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风雷震动
冷云漫天,寒风如冰,笼罩皇城。玉明殿上,百官朝会,一如往常。
礼部张尚书步出奏道:“圣上,丹国与安国之战皆是大宁大胜而归,扫除边患、千里安平、威服诸国,当是我朝福泽。”
“此言不假,”高百青接道,“若是任由丹国和安国烧杀抢掠、猖狂嚣张,莫说国威受损,但就生灵涂炭就令我等蒙羞。”
“臣以为,此二役可谓丰功伟绩。近来,市井百姓亦是争相传颂大宁臣服诸国、威震四海。众将士自当奖赏,况且,北境之战中死伤颇重。”礼部张尚书又道。
宁帝轻轻点头,道:“张爱卿思虑周全。因着安国之战,尚未封赏诸军。兵部,先拟个折子上来。”
卢侍郎向前一步,恭敬礼道:“臣遵旨。不过,圣上,诸军抚恤封赏,皆按军功,自是不言。至于,主帅桐亲王,又该如何赏赐,还请圣上明示。”
“桐亲王多年来南征北战,贵为亲王、领有兵部,又挂大将军。如何赏赐,的确难为卢侍郎了。”吏部杨尚书不明所以地看了眼卢侍郎。
礼部张尚书道:“北境之战,曲折起伏,两位皇子谋略深沉,可惜功亏一篑,还好桐亲王力挽狂澜,才不至北地沦落丹国手中。”
“可是,丹国之战中,桐亲王虽在首战告捷,却贸然长驱直入,在飞草山上落入陷阱。若非两位皇子临危受命,七军将士怕是有去无回。”吏部杨尚书驳斥道。
卢侍郎平静道:“杨大人所言,未免过于片面。御狄障之战,仍是桐亲王指挥,方转败为胜。”
“说起御狄障,其间疑点多多,尚未查得明白。如此断言,当是卢侍郎武断。”高百青慢悠悠道,意味深长地看着卢侍郎。
礼部张尚书问道:“宰相大人,此言何意?”
“从飞草山到御狄障,棋枰阵法屡次被破,且皆是依棋理破除。而佟山所领将士潜入御狄障,遭袭被杀。障外,包抄的破军、贪狼两军为丹国援军所阻。如此严密,不得不令人生疑。”明景轩缓缓道。
一直在旁静听的桐亲王,此时已然按捺不住,上前道:“皇兄,此事我一直着人去查,却并无结果。景轩、景瑞也是知晓。”
“你未查到,有人查到。”宁帝微微扬起下巴,看向高百青。
高百青道:“丹国之役中,确有细作,将我军诸般情报偷偷送与巴特尔,使得我军时常陷入被动。依常理而言,丹国如此费尽心机窃取军情,当是为战场取胜,实际却是求输。而且,丹国向来勇而无谋,策旺夺位之后便懂得用计,更有高人指点阵法。想来,此中关节,自是有人受益匪浅。”
礼部张尚书同兵部卢侍郎疑惑相视,齐齐向桐亲王看去。
“圣上,”桐亲王忙跪倒在地,叩拜道,“请圣上明察。我少年时便跟从皇兄南征北战,忠心耿耿,一心只求大宁江山安稳,从未有过不臣之心。”
宁帝脸色微动,身子略略前倾,冷声道:“忠心耿耿?你与丹国里通外合,葬送千万将士性命,还说没有不臣之心?”
明景轩道:“至于安国之战,亦是如此。安国本来与大宁相安无事。有人在安国散布谣言,说大宁倚仗六艺精通,认为己为源、他为流,皆不堪入目。安国之人向来争强好胜,便联络诸国,遣使入朝,比拼六艺。而大宁人才济济,胜出自是无需多言,这样便可激怒安国,引发大战。此战本极简单,桐亲王却主动请缨。”
“竟有人用心歹毒至此,不知究竟是谁?”有朝臣高声问道。众人目光聚在跪倒在地的桐亲王身上。
桐亲王高声喊道:“臣弟冤枉。臣弟确是念及景瑞伤势,有意继续历练景轩,并无其他料想。那入朝之事,臣弟更是一无所知。”
“你手中握有暗军,怎会不知?”宁帝反问道,“许鹰曾是大内统领,他的能力,朕不是不知。若说入朝之事他不曾查到端倪,怕是难信。当初,朕将大内高手予你成暗军,便是助你明察暗访、断绝诸国窥探大宁。朕便是虑及曾征战沙场,才放心将大宁兵权交在你手上。谁知,你竟用手中长剑,反刺回来。”
“臣弟冤枉。皇兄,多年来,臣弟四处征伐,平丹国、驱济国、定安国、击丽国,皆是谨记皇兄登基时的许诺,为皇兄守大宁江山,不起兄弟阋墙之心。皇兄明察秋毫,定是所查有误。”桐亲王连连叩头,声音恳切道。
高百青道:“桐亲王之言,感人肺腑。圣上所查,自是谨慎。暗军本为探察敌国阴谋诡计,却为桐亲王收为己用、助纣为虐。暗军中,已有人投诚,并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难不成,桐亲王还想抵赖?”
桐亲王难以置信道:“不会,不会。暗军不曾做过任何对不起大宁、对不起皇兄的事情。何来投诚一说?”
“皇叔不承认,许是在这玉明殿上有所顾忌?”明景轩走到桐亲王身旁,道,“桐亲王不仅手握重兵、掌有暗军,在这朝堂之上,亦是权倾。张尚书、卢侍郎,今日同为桐亲王请赐,想来不是事出偶然罢。”
众人闻言,俱是惊住,张皇相视,有些人忙自证清白,也有些人默默低头。
礼部张尚书一手指着明景轩,道:“三皇子莫要乱讲,我不过是如实说来而已,怎会请赐?至于卢侍郎,众僚都知,卢侍郎为人正直和善、明辨是非,方才也只是就桐亲王赏赐之事请圣上明下,与请赐无干。”
“是吗?那张尚书该如何解释城东的那处别宅,卢侍郎又对城南的田地有何说辞?”明景瑞目光炯炯地看向两人,脸上冰冷镇定。
张尚书定定看着明景轩,又看看宁帝,再看看伏在地上的桐亲王,长叹一声,垂首不语。
“既然圣上知晓,我也不必隐瞒。”卢侍郎跪倒道,“城南田地广阔肥美,我出身农家,对那地喜爱非常,确是我暗中从桐亲王手中接过。为掩人耳目,我与城南富豪约定,他假作送我田地我拒绝,为我代管。而我,自是在朝中为他打点关系。”
桐亲王愈加惊异,道:“我何时送田地与你?你莫要信口雌黄。我从未送任何物什给哪位大人。”
卢侍郎道:“我不过侍郎,自是比不得尚书大人官位险要。王爷不记得,也是自然。”
“许是桐亲王送的人太多,都不清楚了罢。兵部已在桐亲王鼓掌之中,礼部也是半入彀中。前些日子,桐亲王刚刚收了户部尚书。”明景轩又看向那边早已瑟瑟发抖的户部尚书,吓得他连忙跪地求饶。
宁帝仍是平静,不待桐亲王再行辩解,道:“朕的朝廷,一半皆成桐亲王的亲信心腹。朕也有幸,垂拱而治,还保得大宁国泰民安,真是不易。”
“圣上,”高百青见桐亲王又要开口,抢道,“战场上的事情,尚未说完。除却这两年的丹国、安国之战,还有前些年的济国、丽国之战,无一例外都是从中挑拨。另外,丹国策旺夺位,桐亲王也出力不少。”
明景轩续道:“不错,策旺本来只是丹国一元大将,因与丹帝在进攻大宁上意见相左,便怀恨在心。丹帝曾与大宁交战,一败涂地,不愿招惹大宁。而策旺,虽有贼心却是无力。后来,在神秘军师的辅助下,挑拨君臣关系,暗自买通军队,才能成功夺得帝位。那神秘军师,正是暗军中人。”
“当年,西域诸国反叛大宁,也是有人在西域利用几国迥异风俗挑起事端,使得西域诸国对大宁的仇恨不断累积,以致发兵。如今查明,那时鼓动西域百姓的,也是暗军。”高百青缓缓道。
桐亲王已是目瞪口呆,颓然坐在地上,喃喃道:“不是的,我是奉命出征,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杨尚书行礼道:“既然如此,桐亲王应是倚仗军功卓著,利用手中军权朝臣,图谋不轨、犯上作乱。圣上,桐亲王反心昭著,还请圣上裁决。”
“杨尚书莫急,”明景轩挡在桐亲王身前,沉着道,“方才提到,桐亲王在北地里通外国。可是,暗军之人,皆是出身大内高手,虽是武艺高强,对棋艺却不甚懂得。能泄露并破解棋枰阵法的,另有其人。”
“三皇子的意思是,桐亲王不仅操纵暗军勾通诸国,恐怕还与敌国有所交易。”杨尚书若有所思道。
明景轩肯定道:“不错,那使得七军将士命丧北境、刺杀我和景瑞之人,便是安国藏身在宫中的细作所为。此人刺探大宁军情、宫闱秘事、朝臣动作,让我大宁无所掩藏。”
众人闻言,越发惊动,交头接耳,对桐亲王更是无半分同情之心。
“安国细作,我确曾发觉,可惜追查无果。”桐亲王有气无力道。
明景轩看向他道:“桐亲王的确查过,但最终为人收买。直至前些日子,更是关系密切。”
杨尚书有些不耐烦,问道:“三皇子,这人实在可恶,到底是谁?”
“晴明殿侍茶,曲烟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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