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毛毛总的电影人生
办公室内。
陈潇星眉头紧锁。
面对周扬的这个问题，老实说他其实也给不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实际上这几天张天浩那边的行动并不顺利。
“暗箭行动”执行了数日之久，他们其实连张毛毛所在的位置都没有确定。
大漂亮这一次显然极为慎重。
不仅仅把关于张毛毛藏身位置的信息完全封锁住，甚至就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泄露出来。
即使是张天浩，作为一名职业的情报精英，也很难在异国他乡从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人的踪迹。
在无法确定张毛毛藏身之所的前提下。
别说是五天的时间，恐怕就是五个月都很难有所收获。
然而这两天双方会晤的情况陈潇星心底也是清楚无比。
现在大漂亮从各方面都无法压制住他们这一边，可谓是真正到了黔驴技穷的境地。
这在以往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在这种情况下。
大漂亮唯一能够拿捏住他们的筹码，恐怕就是张毛毛以及张毛毛手中的那份重要情报。
但是如果不能提前把张毛毛的人带回来，那双方攻守易位也就是眨眼的事情。
到时候张毛毛如果真的经受不住对方的施加的压力泄露了相关的消息，那他们就必然会在整个谈判之中处于被动。
一旦出现这种结果恐怕谁也承担不了相关的责任。
所以这次行动不仅仅是一个张毛毛的问题。
而是关系到国运之间的斗争。
其实早在多年以前。
社会上就存在了关于国运之争的言论。
但是实际上。
国与国之间的竞争从来就不会单纯的是某一个事件的输赢决定胜负。
而是双方整体的实力发生倾斜，然后通过一个标志性的事件来彻底扭转乾坤，胜者久盛，弱者一败涂地。
现在他们在做的事情尽管并不是那个决定性的事件，但是却是在朝胜利的结果在铺路。
如果因为这个事情失利而导致这个事件的到来推迟几年甚至十几年，那自己就是历史的罪人。
念及此处。
陈潇星也只能硬着头皮咬了咬牙。
“周书记，两天之内我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结果。”
“你确定吗？”
周扬并没有点头，而是直接反问道。
眼睛随之也朝陈潇星看过去。
实际上周扬这一次出访的确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授权。
但是跟付温年那个陪同出访的副部长不一样。
陈潇星作为大使，周扬并不能完全指挥得动他。
他当然知道陈潇星手上肯定掌握着一些自己不知道的特殊权利或者力量，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而陈潇星刚刚的表态。
极有可能意味着他要动用这些东西了。
这种行为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目前还不得而知。
不过事有轻重缓急，眼下找到张毛毛并且得到他手中掌握的那个情报的确才是关键。
当天下午。
在整个访问行程的非会晤性活动结束之后，周扬跟国务卿珍妮佛的谈判就继续在老地方重新开始。
然而这一次对方不仅仅调整了参与谈判的人员，甚至连翻译也换成了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其中那名男性竟然是一张东方面孔。
这让周扬在暗暗皱眉的同时，心里也意识到这一次双方的谈判可能会面临更加紧张的形势。
作为国务卿。
珍妮佛已经超过50岁了。
从长相上来看，这位国务卿阁下是属于典型的西方面孔，金发碧眼，鼻梁高挺，五官比大多数西方女性都更加立体化。
这一方面是因为她个人比较瘦削的原因。
另一方面也将此人极为独立和极具进攻性的性格特征凸显的淋漓尽致。
实际上。
早在出访之前。
周扬就对此人有过深入的观察和研究。
能稳坐国务卿这个位置，首先就说明了此人在大漂亮这边的人脉很强。
更为重要的是，才珍妮佛以往的涉华言论来看，这一位对他们的敌意是很强烈的，可以说是属于典型的鹰派强硬人物。
其实从最近几次的谈判也看得出来，珍妮佛让步的意愿很弱，甚至在言语上极具攻击性。
下午2点钟。
会议正式开始。
在会议开始之前，珍妮佛特意跟周扬握了握手，然后意味深长地开口道：“周扬阁下，我知道你在国内是一个很有影响力的人，也是一个很有前途的官员。”
“但是你不要忘了，任何一个政客都是要为整体利益服务的，如果这次谈判我们能够达成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结果，那对您个人的威望而言无疑将会是一个极大的助力。”
“反之则是一个重大的打击，这应该是您不希望看到的结果。”
闻言周扬皱了皱眉头。
心底立马就明白珍妮佛这是在打心理战了。
不得不说这一位对他的了解确实很深入。
其实周扬自己也知道。
这一次出访，结果对他个人而言同样是极为重要的。
关林两位，包括萧林升在内，之所以给他争取到这么一个任务，其实目的之一就是为了让他能够借此机会进一步提升自己在组织内部的威望。
但是同样，这既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个极具风险的挑战。
成功了，那自然是威望剧增。
然而一旦失败，恐怕就会引起不少非议了。
珍妮佛能一语道破这里面的逻辑，这就足以说明她十分了解国内的政治体制，不仅仅如此，对自己在居委会的出境和地位应该也下了功夫去研究。
毫无疑问。
这是一个极为难缠的对手。
不过周扬自然不会被她间的的几句话就打破心里坚持的原则。
所以等柳萍把珍妮佛的原话翻译出来之后。
周扬立即就笑道：“国务卿阁下，首先感谢您对我个人的信任和关心。”
“不过您放心，我个人的前途并不如您想象的那么重要，在我们国家，像我这样的人很多，没有我还有其他人，我们在推动国家发展和促进世界和平的愿望上是有着一致目标的。”
“反倒是国务卿阁下，今年是您的第二个任期，如果我们两国之间的关系在您的任期内发生重大变化的话，我想选民会重新考虑自己的投票意愿吧。”
闻言珍妮佛的脸色果然就瞬间为之一变。
可以说周扬这句话的确一下子就击中了她的要害。
周扬说得不错。
这既是她担任国务卿的第二个任期，也是最后一个任期。
因为民主党内已经决定会由她参加下一次的总统大选，珍妮佛本人对两年后的大选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共和党。
民主党更加看中增进双方的政治互信和经贸关系。
如果在她的任期内导致双方发生重大分歧，这必然会成为日后共和党候选人攻击她的一个重要筹码。
这无疑是珍妮佛本人极其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一时间。
这位国务卿凝神朝周扬狠狠地盯着看了两眼，心底更是不敢有任何轻视。
实际上。
从一开始珍妮佛就没有小看周扬。
她虽然算不上中国通，但是对这个强大对手的关注一直都保持着极高的专注。
周扬跟她的年龄差距虽然并不大，但是熟悉共和国政治体制的珍妮佛很清楚，这位周先生能在这个年纪就成为现在这样的高级官员，这种人绝对不会很多，并不像是周扬所说的那样有不少。
而且在一个拥有十几亿人口和广袤国土的国家，能够成长到这一步的周扬，必然是经过无数的斗争和磨练。
这跟她在这个年纪出任国务卿完全不是一码事。
然而直到这一刻。
珍妮佛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对手。
会议室内。
双方见过面后，谈判随即也正式开始。
有了会议之前的那一幕。
这一次珍妮佛明显在态度上收敛了不少，至少不再表现的如同前几次一样咄咄逼人。
不过在无条件释放张毛毛的问题上，她仍然咬的很死。
双方围绕这个问题可以说是手段尽施。
以至于会议不得不再一次陷入休会的阶段。
而周扬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珍妮佛确实是一个极为难缠而且非常令人忌惮的对手。
从谈判一开始。
珍妮佛就变现出十分谨慎的态度。
对于自己这一方提出的任何不触及到底线的问题，都表现得极为理智和友好。
但是一旦涉及到根本性的问题立马就会变脸。
这让人很难抓住她的弱点去进行攻击。
“周书记，我看在这个问题上面，他们是不可能会让步的，如果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谈下去的话，根本就不可能会有什么实质性的结果。”
“而且最为麻烦的是，现在时间在他们这一边。”
“张毛毛在他们手上的时间越长，事情就会变得越发不可控，截止到目前为止，我们还很难确定张毛毛究竟能不能经受得住对方的压力。”
休息室内。
付温年的脸色也极为凝重。
实际上作为外交部副部长。
付温年参加过的外交会议和谈判可以说是不计其数。
但是像这一次的情况的确是很少见。
当然。
这也不仅仅是因为对方无理强横的原因，根本性的问题还是因为他们这一次是有求而来。
而对方显然也是抓住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提出各种无理的要求。
譬如提供情报人员的名单，停止在大漂亮这边的情报行动。
又譬如彻底放开rmb的境外自由兑换限制。
再譬如在关税问题上进一步做出让步等等。
可以说，以上的这几点要求单凭一个张毛毛是绝对不可能会被他们所认可和答应的。
但是对方显然也知道这一点。
之所以提出这些要求，无非就是想漫天要价。
闻言周扬也没说什么。
他固然知道珍妮佛的想法，也知道这位国务卿在打什么算盘。
但是如今就是形势比人强，光靠嗓门大是没有用的，外交说白了还是靠实力说话。
没有对等的实力，弱者是没有发言权的。
即使有了对等的实力，现在只要张毛毛还在他们手里，那他们就不得不忍着。
此前谭文山问过他一个问题。
在国家大义和个人小利面前，他会不会救张毛毛。
现在这个问题就很现实。
所幸是张毛毛还不傻，知道在手里掐着一份情报，否则会不会有这一次的谈判还真不好说。
“我倒是觉得我们可以继续跟他们谈下去，一来这本来就是一本无头账，他们诈唬人的可能性很大。”
“二来自始至终，我们都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张毛毛失踪，按照对方的口径，张毛毛确实被他们控制住了。”
“但是各位，你们有没有想过另外一种可能，假设张毛毛并不在他们手上呢？”
“我认为，凭借中情局的手段，如果张毛毛真的被控制起来了，那从他口中得到那份情报的内容应该不是很困难吧？”
屋子里。
陈勃突然开口道。
一时间周扬也是一愣。
张毛毛没有被控制住？
这…这可能吗？
周扬抬头朝众人看了一眼，眸子里也是露出一丝疑惑。
“你们觉得陈司长说的这个可能性大不大？”
闻言众人顿时就陷入沉默中。
而另一侧。
同样是在休息室内。
作为国务卿的珍妮佛脸色也是一样的凝重。
过了好一会儿。
她身侧的一个中年男子突然开口道：“珍妮佛，看来你的这种办法并不能凑效，那个周比我们想象中更难对付。”
“另外，白房子那边希望你这边尽快稳住他们。”
“我们不需要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找更多的麻烦，时间不在我们这一边。”
说这名为扬克琼斯的白房子官员立马就把一份简报放到了珍妮佛面前。
上面的内容赫然是关于共和国商务部发布的一份调查名单。
如果不出意料的话。
名单上面涉及到的企业都将会接受对方的调查。
实际上。
此时周扬也得到了同样的消息。
休息室内。
看着国内突然发送过来的情报，周扬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意。
这个调查开始的时间还真是个好时候。
现在头疼的恐怕应该是大漂亮了。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此刻珍妮佛盯着扬克琼斯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十分好看。
对她而言。
这个消息来得确实很不是时候。
在眼下，双方尽快就释放扣留人员的事情达成一致，显然发挥的作用对他们更重要。
如果在这个问题上耗时太久，甚至最终逼得对手采取一些过激的行为，对他们来说肯定是一场噩梦。
那些该死的资本家肯定会在国会里面闹出很大的动静。
另外最关键的一点是，张毛毛其实并不在他们手中。
这才是珍妮佛最担心的地方。
“该死！”
“中情局的那些混蛋，为什么连一个如此简单的任务都会出错。”
“尼尔森，你告诉鲍恩，他必须尽快找到那个该死的黄皮猴子。”
闻言站在珍妮佛身后的一个官员点了点头立马就开始打电话。
与此同时。
在位于沃生顿市中心的一家很不起眼的旅馆内。
经过乔装打扮之后，已经完全换了个人似的张毛毛在客房里盯着电视上面周扬出席活动的画面，原本紧张的表情也轻松了不少。
实际上这一次张毛毛确实是很不走运地卷入了一场是非之中。
原本这次来这边是为了参加一个商务活动的。
然而在活动结束后回到酒店时。
他的座驾内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女人。
张毛毛当即就表示要把人送到医院，但是却被对方阻止了。
在得知这个名为秦雯的女孩子居然是国家安全部在海外的情报人员之后，张毛毛瞬间就意识到了事情的棘手之处。
随后几经辗转。
张毛毛跟秦雯才狼狈地躲到了现在藏身的酒店内。
代价就是他的助手和保镖以及当地分公司安排的司机全部死在了大漂亮的特工手里。
房间里。
就在张毛毛看着电视上的画面有些出神之际。
房间外面突然发出一道咔嚓的声响。
他刚回过神然后警觉地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房门就被人打开，进来的赫然是乔装打扮后的秦雯。
“小秦，怎么样？”
闻言秦雯冷冷地瞥了张毛毛一眼。
“对方跟的很紧，我们在这里待的时间已经超过两个小时了，现在必须马上换地方。”
“另外张先生我再提醒您一遍，现在我们两个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您如果不想死的话，就不要使用任何通讯工具给外界传递消息。”
“现在距离大使馆还有11公里，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两个都能顺利活到回国。”
听到秦雯的话。
张毛毛倒是没说什么。
实际上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张毛毛的心理素质比秦雯想象的要强很多。
只不过这一路逃亡，眼前的所见所闻确实是超出了他的想象，尤其是助手跟保镖死在他面前，这种经历张毛毛恐怕一辈子都忘不了。
以前这种情形他只在电影里面见过，哪里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还能经历这么一回。
这段时间张毛毛甚至有些自嘲。
他这一次的经历如果拍成电影的话，估计田若男的龙城文化会很有兴趣。
见张毛毛没有开口。
秦雯也不迟疑。
匆匆收拾好东西，两人立即一前一后先后离开了旅馆。
在旅馆后面的停车场里。
秦雯小心翼翼地朝四周张望了一下，见四下无人，立马就动作麻利地砸破身侧一辆老人车的车窗。
身侧的张毛毛除了嘴角有些抽搐以外，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这几天他已经见惯这种情形了自然不足为奇。
这个叫秦雯的小姑娘不仅仅头脑冷静的可怕，而且身手也很厉害。
按照张毛毛的估计。
先不管秦雯这个名字是真的还是假的。
但是如果对方真的是情报人员的话，那绝对也是所谓的特工级别的高手。
自己这一次能活到现在，多半也是秦雯的功劳。
当然。
如果不是秦雯意外闯入自己的车里，那也不会有这些事情。
所以这笔帐现在已经是一笔糊涂账了。
“别愣着，上车吧，希望这一次我们的运气足够好，能够直接冲到大使馆，否则……”
闻言张毛毛也没说什么，不过手心里已经捏了一把冷汗。
他自然明白秦雯的意思。
将近一个多礼拜的逃亡，现在两人差不多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
眼下唯一的活路就是冲进大使馆内寻求庇护。
但是这最后的十来公里路恐怕才是最可怕的。
“坐稳了。”
说完秦雯也不再开口。
立马就发动车子驶出停车场。
不到十分钟后。
就在两人刚刚消失在旅馆前面的公路上。
几辆黑色的雪弗兰越野车立马就停在了旅馆前面，随即车门打开，十几个男子立即迅速冲进旅馆内。
很快整个旅馆就变得一阵鸡飞狗跳。
片刻后。
这些人再次回到车上，然后便猛打方向盘朝公路上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
另一侧。
重新回到会议桌上。
周扬看着面色依旧平静的珍妮佛，心底也是暗暗冷笑。
实际上。
詹妮佛并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周扬的思路已经完全变了。
既然陈潇星向他保证在两天之内一定会完成任务，那周扬现在的思路主要就是两点。
第一点是尽可能的拖延谈判的时间。
而第二点则是想办法让对方主动暴露张毛毛的位置。
假如张毛毛的确不在他们手里，那怎么处理这个问题肯定又是另外一种方式了。
所以在五分钟之后。
当会议再次开始。
周扬直接就提出了一个意见。
“既然我们双方无法在无条件释放扣留人员的问题上达成一致，那我们继续谈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我们刚刚商量了一下，为了最大程度地表现我们的诚意，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可以让一步，但是有个条件，我希望在今天的会议结束之前能够跟张毛毛先生见一面确保他个人的人身安全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如果这个条件无法满足的话，那很抱歉，我们就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
会议室里。
周扬说完就不再开口。
而另一侧。
等翻译把周扬的话原文翻译出来之后，珍妮佛脸上也明显露出了一抹惊异之色。
连续几次谈判，她可是深刻地领教过周扬的难缠和强硬的。
现在周扬突然改变要求，这的确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然而就在珍妮佛正打算开口的时候。
会议室的门却突然被人推开。
紧接着一个白人男子突然就神色匆匆地跑进会议室凑到珍妮佛身侧的那位扬克琼斯耳侧说了些什么。
而这位白房子的官员闻言后脸色霎时就变了，甚至不经意地抬头朝周扬看了一眼。
巧合的是。
坐在周扬身侧的付温年竟然也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随即同样是脸色大变。
紧接着也顾不上是在会议上。
立马就凑到周扬耳侧说道：“周书记，张毛毛出现了，情况紧急，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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