者。

  杀死怪物能获得exp提升lv，那又怎么样？在其他rpg游戏里，经验值和等级至关重要，但在这个能够通过敞开心扉解决问题的世界里，这些东西没有任何用处。

  星宫雨继续冒险，在离开雪镇之时，她选择和怕派瑞斯成为了朋友，怕派瑞斯感动的“哭”了起来，虽然骷髅不会流眼泪。

  之后在和杉斯的对话中星宫雨得知，原来怕派瑞斯如此费劲心思的制作谜题，企图加入皇家护卫队，都只是为了受到怪物们的欢迎，交到真正的朋友而已。

  冷冰冰的骷髅，却有着一颗热忱的心。这款游戏的反差从不会让任何玩家失望。

  从傍晚玩到天黑，再从天黑玩到清晨，与逆转裁判一样，星宫雨进行了一场几乎从未暂停的旅程。

  她走过了遗迹，走过了雪原，之后又来到了瀑布，热域，核心以及城堡。这其中她遇到过无数艰难与险苦，面临过许多困境与挑战，但她的内心从未改变，她的所见所想，所闻所思，全都使她充满了决心。

  在瀑布，她遇见了皇家护卫队队长，鱼人安黛因。安黛因为了守卫自己的子民，和星宫雨展开了激烈的对战，最后在一处山巅化作了尘埃。

  在热域，她遇见了宅龙科学家艾菲斯，她帮助自己通过了热域，躲避了“杀戮机器人”镁塔顿的袭击。而在核心之中，镁塔顿说出了真相。

  艾菲斯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这一切只是她布下的局，镁塔顿只是听从她的吩咐行动。

  在与镁塔顿“比谁更酷”的舞台对垒中，星宫雨和镁塔顿纷纷摆出了“jojo立”，在霓虹灯光下尽情热舞，赢得了地底怪物的一致好评。

  离开核心，艾菲斯找到了星宫雨，对她说出了真相，最后仓皇而逃，只留下一句“对不起”。

  终于，她来到了城堡，在这里，一切故事都将落下帷幕。

  在城堡前，她走入了一段巴洛克风格的华丽长廊，在那条长的离谱的长廊里，音乐肃静而神圣，金色的光辉笼罩在主角身上，为她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在长廊的尽头，那个星宫雨最初遇到的骷髅小胖子杉斯，正双手插兜等待着她。

  “你总算来了，我知道你一定会踏进这‘审判长廊’的。”

  “走在这条长廊的时候，你有没有为你一路走来的罪恶进行忏悔？”

  “没有也无所谓，在你决定这个世界的未来之前……”

  “我所要做的，就是为你在这个世界所做的一切，做出审判。”

  听到这里，星宫雨紧张了起来，情绪一下子吊到了嗓子眼上。

  “你将为你得到的每一点exp（经验值），做出审判。”

  “exp，这是一个缩写，它的意思是处决点数（execution  pot）。一种用来量化你对别人造成的痛苦的方式。”

  “lv（等级），love（爱）。它的意思是暴力指数（level  of  violence），以此衡量一个人伤害别人的能力。”

  “你杀的越多，就越容易远离自己的本心。你越远离本心，就越难被伤害，就越容易放任自己去伤害别人。”

  “不过恭喜你，你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怪物。你失去了love，却得到了爱。”

  说完之后，杉斯呵呵一笑，为星宫雨让开了道路。

  这一刻，星宫雨的内心被深深地震撼到了。她当然明白这其中每一个词语的含义，但她从未想到过，这些词语能被如此诠释。

  她从未如此庆幸自己在这段旅途中，没有攻击任何一个怪物。在与杉斯碰面的那一刻，他空洞的眼眶中射出的寒光让自己明白，如果自己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怪物，那么等待着她的将会是这个游戏中最残酷的审判。

  冷酷无情的……怪物？

  原来如此。星宫雨恍然大悟。

  自己扮演的虽是人类，但如果和怪物和平共处，那么不论在自己还是怪物眼中，他们同样都是人类。

  但如果自己只把这些怪物当作游戏当中的一堆数据，随意的屠戮的话，那么在这些怪物眼中，她便是真正的怪物。

  在如此巧妙的双关之下，星宫雨对于巧舟的崇拜更上一层楼。她愈加期待着最终的决战，她相信她一定能够凭借自己的决心，去改变那位名为“艾斯戈尔”的人的想法。

  她走进城堡，一个身披披风，头戴皇冠的公羊人正在为花田浇水。

  见到她的到来，艾斯戈尔吓了一跳。他早就明白，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但他始终没有准备好，又或者说，不想准备好。

  在反复说出“如果你准备好就到下个房间来”之后，穿过数个房间，艾斯戈尔总算无路可走，最终决战一触即发。

  然而，令星宫雨没有想到的是，艾斯戈尔在最开始，便用一柄血红色的三叉戟，斩碎了她的“仁慈”。这让她一时不知所措。

  在脑袋的嗡嗡声中，艾斯戈尔的攻击如排山倒海般袭来，自己不断地躲闪，但自己的回合没了“仁慈”，便只剩下了攻击。

  十几个回合之后，艾斯戈尔跪倒在地，即使他拥有强大的力量，也敌不过星宫雨那坚不可摧的决心。

  在死前，他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其实他并不想杀死来到地底的任何一个人类。

  其实他早就厌倦了一个人的生活，想要和妻子团聚。

  但是他是这个世界的王，只有他不断地杀死人类，才能给地底的怪物们带来仅存的希望。

  最终，他用尽力气抬头，脸上却没有丝毫痛苦和绝望，反倒对星宫雨露出了艰难的微笑。

  “对不起孩子，才刚和你见面，便伤害了你。”

  “现在，你的梦想达成了。回家去吧。”

  在星宫雨满脸愕然的表情之中，艾斯戈尔化作了尘埃，铺在了金黄的花丛之上。

  “不！艾斯戈尔！”星宫雨痛苦万分，弹幕里也一片鬼哭狼嚎，控诉着巧舟不做人的剧情杀行为。

  虽然见面的时间不久，但星宫雨明白艾斯戈尔也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坏人，正相反，为了让自己的人民心怀希望，他一直生活于寂寞与痛苦之中。

  他明明只是为了他的子民而已，为什么非要和他战斗不可啊？！

  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吗？！

  星宫雨欲哭无泪，但她也明白，当主角和艾斯戈尔面对面站着的时候，这个情况可能已经无法避免。

  当两者处境完全对立之时，有时候战斗，会比谈话更有力的多。可能艾斯戈尔也是想到了这点，才在最开始便斩碎了自己的“仁慈”。

  他不希望他一直以来的信念，因为一场对话而崩溃，这不合理，也不可能，更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还没等星宫雨和观众们从悲痛中缓过来，游戏便突然结束了。星宫雨所扮演的成功回到了地上，游戏立马跳转回了主界面。

  她立刻傻在了原地，拿着手柄的手一时使不上劲，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不仅是她，所有的弹幕观众全都沉默了。

  就这么……结束了？

  游戏里神出鬼没的小花到底是谁？艾斯戈尔究竟为什么要杀死人类？怪物和人类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

  这些都没搞清楚，突然就结束了？

  意难平啊！！

  “不行！”星宫雨拍案而起，“不管读档多少次，我都必须找到拯救所有人的办法！我一定要让所有人都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

  「冲冲冲！」

  「糖糖，我们支持你！」

  「去找到那条he的世界线吧！」

  「一想到要拯救所有人，这使你充满了决心！」

  看着如此激动的弹幕氛围，电脑后的牧村空也一时有些失神，他站起身来，望向天边正升起的旭日，喃喃自语道。

  “一起去吧，去寻找那‘传说之下’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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