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压住躁动的人心
经过司徒爷爷的提醒，冯正明开始留心注意汇泉楼的一些人和事。
当然他也不会随意去猜疑别人，更多是观察一些人是否有什么不一样的变化？
经过观察，确实发现汇泉楼的人心开始变得有些浮动。
最明显的特征，是有些服务人员在客人面前展现出一些傲慢态度。
尤其是对待一些大厅里的客人，负责大厅上菜的服务人员，往往对客人的态度不算是很好。
还有一些负责传菜的人员也同样出现了一些傲慢。
可能在传菜的过程中，他们不再像是以前那么积极，开始摆出一副慢悠悠的上菜态度。
后厨里，骄傲自满的情绪，不光是在学徒中间。
几位青年厨师也多少出现一些骄傲自满。
这种情况，倒不是说大家有意这样。
实际上冯正明也大概能明白，傲慢态度的出现，源于外面对汇泉楼的夸赞越来越多。
在各种夸赞和追捧下，人心难免会变得浮躁起来。
无论是服务人员，还是后厨里的众人，多少都会有一种，汇泉楼如今这么好的生意，何必非要看一些普通客人的脸色？
包间服务人员没有出现傲慢的态度，是因为他们眼里包间的顾客都是大老板。
也是因为有包间里那些大老板存在，让一些服务人员对普通大厅客人态度开始傲慢。
发现了这种情况，冯正明首先从后厨开始整顿。
这天晚上营业结束，专门把后厨所有人留下来。
冯正明看着众人，一时之间反倒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沉默一阵，冯正明组织一下语言才开口说明问题。
“把大家这么晚留下来，是有一些问题想要跟大家说一下。”
或许后厨里众人在别人面前会表现出些许傲慢。
但是在冯正明的面前，他们是绝对不敢表现出丝毫的傲慢。
毕竟现在大家的眼里，冯正明是绝对的权威。
所以每个人都认真起来，聆听主厨接下来的话。
“这段时间，我发现，我们汇泉楼的气氛有一些浮躁，似乎每个人都有些骄傲，尤其是对待大厅里顾客的时候，我观察到，大家明显会带有一些傲慢情绪。”
这番话算是开门见山，点明了大家傲慢态度的问题。
在场后厨里所有人先都是一愣。
不用过多去回想，心里已经大概想到一些具体事情。
冯正明继续说：“我希望大家可以收起那份傲慢，无论是对订了我们包间的顾客，还是坐在大厅里的顾客，我们都不应该有任何傲慢态度。”
一片沉默中，跟着齐家乐的一个名叫潘文刚的学徒忍不住嘀咕两句。
冯正明听到嘀咕声，马上点名说：“潘文刚你说什么？站出来说清楚。”
被点了名，让潘文刚也是感到一阵后怕。
心里后悔不该随便在这种时候嘀咕。
“主厨，我，我没说什么。”
冯正明不容置疑：“你站出来，把你刚才小声嘀咕的话说出来。”
潘文刚看向齐家乐，希望对方可以帮自己说几句。
齐家乐犹豫了一下，还是帮忙说了句话。
“主厨，小潘他还是个学徒，就是随便嘀咕一下。”
冯正明再次说：“潘文刚站出来，把你刚才嘀咕的话说出来，我没有要责备你的意思，我是希望有什么话大家都能清楚说出来。”
被冯正明这样说，潘文刚终于还是大着胆子站出来，把嘀咕的话说出来。
“我刚才就是说，现在汇泉楼名气那么大，我们有一点骄傲，也没什么不好，主厨你们现在都是泉城有名的大厨，是有身份的。”
冯正明确实没有去责怪潘文刚，他只是点了点头。
然后又看向其他人问：“你们也是这样想法？”
众人见潘文刚都没有被责备，也都胆子大了起来，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主厨你们出去打听一下，现在泉城好多人都知道你们的名字。”
“是啊，现在大家提起泉城最好的酒楼，都会说是汇泉楼。”
“我的一些同学，都羡慕我能来汇泉楼的。”
“是的，前一阵我有一个同学来泉城，专门找来汇泉楼，还想让我推荐他进汇泉楼后厨。”
“主厨我们也不是骄傲，摆出一副傲慢的态度，是我们怎么也应该保持一个姿态。”
冯正明听完笑了起来：“你们是觉得，汇泉楼和我为什么能获得现在的名气？只是因为我的手艺好？汇泉楼的喜宴办得好？”
这几句问的大家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冯正明自顾自继续说：“说起手艺，我和你们跟着的厨师手艺，不会比聚丰德那几家大酒楼掌勺大师傅强多少。
说起办喜宴，现在聚丰德他们也都在学我们一样，给每一桌酒席的菜加量，也会做一些传统文化的布置。
所以这些都不是我们汇泉楼真正最核心的地方，不是我们最被大家夸奖的东西。”
听到这里，大家还是不太明白，这些都不算的话，客人还能喜欢汇泉楼什么呢？
冯正明给出回答：“汇泉楼真正做的最好的地方，是我们一直怀揣着一份学徒的心，我们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没有掌勺大师傅坐镇，更加没有老师傅指导我们。
包括我在内，我们后厨里就是一群年轻人，我们没有经验，没有大师傅和老师傅们的名气。
我们所拥有的是年轻的干劲，以及我们对客人的尊重。
所以我们可以傲慢吗？我们可以用傲慢的态度去对待客人吗？”
冯正明的声音越来越高，这一刻所有人都听得出来，他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稍稍停顿一下，冯正明才又继续说下去。
“或许你们觉得，你们有骄傲的资格，你们是汇泉楼的一员，汇泉楼在你们的参与下重振旗鼓，成为泉城名气最大的酒楼。
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聚宾园如今的名声越来越差？真的只是因为王老师傅离开了聚宾园吗？”
这句话提醒了在场的众人，大家仔细一想，突然意识到聚宾园的问题。
冯正明则直言不讳：“聚宾园走到今天的原因，就是他们太傲慢了，觉得聚宾园是泉城乃至鲁菜酒楼里把‘爆’做到独步天下了。
结果傲慢让他们付出了足够的代价，以至于现在泉城很多人提起聚宾园会有些鄙夷。
你们也希望汇泉楼走到那一步吗？或者你们是希望在背后被别人骂几句？”
聚宾园如今的名声，确实是越来越差了。
尤其是在王老师傅走后，聚宾园仿佛一匹脱缰的野马。
老板和程国胜都像是一下子不再有任何束缚，开始对聚宾园进行了一番巨大的改革。
冯正明得知情况的时候，也是被聚宾园如今的改变给吓了一跳。
王老师傅离开前的那场宴席上，明明程国胜已经算是服了软。
结果王老师傅走后，聚宾园里老板和程国胜算是彻底原形毕露了。
在七月份的时候，聚宾园开始了一系列的翻修。
本来泉城大家都期待聚宾园翻修。
期待聚宾园可以像是汇泉楼翻修之后，重新成为泉城知名酒楼的样子，可以成为比肩聚丰德和汇泉楼的酒楼。
结果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聚宾园在翻修过后，竟然开始走向了一条让人看不懂的道路。
首先是聚宾园门头装上了灯红酒绿的霓虹灯。
晚上远远就能看到聚宾园的门头，但是会给人一种像是某个歌舞厅的感觉。
然后是聚宾园重新招收了一批更加年轻的女服务生。
给女服务生的工作服也变成了有些短的裙装。
整体装扮上，那些年轻女服务生看着像是酒吧里的陪酒女郎，甚至还有一些戴上了金色的假发，装扮上颇有一种欧美风。
这些改变已经是很离谱，接下来是聚宾园里的菜。
之前聚宾园曾经被人诟病，说是菜量太少，每一盘就是一点点。
后来王老师傅回到聚宾园，直接推翻了之前的做法，让聚宾园又恢复了传统的样子。
结果这次，王老师傅走后，老板和程国胜还真是有点臭味相投了。
除了装修和女服务生的那些噱头之外，聚宾园里面把本来的大桌全都给换掉，换成了那种很西式的小卡座。
然后上菜的时候，要不就是很小盘的一份，要不就是大盘里放上一点点。
据说最离谱的是九转大肠，竟然是让顾客论个花钱买的，并且要求是九个以上才给做。
已经有顾客点了后，发现上桌的九转大肠竟然不是用大肠头去做的。
似乎味道上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真正的老饕是一口就吃出区别。
无论是聚丰德还是汇泉楼，就连泰丰楼都是用大肠头去做九转大肠。
虽然几家的味道上有一些差别，但整体上吃起来大肠头的口感是不会有错的。
聚宾园不用大肠头，而是选择用套肠的方式去做。
做出来后看似每一节大肠好像是比用大肠头的还要厚实。
实际上，吃起来口感上完全是不一样。
并且聚宾园为了让套肠后入味，九转大肠不是烧出来，而是炖出来的。
结果自然是在味道上和口感上都差了太多。
本来泉城的厨行都以为，聚宾园这样瞎搞，根本就是丢了鲁菜老酒楼的脸面，不少人甚至在等着看聚宾园笑话。
但是聚宾园凭借很西式的变化，尤其是那些漂亮女服务生，酒楼里还专门请人进行港台歌舞表演。
这一系列的操作，还真让聚宾园吸引到一批就吃这套西式和港台风的人。
真让聚宾园找到了一个全新的经营方式。
尽管在泉城，很多人提起聚宾园都是各种瞧不起。
可架不住还是有人愿意吃那一套，让聚宾园的生意反倒是并不差。
生意确实不算差，但口碑是已经彻底没有了。
到了冯正明得到消息，亲自去看的时候。
只能说聚宾园确实已经不再是曾经老字号酒楼。
这件事闹得是泉城人尽皆知。
汇泉楼后厨里众人自然也都是知道的。
所以冯正明把聚宾园拿出来说，一下子让后厨每个人都警省了。
冯正明看着众人说：“聚宾园的做法非常傲慢，无论是老板还是掌勺的程师傅，包括后厨里的厨师都相当傲慢。
他们自认为聚宾园有那块老字号的招牌在，不用顾及客人有什么样的需求，只要按照他们的想法去做就会有客人买账。
现在聚宾园看似生意不算差，但去过聚宾园的人，有谁不在背后大骂他们呢？”
这番话在后厨里回荡，仿佛是叩击在汇泉楼后厨每个人的心头。
聚宾园这段时间在泉城坊间流传开的骂名，后厨里的人都已经听到过。
或者应该说，因为听到坊间对聚宾园的骂，反倒有些助长汇泉楼大家的傲气。
大家心里想的是，聚宾园都已经那样胡来了，还有谁能是汇泉楼的对手？
冯正明接下来的话，一下子点破大家心里傲慢的源头。
“我知道，你们有人得知聚宾园的胡来，心里会想，聚宾园已经被我们打击的那样乱来，在泉城还有哪家会是我们汇泉楼的对手？”
这话一出，让后厨里众人一阵目瞪口呆。
尤其是学徒们看向冯正明眼神都有些惊恐了。
他们心里在想：主厨这是能看出自己的想法吗？
冯正明接着说：“如果我们也沉浸在那种傲慢中，觉得自己已经在泉城没有对手，或许不久别人背后骂的就是我们汇泉楼。”
这句话冯正明说的相当平静，可是听在大家耳朵里却如同炸雷。
听到别人背后骂聚宾园的时候，大家心里可能会有一种暗爽。
可如果有朝一日，背后听到别人骂的是汇泉楼呢？
在场众人都不禁感到一阵后怕，觉得自己可能无法容忍被人背后骂。
冯正明最后说：“今天已经说了很多，我最后只想说一句，收起你们的傲慢，我们汇泉楼才刚刚获得一些口碑和名气。
如果大家希望陪同汇泉楼继续成长，一起见证汇泉楼成为泉城、全省乃至全国最有名的酒楼之一，请收起傲慢，保持一颗谦卑学徒的心，和汇泉楼一同努力成长吧。”(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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