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梦耶醒耶 再见郎君
乔羽飒一惊,还没等开口便听见身边尖叫声四起,只见一条粗大滑腻的触手从湖中伸出,直直地冲她而来,乔宇灼目光冰冷,一手抱紧了她,另一手随手抄起桌面上的一方砚台劈手丢了过去,那触手被砸的顿了一顿,乔宇灼趁机护着她转到了主桌旁边。
象王早就被护卫护着离开了甲板,乔宇灼伸手拿过身边掉落的一柄长剑,回身一挥,已近在身前的触手生生地被砍下一大片血肉来。
乔羽飒心底一阵凉气。
这是天子脚下,居然真的有妖邪之物存在,且还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便堂而皇之的现身,这世道,难不成真的这般不太平么?
这时画舫离岸边约莫还有两三百米的距离,三哥和他的两个琴童都护在她的身边,一时倒也没有危险,只是她一眼便瞧的出,那水中的怪物,是冲她而来。
杂乱的声音中忽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呼喊:“三哥哥……四姐……”
乔羽飒脸色大变:“三哥,是阿茵!”
乔宇灼额上青筋毕现,沉脸望了望乔羽茵落水的方向,咬牙道:“等你上了岸,我再去救她!”
乔羽飒心底都凉了,茵茵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这会儿落水,等三哥救了上来,岂还有命在?
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三哥,你留下乔芩乔榛给我,船马上靠岸,我没事的……阿茵还小,毕竟是我们的小妹。”
乔宇灼想了一想,一咬牙道:“你千万小心,我去去就回。”
说罢将长剑塞进她手中,拨开慌乱的人群去了。
船身摇晃的更加猛烈,乔榛扶住她抽出佩剑和乔芩将她护在中间,还好这画舫还算是结实,虽受了些撞击,却也并无破损,那掌舵的也沉得住气,不多时便接进了岸边。
乔芩护住她沉声道:“小姐,快靠岸了。”
乔羽飒松了口气,顺着人群准备上岸,才走到甲板边上,脚下忽然一阵大动,紧接着腰身一紧,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子一凉,便落入了水中。
乔羽飒不识水性,一落水便喝了一大口水,好在乔芩一直在她身边护着,托了她的手臂便往上游去,眼瞧着就要出了水面,脚上却是忽然一紧,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她一慌,又是一大口腥涩的湖水,乔芩意识到不对,也顾不得逾越了,伸手拉住她的腰便拼命往岸上游,奈何那脚下的力道太大,一时间又是下沉了几分。
乔羽飒拼命挣扎,湖水刺地她双眼生痛,隐约间瞧见乔芩双脚乱蹬,整个身体挣扎扭曲,紧接着一团鲜红的眼色便包裹住了两个人。
脚上的东西拖着她往湖底而去,越来越多的湖水往鼻口耳朵里面灌,她越发的没有力气,慢慢地往湖底沉去。
水波泠泠,忽然间一道金光闪过,恍惚中瞧见一个白影飘了过来,那脚上的力道一松,她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接着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悠悠醒来只是便觉得全身酸软无力,周身吵吵嚷嚷的只叫人头痛,勉力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三哥怀中,周围一圈的人,三哥正脸色铁青的瞧着对面的人。
她转眼望去,不禁瞪大了眼睛:白泽?
那厮一身白衣,浑身湿透,一头白发不知何时染成了墨色,一缕缕地贴在苍白的脸上。
只听三哥咬牙道:“不知这位公子何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辱我妹妹清白?”
白泽眨了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我便是再晚一会儿,飒飒就要归西了,我分明是救她,怎的就是辱她清白了?”
“男女授受不亲!”三哥脖颈上的青筋隐隐爆了出来,“初次见面,阁下请勿直呼舍妹闺名!”
白泽没理他,低头瞧见她醒了便道:“飒飒醒了?这会儿可觉得好些了?”
说着便要伸手来探她的额头。
三哥忍无可忍啪的打掉他的手:“公子自重!”
说罢抱起她便上了马车,一转身瞧见那厮还跟在身后便咬牙到:“阁下跟着我做什么,莫不是还要索要报酬么?”
白泽又眨了眨眼睛:“我是跟着飒飒,又不是跟着你。”
三哥几乎要暴走了。
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忍了忍,又忍了忍,一咬牙,转身上了马车,重重的放下了帘子。
一路快马加鞭往家赶,但是在下车时,乔羽飒还是一眼就看见了晃晃悠悠跟在他们身后的白泽。
三哥真的暴走了,怒火冲天的瞧着衣服已经干透,皱巴巴的挂在身上的白泽,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人,给我打!”
说完便抱着她进了大门。
乔羽飒算是知道什么叫做纨绔子弟了……瞧见谁不痛快了,便是一句话:给我打。
三哥抱着她直接回了她的房间,翠儿吩咐了人去备热水,又叫人端了姜汤来给她驱寒,一番手忙脚乱之后她整个人被捂在了被子里,还没回过神来,便听见门口又是一阵慌乱,又有丫头掀了帘子,乔老爷首先进来,后面跟着一身白衣的白泽。
“竖子!还不给白公子请罪!”
还没等三哥开口,爹爹眼睛一瞪道。
“爹爹!”
三哥不可置信。
“白公子是贵客,可是呢能叫人打的!”
乔老爷回过身去向白泽做了一揖道:“犬子无教,公子莫怪。”
“无妨。”白泽大大咧咧的在她床边做了下来,伸出两个手指在她脉上探了一探,想了想,“没有大碍,受了些惊吓,开几服药压压惊驱驱寒就好。”
随即挥了挥手。
乔老爷瞧了她一眼,然后又一瞪三哥便转身出去了,三哥还想留下来,被爹爹一瞪,气鼓鼓地跟着也出去了。
乔羽飒这时候才回过神来,躺在床上瞧着白泽,他微微俯过身来,广袖下一双玉手在她额边触了触道:“你一向体寒,这七八月的湖水寒气重,可喝了姜汤?”
她侧脸躲过他的手:“你何时认识我爹爹的?”
他转手为她掖了掖被角,漫不经心道:“很久了,那时候你还小。”
乔羽飒嗤笑:“我还小,那那时你多大?”
这厮瞧上去不过是二十一二的样子,这句话却是说的老气横秋。
他歪头想了一下:“我也不记得了。”
乔羽飒忽然想到今日瞧见的那些怪物,心中隐隐的有一个想法:“那你今年多大了?”
“我也不记得了,”他低头瞧着她的眼睛,“飒飒怎的一见我便不高兴?要不,”他想了想,“我脱衣服给你瞧好不好?”
乔羽飒又惊又怒:“公子自重!”
白泽眨眨眼:“飒飒之前便说过,只要不高兴便让我脱衣服跳舞给你瞧,你不记得了?”
若不是手臂酸软地抬都抬不起来,乔羽飒真想一耳光砸在那张玉白的脸上。
“我之前可认识你?公子这话说的好是莫名其妙!羽飒之前足不出户,未曾见过公子一次,公子这般说,岂不是要毁羽飒名誉!”
“好了好了。”他伸手替她理了理额角的碎发,连人带被子地将她圈进了怀中,“我不说便是。”
这不是重点好不好!乔羽飒咬牙恨道,却是没有力气挣开他。
“小姐,药好了……”
翠儿端着药碗,一眼便瞧见了床上正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放这里出去吧。”
白泽腾出一只手挥了挥道。
翠儿瞧了她一眼,有些犹豫,老爷刚刚说过这厮是贵客,可是这贵客现在却是在轻薄老爷最疼爱的女儿,这可怜的丫头现在也不知到底是怎么样个状况,只好站在原地拿眼瞧着她。
“四姐,四姐怎么样了?”
外面又是一阵嘈杂,乔羽飒不禁头痛,这还到底让不让她休息了?
门帘一掀,乔羽陌走了进来,见屋里这个样子也是愣住了。
屋里面除了白泽个个人不知该怎么办,一时间没人说话,气氛有些诡异。
“这位可是白公子?”
今日听下人说起四姐被一个白衣男子救起,院子里的小丫头都在说这个白公子如何丰神俊朗,又是极受爹爹的重视,她也只是来瞧瞧热闹,这么一见,只觉得这位公子的样貌神态实在不似凡间之人,她瞧见他,便是连话都不会说了。
白泽眼皮子都未曾抬一下,淡淡的嗯了一声。
乔羽飒瞧见自家妹妹这般神情,心道这厮生的一副好皮囊,惹得自家妹妹怕是动了春心了。
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乔羽陌走上前来,脸越发的红,虽然是对她说话,却是忍不住的拿眼角去瞟白泽。
“四姐可是好些了?”
“好些了。”乔羽飒忍住咳嗽问道,“茵茵怎么样了?”
“受了些惊吓,现在还在躺着,正是准备请了白公子去瞧瞧三妹呢。”
说道正题了。
白泽听见说道自己,抬起眼睛,眼神无辜而带着淡淡的迷茫:“看什么?”
“五妹妹落水,阿陌听爹爹说白公子医术超群,特来请白公子移驾去看看舍妹。”
乔羽陌的脸红的简直要滴血了。
“五妹妹?”白泽迷茫地瞧着她,“你五妹妹,管我什么事?”
乔羽陌目瞪口呆。
“落了水,喝碗热热的姜汤,捂着被子好生睡一觉便好了。”
白泽又低下头来看她,伸手在被子里握住了她的手,感觉不冷而来便吁了口气,抬头瞧见乔羽陌还站在原地,诧异地望着她:“你还有事?”
乔羽陌没想到这位瞧上去文质彬彬的公子居然这般说话,只觉得羞愤难当,一跺脚便转身走了,白泽皱眉,自言自语道:“这女子好生奇怪。”
翠儿默默地将药碗端了过来,瞧了她一眼,也出去了。
乔羽飒有些混乱,一时间也分不清这厮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只觉得身子疲乏,睡意沉沉的便想睡去。
白泽伸手拿了药碗凑到鼻子边闻了闻,然后放到她的唇边:“先把药喝了,凉了药效就不好。”
乔羽飒想了一想,如果不喝不知这厮又会想出什么惊悚的法子来,便一闭气就着他的手喝了。
喝了药更是昏昏沉沉,只迷迷糊糊地想着,这厮当着全曙安城公子小姐的面给她嘴对嘴渡气,她这乔家四小姐的清誉,怕是当真没有了。
房间里面被收拾的整整齐齐,乔羽飒满屋子找东西,实在找不到了便扬声喊道:“阿泽,你可看见我放在桌子上的乐谱了?”
房门口伸出一张迷茫的脸:“什么乐谱?”
“我放在桌子上的几张纸啊,”乔羽飒皱眉瞧着他,“以后不要帮我收拾桌子,害我找不到东西。”
“那几张纸啊,”他认真想了想,“我瞧见划得乱七八糟的,就扔掉了。”
乔羽飒一声尖叫:“扔掉了?你知不知道那时我花了好几个晚上才写出来的新歌?”
他满脸委屈:“我不知道。”
乔羽飒气的一甩手:“上次擦掉我的签名,这次把我的乐谱扔了,你能不能别给我添乱?”
他眨眨眼睛:“我没有添乱,只是帮你收拾书桌。”
乔羽飒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你给病人开药的时候也是这么糊涂吗?”
他歪头瞧着她:“飒飒可是生气了?”
“废话!”
“别生气了,这个月我做饭好不好?”
“……”
“飒飒……”
“别弄得好像我欺负一样!”
“那你别生气了。”
“那,你跳脱衣舞给我瞧。”
“什么是脱衣舞?”
“就是一边跳舞一边脱衣服。”
“阿泽不会跳舞,不然,脱衣服给你瞧可好?”
乔羽飒猛地惊醒,额头上冷汗叠出,刚刚的梦……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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