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刘妈”的怀抱很温暖
把捏在手里的怀表放到了口袋里,周重霄将人抱到床上,摁铃喊来刘妈。
刘妈看到梁娉蹙眉躺在床上,吓了一跳。
“去喊医生。”
刘妈忙点头跑出去。
梁娉热得很,浑身火烧似的。她像泡在一池温水里,衣裳叫水浸透了,卷在身上像要将她掐死一般。她挣扎着想要把衣服脱掉,有一只手阻止了她。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又是周重霄那个讨厌鬼,她不耐烦的闭上眼睛,非要扯掉身上的衣裳。
耳朵边有人在说话:“乖,等医生替你量好体温。”
这人声音低哑温柔,倒是中听。
又有人说:“夫人是着了凉,心火又旺,便发起高烧来。我开一副药,浸着泡一个钟点热水澡,明天早上要是烧退了也就罢,要是没有退烧,再请西医来打一针。”
“姑爷,让我来吧。”
“出去。”
然后梁娉像落到了水里的鱼,有人万分小心的将她身上衣服脱了,抱着她进了水里。散着药香的热水,令她想到父亲房间里的草药味。
刘妈的胸膛变得宽厚温暖,梁娉像小时候一样,赖在她怀里不肯起来。人还是年幼时好,那时的她被爹和娘捧在手掌心上,家里没有一个不把七小姐当眼珠子似的疼着。可爹娘一走,梁家就成了风雨中的草木灰,她拼命想要抓住,抓了一手藏在怀里,却全是灰烬。
她哭起来。哭她被抛弃的爱情,哭她不复温暖的家,哭疼爱她的爹娘。
依稀里刘妈抱着她轻轻的摇晃,像她仍在襁褓里那般。她的手在她背上轻轻的拍着,将她紧紧的搂着。
梁娉伸出手来,也把刘妈紧紧的抱住。
梁娉是叫浑身酸痛吵醒的,艰难的睁开眼睛,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钟。头顶上一盏灯亮着,梁娉刚要动一下,手脚俱动不了。她仰头往上一瞧,青渣冒头的一方下巴映入眼帘,差点儿叫她吓掉半个魂。
她僵着身子不敢动,手还圈在他的脖子上,他的手搂在她的腰上!天爷!
梁娉想要把手从他的脖子底下抽出来,她小心翼翼瞧着他,他闭着眼睛,他抖动了睫毛,他似乎是要醒了......
“哎哟!”
她逃得太着急,从床上滚了下去。
周重霄睁开眼睛望着她狼狈的模样,刚醒的他没有那样严肃,嘴角微微勾着,眼里的光闪烁如星。梁娉看着,愣了一下。忙低头撑着地板要爬起来。
一看自己身上的睡衣,又看看他身上的睡衣,一股极不好的念头冒了上来。
她咽了口唾沫:“我,你......”
声音沙哑,鼻子堵塞,心堵得更厉害。
他左边眉梢一挑:“是我。”
梁娉顿觉胸闷气短,趴在地上不想起来了。
他过来,伸了一只手给她。
她抬头望他一眼:“你能不能绅士一点?”
他不由分说拽了她一只胳膊将她往上一提,梁娉还未准备好,就被他拔到了跟前,两手忙按在他胸膛上,阻止他进一步动作。
周重霄被她这样幼稚的举动引得发笑,嗓音沉沉,他咬着她耳朵低语:“昨天晚上,你热情如此,可想再来一次?”
梁娉愣了一下,还未反应过来,人已被他压在身上,她脸红至极,显是已想起昨晚到底是谁与她共浴。
“周......”
他捏着她耳垂轻轻的捻,舌尖传语入腹:“你是周太太,我不需要绅士。”
房门蓦的被人敲响,梁娉忙不迭把身上的人推开,两手胡乱拢了拢散掉的睡袍,从床上跳下去,直冲浴室。
周重霄望着她慌不择路的背影,眼里带了丝笑意。
他过去开门,刘妈探头往里瞧了一眼:“周府挂了电话过来,说是找姑爷有急事。”
他颌首,刘妈站在边上不动,他回头望了她一眼,道:“她醒了。”
刘妈忙应了一声,待周重霄出去,便进门去看梁娉。
梁娉正对着镜子使劲儿拿冷水掊着脸,刘妈见到,“哎”了一声,忙拿干毛巾过来,把那水喉关了,替她擦着脸:“这是怎么了?你才退烧,折腾不得。昨晚上姑爷费了多大心才叫你好转过来的!”
梁娉把毛巾夺过来,气道:“谁叫你把我交给他的?你是不要我了,就把我丢开手给别人算了!”
“天爷!我几时这样说过?”
“可你这样做了!刘妈!”梁娉臊得直跺脚,两手捂脸,“我正和他生气呢!你这样,我都没脸了!”
刘妈直乐:“那就和姑爷好好的,早些叫刘妈抱上小小少爷。”
“你还......”
她一扭头,就见周重霄推门进来。一时舌头短了半截,撇过脸去只当没看见他,拿毛巾在脸上胡乱的揉着。
刘妈笑眯眯朝周重霄使了个眼色,踮着脚往外去了。
“祖母挂了电话来,让你我尽快回去。”
梁娉一听,停下手上的动作,朝他望了一眼,咬了咬嘴唇,又转开脸去。
周重霄对着镜子刮胡子,眼梢往她身上一落,又收回来:“不想回去?”
她望着镜子里的他,毫不掩饰厌烦:“难不成你想?”
“自然。”
“撒谎。”
她把毛巾往他身上一丢,翻了个白眼就要出去。
周重霄长腿一伸,拦住了她的去路,梁娉叫一堵墙似的他突然堵到跟前,不禁有些心慌意乱,偏还要强装镇定,昂着头道:“你拦着我做什么?”
他低头,拿一双黑黢黢的眼睛直盯着她:“做未做完的事。”
边说边低下头来。
梁娉急往后退了一步,脚跟蹭到冰凉的墙面,她一个激灵,忙拿手去推他:“周重霄你别乱来!”
她说着,手中忽然多了一样东西。梁娉瞧着那只刮胡刀,愣愣的朝他望。
周重霄的眼里隐着捉弄人后的得意,他凑过下巴来。
“你!”
“嗯?”
他装着不知道她方才的念头。梁娉又恼又羞,捏着刮胡刀朝他挥舞了两下:“你就不怕我抹了你的脖子!”
他一下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提到了跟前。他逼得太紧,梁娉一时有些呼吸困难,周重霄嗓音低沉,一个字一个字问:“你会么?”
梁娉忽想到宋则鸣的脸庞,她垂下眼来。周重霄望着她的眼神渐渐暗了。
“周重霄,我是任性了些,我对你,许还未有新嫁娘会有的期许,可是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还分得清。”
她说着,抬起眼来毫不避忌的望进他眼睛里:“你救了我四哥,你也救过我,我欠着你两条命。”
他脸上没有笑容,眼里的光也说不出的深邃。他从她手上把刮胡刀拿了回去,对着镜子继续刮胡子。
梁娉见他不再说话,咬唇从镜子里望了他一眼,退了出去。
周家老祖母挂了电话过来催促,沪上也确实离不得周重霄,浙江商会的事又告一段落,梁娉和周重霄便准备启程回沪上。
刘妈两眼泛光的一边替梁娉收拾,一边啰嗦的告诫梁娉往后要持重,要照顾好自己,不能再跟个孩子似的。
梁娉好容易宽慰了她,门房过来说六少奶奶来了,梁娉正想着要告知六哥六嫂一声自己要随周重霄回去的事,便立即让人迎到了小客厅。
“昨天没能好好和你聊上一聊,我刚进来听说你们就要走了?”
梁娉颌首:“是啊,我是嫁出去的女儿嘛。”
白仙儿抬手在她手背上拍了一下:“又胡说。这个家里再没有比你更想我们好的了。”
梁娉沉默不语。白仙儿握住了她的手道:“七妹,四哥的事情见着是完了,可你晓不晓得,昨天夜里,四哥四嫂在跳舞场里叫人捉弄了。”
梁娉忙的抬起头来:“有这样的事情?我没听四哥说过啊!”
“他已经给你惹了这么一桩大/麻烦,哪里还肯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你听?我也是今天遇着一个同行,她昨天陪苏家少爷去跳舞场玩了,恰好就在那里,瞧见了。”
梁娉就道:“你把起因经过告诉给我听呢!”
白仙儿就把梁绍和谈美华在跳舞场怎样遭人奚落,谈美华又怎样被人揩油的事情添油加醋的一一说了,梁娉顿气到不行:“岂有此理!倒是谁不把我们梁家的人放在眼里?”
“还能有谁?不就是警察厅长手底下的人?”白仙儿摇头,“这个结还是要解,眼下浙江全在张志忠的手里,等你和七姑爷一走,不要说四哥,就连我和你六哥只怕也没有好果子吃。”
梁娉沉吟着:“六嫂的意思......”
“你们是明天晚上的车子罢,由我来安排,举个替你和姑爷饯行的名号,把张厅长和他的公子一道请过来,大家吃个饭,有什么在饭桌上说开了,也就罢了。”
“你让我问一问周重霄。”
白仙儿第一步棋落下子儿来,也不着急催促她再往前走,便点头:“当然,商量是一定的。”
稍晚,周重霄回来,梁娉把白仙儿想要替他们设宴饯行的话说了,周重霄正在换衣裳,听了这话,他开门出来。
“饯行不必了,改日总还是要回来,自家人松泛些,用不着客气。”
梁娉跟着他到床边:“其实还有一层缘故。”
他垂在书本上的视线往她脸上一扫。
梁娉犹豫道:“张志忠父子对我四哥还是心存芥蒂,等我们俩一走,我四哥六哥他们肯定要受刁难。趁着这个机会,大家坐下来喝杯酒,正好把心结给解开。”
“天真。”
梁娉一怔。
他把书本往床头柜上一扔,站起身来:“你替梁家的人操心这是你的好意,但有些事情,你最好别管。”
“我怎么别管?那是我哥哥嫂嫂!”
她紧跟着他,他蓦的回头,梁娉险些撞上去,周重霄两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她滞着不敢动,仰头望他。
“梁娉,他们不是小孩子。”
他微微弯下腰来,额头屈就到她的眉间,梁娉一动不动的望着他:“不光是他们,你也要学着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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