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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4章 忽然出现的鬼脸


不等云晚意说话,张老爷沉声道:“向夫人,按照您的意思,我们已经报官了。”

“本是张家的家丑,若是不报官或许还能隐瞒一些,不至于闹得人尽皆知。”

“如今官府的人浩浩荡荡来了一遭,只怕再等一会,整个沄溪镇都知道,咱们张家闹出了人命。”

“亲家宋氏不久就将上门问罪,向夫人,您可要帮忙啊!”

张老爷这番话,既有恳求,也有责怪。

宋馨语一直找不到,最后就是个无头案子。

毕竟她失踪的太过突然,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她是在张家被人害死的。

隔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再找个理由打发宋家就是。

可现在,宋馨语的尸体都没确定,先告到官府,若非张夫人尚未清醒,这会儿只怕已经在公堂受审了。

接下来,宋家肯定要兴师问罪。

不仅是宋家,杀人的恶名套在头上,张家上下都完了。

尤其是张如意,尚未出阁,以后有哪户清白人家敢娶她?!

云晚意知道张老爷的意思,笑了笑道:“张老爷,事情总要弄清楚,不管是张家背负恶名,还是因为其他。”

“再说了,连官府都没把张夫人扣押,便是宋家的人来,也无法盖棺定论。”

张家的事情,还指望云晚意帮忙,张老爷肯定不会在这个时间跟她翻脸。

张老爷微微点头,没继续往下说。

但,沉默良久的张如生开口了:“事情要弄清楚没错,可哪有向夫人说得简单?”

“背负恶名的是我娘,被人诟病指点的是张家,向夫人置身事外,上嘴唇碰下嘴唇,让张家陷入两难!”

“还有你说的道士,到底什么时候能抵达张家,我娘那情况显然不对劲。”

云晚意挑了挑眉。

她观察张如生许久,还以为张如生会和之前一样,将沉默进行到底呢!

开口,就好说了。

而且看张如生的意思,他更在意的是道士!

“如生哥。”蓝田烟壮着胆子,故作不明里就道:“我们向夫人也精通道术。”

“不如先让向夫人,去见一见张婶母再做决定?”

“哼,还嫌事情不够乱?”张如生冷笑道:“你们昨儿呆在一起大半日,难道没看出端倪?”

说到这,他故意停顿了一瞬,若有所指道:“哼,我倒是忘了,我娘善良的很,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暴起杀人。”

“她昨儿跟你们俩一起说了大半日话,晚上忽然梦魇说胡话,说出自己杀了馨语,你们难道不觉得,这蹊跷太过巧合了吗?”

蓝田烟猛然瞪大眼睛,刚要反驳,却被蓝田玉拉住:“如生兄弟,你这话什么意思?”

“便你不相信向夫人,难道也不相信蓝家,我们两家交情已久,烟儿更是和如意一起长大。”

“我知道你们张家接连出事,你心里不好受,可也不能口不择言,伤了别人的心!”

张老爷蹙着眉,睨了张如生一眼道:“他说的没错,张蓝两家的交情甚笃,烟儿只是个小孩儿,什么都不懂。”

“如生,你可别随便说话,伤了两家的和睦!”

“烟儿不懂,还有的人呢?”张如生的视线,定格在云晚意身上:“我们了解烟儿,了解这位夫人吗?”

“据她自己所言,她精通道术和医术,随便下点毒或者是用我们不知道的邪法子,足以让娘亲失控。”

张老爷又是一顿。

尚未说话,张如生继续往下,道:“爹,我知道你为了娘和馨语的事情着急,可别上了人家的当。”

“若是有人对张家不利,这可是最好的机会,您难道不觉得,我说的话有道理吗?”

张老爷闻言,仔细想了想,还真觉得张如生说的话有道理。

蓝田玉看到张老爷的样子,眉头紧锁,沉声道:“如生兄弟,这位向夫人是生意人,从前并未在沄溪镇来过。”

“和你们张家毫无过节,又素不相识,怎么会对你们不轨?”

“就是。”蓝田烟也为云晚意说话,道:“如生哥,你这么猜想向夫人就不对了。”

“一开始是如意去蓝家,说起她最近身子不适,她自己又不好找大夫,所以托我去找。”

“恰好向夫人治好了我的顽疾,我这才请向夫人出手帮忙,怎么到了你嘴里,一切就变味了呢?”

张如生冷哼一声,道:“瞧瞧,你们兄妹之前和我们张家关系好,不管发生什么,肯定是先向着我们。”

“如今我还没说什么呢,你们兄妹却都护着这位向夫人,这,很难不让人怀疑,你们是不是被蛊惑了。”

“你!”蓝田烟还要再说。

云晚意拉着她的衣袖,轻轻问道:“张公子既然怀疑我,不如说说原因?”

“还能有什么原因?”张如生冷哼着起身,道:“按照蓝家兄妹所言,你抵达沄溪镇的时间,恰好是馨语失踪的日子。”

“昨儿你来了张家,以给如意看诊的名义,找我娘聊了大半日,晚上娘就发病胡言。”

等他说完后,云晚意冷声问道:“就这些原因,你难道不觉得太牵强?”

“几重巧合,那就不算巧合了!”张如生眯着眼,道:“你向家是生意人,我们张家也是。”

“谁知道你到底是什么心思,未必想将张家取而代之?!”

“荒唐!”蓝田烟打断道:“向夫人家里是做药材生意的,张家做的是布匹生意。”

“八竿子打不着,你凭什么这么猜测?”

“好了。”云晚意察觉到张如生想纠缠这件事,索性道:“是与不是,争执也无果。”

她说话间,转向张老爷道:“不知能不能让我们去瞧瞧张夫人?”

“听您说完昨晚的事情,结合到了下午张夫人还在昏睡,可以确定事情的确有蹊跷。”

张老爷想了想,嗯了一声:“张家请了好几个大夫上门给她看诊,可什么毛病没看出来。”

“听说向夫人医术了得,叫您试试也好。”

张如生不悦道:“爹,刚才说了这么多,您难道都没听到吗,这向夫人明显有嫌疑。”

“您让她去看娘,难道不是把娘往火坑里推?”

“你少说两句!”张老爷沉着脸,呵道:“向夫人的话有道理,倒是你那些个猜想不切实际。”

“你有心思在这怀疑别人,不如好好想想,等下你岳丈一家找上门,又该如何解释!”

张老爷说完,不管张如生阻拦,带着云晚意往内院走。

本来蓝田玉和蓝田烟也要跟上的。

云晚意停下脚步,低声叮嘱蓝田玉道:“张公子心情不好,又麻烦缠身。”

“你是男子,本不好进张夫人内院,不如留下来陪他。”

蓝田玉一下就懂了,连声道:“是我没思虑周全。”

青天白日,张如生不可能显出原形,但难保他会背后做手脚。

蓝田玉留下,以照顾陪伴的名义监视张如生。

内院中到处都是狈翻找过的痕迹,尚未复原。

张老爷脚步急促,解释道:“昨晚在玉兰树下翻出骷髅头后,张家上下翻了个遍。”

“刚才官府的人来,又找了一遭,现在乱的厉害,还请向夫人别介意。”

云晚意了然道:“我能理解,张老爷不需介怀。”

“话是这么说。”张老爷的视线,投向院中倒在地上的玉兰树:“可我这心,从昨晚到今儿都跳的厉害。”

“那棵玉兰树,是我和孩子娘成亲时种下的,孩子娘最喜欢玉兰,早前修枝打理都是我们亲自做。”

“后来上了年纪,树也长大了,才交给下人去修枝,不过施肥照料,还是孩子娘亲自上手的。”

“所以,我怎么都不相信,她会把馨语杀了,还埋在属于我们二人定情的树下。”

“张老爷先别想那么多。”蓝田烟低声劝道:“我们也不相信,婶母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杀了嫂嫂?”

“等向夫人看过,自然会有结论。”

张老爷收回视线,叹了一声,推开屋门:“进去再说。”

屋内有一股子潮湿的气味,云晚意进门后,仔细观察了一番,这才去榻前。

张夫人和昨儿瞧着一样,不同的是她现在躺在榻上,双目紧闭。

“唉,麻烦向夫人了。”张老爷打起帷帐,小声道:“需要什么尽管说。”

云晚意顺势坐在榻前,准备着手把脉。

蓝田烟想到等下还要说起邪灵,张老爷在这不方便,于是道:“张老爷,不如您先去前边陪如生哥。”

张老爷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道:“如生哪里需要陪,不是还有你哥哥在?”

“哥哥终究是外人。”蓝田烟眼珠子一转,道:“您刚才不是说,馨语嫂嫂的娘家人要来兴师问罪?”

“如生哥憔悴的厉害,心神不宁,万一说错话惹怒了宋家怎么办?”

张老爷认真想了想,可在前厅张如生那番话,也在脑海中盘旋。

向夫人到底是外人,蓝田烟和蓝田玉年纪小,难免有被蒙蔽的时候。

想到这,张老爷清了清嗓子,道:“不用了,向夫人医术好,想必把脉不需要多久。”

“等看完你婶母,再去前厅还来得及。”

蓝田烟还在绞尽脑汁想着借口。

云晚意却是顺着张老爷的话道:“没错,我这边用不了多久,应该来得及。”

“向夫人!”蓝田烟不解的给她使眼色:“婶母这情况,怎么可能是一时半会的事?”

“我是大夫,自然知道。”云晚意叹了一声,伸手开始把脉。

她都不说让张老爷离开的话,蓝田烟继续往下,肯定会引起张老爷的怀疑。

蓝田烟带着气恼,坐在一旁等着。

云晚意的手触及张夫人,只觉异常冰凉。

张夫人命还在,可整个人如同睡在冰窖里面,寒气逼人。

云晚意不由拧眉问道:“张老爷,张夫人昨晚也是这个体温?”

张老爷和张夫人谁在一张榻上,当然清楚她的问题,点头道:“从她梦魇后,便一直如此。”

“当时我惊吓过度没有在意,后半夜又是忙碌慌张,直到怎么也唤不醒她,我才知道不对。”

“唉,大夫来了三四个,把脉后诊断如出一辙,都说没问题。”

“没问题,怎么可能不醒?”蓝田烟诧异之下,忍不住道:“肯定是他们医术不行!”

张老爷没有答话。

一个大夫不行,总不至于三四个都不行。

何况那几个大夫,是沄溪镇医术出名的。

他的视线落在云晚意身上,带着期盼:“向夫人,您可看出来她的病因吗?”

云晚意点了点头,却没着急开口说原因,只抬手吩咐张老爷:“把张夫人扶起来半坐着。”

张老爷一头雾水,摸不清她的意思,还是按照她的吩咐做了。

等张夫人半坐在榻上,云晚意直接说了句得罪了,一把掀开她后背的衣裳。

张老爷还没来得及怪罪,目光触及张夫人的后背,直接倒抽一口冷气,手也不自觉松了。

没了他的力道支撑,张夫人重重的倒在榻上,依旧人事不省。

“这,这这!”张老爷眼底的惊诧,已经变成了骇然,语调也颤抖的不成样子:

“这是什么,淑媛背后怎么会有这些玩意!”

云晚意轻轻叹了一声,解释道:“这就是张夫人为何昏迷不醒,体温极低,还梦魇说胡话的原因。”

张老爷脸色惨白,都打的汗珠瞬间渗出,爬满全身。

看张老爷那退避三舍的样子,想来也是吓得不敢靠近了。

云晚意伸手帮张夫人整理好衣裳,顺道将被子掖着。

她做完这些后,张老爷才回过神,难以置信道:“那,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和淑媛成婚二十余年,她后背不可能无缘无故如此,甚至昨天晚上沐浴时都没有!”

说话间,张老爷回想起刚才的画面,吓得打了个冷噤,脸色更是白的不成样子。

张夫人的后背并不是别的,而是一张巨大的鬼脸。

从她肩胛骨的位置,一直往下没入后腰。

颜色近乎全黑,栩栩如生,仿佛本就该生长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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