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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淮南王号


整个六月,中原、河北、荆扬之地,皆因酷暑而一片消停。

    步入闰六月后,各方都是沉默,没有率先动手的意思。

    直到闰六月十五,立秋这日,最先做好战争准备的江东军开始北伐。

    因反复游说失败,江东军正式出兵进击。

    合肥城内,刘馥望着墙上悬挂的地图,他面无表情。

    这段时间里,孙权已尽可能的侦查淮南虚实;他也积极备战。

    各处人口后撤,只留下皖城为西南据点,然后就是合肥城。

    人口撤到淮水流域,并开始修复寿春城,增加战略纵深与回旋余地。

    哪怕合肥城丢了,后撤的士民也能依托寿春进行抵抗。

    蒋济站在刘馥身侧,语气平静:“刘景升、刘季玉使者已达成协议,如今国家南方宗藩重臣里,就使君不肯称王。”

    蒋济耐心规劝:“今大司马出征河南地,战况不明且战事相持日久,难以回师救援。还请使君与各藩交好,暂时称王,这样徐淮之士有所依附,尽皆死战。也可得到上游之援。”

    刘馥双手负在背后,脸上没有什么神情:“他们想称王,又何苦拉我下水?”

    蒋济微微欠身,陪笑:“使君与大司马交好,使君称王臣属于大司马,那其他藩王也可,不过是如汉初之事。”

    刘表要的不是刘馥支持他们称王的贺表、劝进文书,而是刘馥也称王这种实际行动。

    刘馥是真的不想称王,这个事情很麻烦,弄不好就会引来灭门之祸。

    见刘馥不语,蒋济又说:“程普、吕蒙已进围皖城,若无荆州支援,今番就是击退江东军,皖城万余守军也将尽丧敌手,敌军深入芍陂捕掠吏民男女,受害人口何止十万?使君不可不察,事后向大司马请罪,想来以大司马器量,自会谅解。”

    对于战局,蒋济是一种悲观态度。

    刘馥听了只觉得压力更大,又说:“就恐刘景升诓我。”

    对此,蒋济也不知道该怎么为刘表解释。

    蒋济转而又说:“大司马许多乡党生活在芍陂中,其中或有亲近之人,若为江东所掳,仆以为这才是杀身灭门之大祸,伏请使君明察。”

    这下刘馥也是愕然,蒋济最初配合调查过这件事情,后来就抓了一批人移交给许都方面后,蒋济就不再过问。

    随着黑熊诛王允三族的消息传来后,蒋济就对当初迁徙来的那些流民进行了抚慰。

    刘馥颇感为难,蒋济更进一步说:“称王,不一定会触怒大司马;若伤了大司马亲近之人,此祸不小。”

    放低声音,蒋济说:“大司马幼孤,寄养于梁国,亲友伙伴甚少。若因此损伤一人,我等如何能自全?”

    诛王允三族时,难道不清楚会激怒、逼反二郡?

    可大司马还是那么做了,结果就是二郡大姓、豪强基本上铲除一空。

    蒋济可是江淮名士,仅仅是想藏几个人画大司马的画像,就被剃发惩罚。

    现在看来,当时大司马已经是格外的仁厚了。

    作为被剃过一次头发的人,蒋济是真的不想得罪关中方面。

    蒋济说的很有道理,刘馥听着深以为然。

    大人物的童年伙伴,那重要性是无法估量的。

    迟疑片刻,刘馥询问:“那该取什么王号?”

    “以淮南为王号。”

    蒋济立刻回答,语气坚定:“以仆对刘季玉、刘景升的了解,此二人必然以单字名号为王,如此必不容于大司马。使君为淮南王,有偏安自守之意,可容于人。”

    这下刘馥也松一口气,但还是说:“你不要轻信刘景升,此人不足信。”

    只要刘馥肯称王,蒋济什么都能答应,当即连连称是。

    让刘馥称王,也不是有意坑害。

    各方称王已经成为定局,刘馥以扬州刺史举淮南之地投效大司马幕府是一个待遇;若是以淮南王举淮南官民投效,那又是一個待遇。

    层次很不一样,而他蒋济区区扬州别驾能有什么意义?

    可如果摇身一变,以淮南王国的国相依附大司马公府,又是劝淮南王依附、请降的首领人物,他蒋济怎么也能一举进入大司马幕府核心!

    蒋济如此,扬州其他文武也是如此。

    尤其是许都事变后,投奔刘馥的梁沛老乡,这些人急于洗白、证明自己。

    淮南王国建立的过程里,能洗白很多人,也能提升许多人的地位。

    光是一个王国内的三公九卿、卫、四方将军,就能让很多人完成身份蜕变。

    蒋济松一口气之际,察觉刘馥神情变化似乎又想开口反悔,当即就劝说:“使君若是顾虑大司马问责,仆有二计。一是请未来淮南太子入质关中,二是仆等愿以性命拱卫使君。”

    想到自己就一个儿子,让这个儿子以太子的身份入质关中,那基本上诚意满满。

    都做到了这一步,如果未来还是会遭到大司马的清洗……这说明称王与否已经不是关键,而是其他事情。

    刘馥这才真正释然,转身轻拍蒋济肩膀:“那此事就这样定下。”

    蒋济后退三步拱手长拜:“事不宜迟,明日就在郊外立坛昭告天地、祖宗。”

    “这会不会太急促?”

    “何急之有?若非已过日中,今日也无不可。”

    蒋济说着又拜:“使君稍安,容仆与诸位商议。”

    刘馥看着蒋济快步后退,潇洒转身抬步迈过门槛而走,一时之间刘馥将刚准备抬起的右臂只能垂下。

    他的阅历和经验告诉他,称王是一件凶险的事情。

    可现在,南方诸刘都想要称王,淮南人也想拥立他称王。

    光是荆益扬三州,就是三个王,也不清楚刘备会不会称王。

    偏厅内,刘馥只觉得身心有些疲敝,返回桌案处直接坐在桌案上,抬头看屋梁。

    刘表父子这里肯定会取楚王,刘璋呢?

    蜀王、巴王都有些掉分,以刘焉入蜀后就造天子车驾的癫狂来看,刘璋怎么也要选一个看着有前程,又具有益州法理的王号。

    刘馥思索着眉头一皱,他感觉刘璋极有可能在大司马头上动土,会选梁王。

    而刘备,会不会更进一步,直接以身相应,自立为魏王?

    就中原之地,合适的王号本来就不多。

    这些王号里,唯一一个能打、威风,与汉室渊源极深的就一个魏王。

    魏王、梁王,实属一体两面;这让大司马的梁侯爵位如何自处?

    还有楚王,意义更是非凡,仅次于汉,与秦、晋、周、齐并列。

    反正自己坚决不要单字王号,取一个淮南王恰到好处,一点都不过分。

    只是这个淮南王,兼扬州牧罢了。

    或许,还要再兼任一个汉帝国的重号大将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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