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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魔魇之毒


沈慕里里外外的衣袍也湿透了,汗如雨下。

关键是他戴着面具,还必须戴着风帽。

热疯了,就恨不得把自己扒光了!

他本能地把风帽提起来一点,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身上。

湿哒哒的中单贴着身躯,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此时,她的小脸红粉菲菲,樱唇娇艳水润,整个儿水水的宛若出水芙蓉。

沈慕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胸膛暴起火花,呲呲地响着。

顷刻间,他口干舌燥,心慌意乱地闭眼,大手攥得死紧。

叶姝影走到东墙,盯着上面。

“这墙壁隔音不太好,怎么了?”他的嗓音粗而哑。

“没什么。”

她回来坐着,继续给鹅卵浇水。

突然,她伸手轻轻地碰触鹅卵石。

沈慕惊骇地冲过来,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手腕,“你疯了吗?”

“我不会真的碰。”

叶姝影错愕地看着他的手。

这只大手青筋暴起,可见使了多少力道。

腕骨快被他捏断了。

他看见她蹙着的眉心,这才松开手。

“已经很热,不必再加水。”

“只有达到极限,才知道熏蒸会有什么结果。”她继续加水。

他不置一词。

陶大勇未必是因为熏蒸才导致的狂性大发。

加着加着,她直接晕倒了。

沈慕抱起她疾步往外走。

吴管事迅速安排了厢房,让他们暂作歇息,还周到地送来干净的衣物。

叶姝影躺在床榻,湿衣贴在身上,黏糊糊的,很容易受寒。

沈慕给她解衣,可是,还没碰到,他的手就僵住了。

目光失控地描摹……

越发的炽热。

他触电似的缩回手,找来一个丫鬟给小影更衣。

他没有离开,背对着她们。

更衣后,丫鬟退出去。

沈慕把小影抱起来一些,给她喂水。

一小口一小口地喂。

很笨拙,茶水撒了一半,弄湿了衣襟。

他手忙脚乱地给她擦拭,倒是把她折腾醒了。

叶姝影迷糊地睁眼,看见他仓促地起身后退,好像想要掩饰什么。

“我在熏蒸时晕了?”她按按额头,有点疼。

“嗯。”沈慕见她坐起身、看着自己的身上,便解释道,“山庄的丫鬟给你更衣的。”

“你不更衣吗?”

“无妨。时辰不早了,我们先回大理寺。”

叶姝影觉得自己并不虚弱,可是上马车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忽然一阵眩晕,差点栽倒。

他就站在她身后,好似早就料到会有这意外,及时地扶住她。

她努力站稳,却发现被他抱起来,进了马车。

她想趁机看一眼他的面容,却被他放在座位上。

只看见他薄如削的唇。

慕大人的嘴唇,跟沈大公子的嘴唇倒是差不多。

嗯?

是很像才对!

“谢谢慕大人。”

叶姝影突然握住他的手腕,从手腕的粗细,到手背的青筋纹路,再到根根分明的骨节,还有白皙修长的手指,整只手的大小、宽厚,最后是每根手指指腹、指甲……

沈慕看见她细细地摩挲自己的手,脑子里电光火石,疾速地缩回手,用广袂掩住。

“叶姑娘自重。”他的声线似在冰雪里浸了几日,寒气森森。

“慕大人浑身湿透了也不更衣,应该是身患隐疾,或是身上有见不得光的秘密吧?”

“你这是身为一个下属对上峰该有的态度吗?”

“眼下我还不是大理寺的人,还算不上慕大人你的下属。”

沈慕:“……”

果不其然,她发现了沈慕和慕大人的相似之处!

比他预料的快!

叶姝影闭了眼,暗暗思索。

嘴唇,手,身形,还有身上的淡香,都很像。

可是,发色不可能随意更改,更不可能今日银色、明日黑色。

她感觉自己走进了死胡同。

二人回到大理寺,少少验尸也有了结果。

少少见她的嘴唇苍白无血,“多多,你面色不好,是不是身子不适?”

“没有,你快说吧。”叶姝影口干舌燥,喝了两三杯茶水。

“陶大勇的嘴里、咽喉和脏腑,甚至腹部,都没有查验到毒素。”少少拿着一只猪蹄,津津有味地啃着,“但是,他的头颅被一种邪诡的剧毒入侵,才会七窍流血。”

“何毒?”沈慕惊异地问。

“此毒名为‘魔魇’,有强烈的致幻性。”她解释道,“一旦魔魇侵入头颅,人的脑子便受其控制。陶大勇的心里最害怕什么,最在意什么,便会看见什么。”

“陶大勇在街上无差别地杀人,应该是看见了让他恐惧的人或事。在他眼里,那些无辜的百姓都是他心底的恶魔。”

“是这样。”

“那么,陶大勇又是何时中毒的?”叶姝影凝眉沉思。

少少道:“魔魇毒性强烈,中毒后即刻发作。陶大勇在流水山庄熏蒸屋待了两刻,就是在熏蒸时中毒的。”

沈慕道:“我和叶姑娘都没发现那间熏蒸屋有什么问题。”

叶姝影阖上双目,回忆熏蒸屋的每一个犄角旮旯。

凶手的下毒手段非常高明。

少少勾起了兴趣,“多多,明日我去那间熏蒸屋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叶姝影已经有了全盘计划。

“走吧,回家睡觉。”少少自然而然地揽着她的肩。

沈慕看着她们挽着手离去,不知为什么,心头酸酸的。

他吩咐差役,去查陶大勇的家人、亲友,重点是有没有跟谁结怨、结仇。

叶洛风听说了有人当街杀人一事,吓得魂飞魄散。

又得知妹妹和少少姑娘安然无恙,这才稍稍放心。

乔飞羽在大理寺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整日,气坏了。

再也不吃男人婆的汤药!

终于把小影盼来了。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告状,“小影,她在汤药里加了料,她要害我!”

“是我让她加的,你要卧床静养,多睡觉。”叶姝影拍拍他的肩膀,温柔地安抚,“乖乖地听话,你才能康复得快。”

“可是……”

“你再叽叽歪歪罗里吧嗦,是不是要我揍你?”她指着他,奶凶地训斥。

乔飞羽:“……”

委屈屈地瘪着嘴,差点哇叽一声爆哭。

小影凶他!

可是,她奶凶的模样好可爱。

少少见他憋屈的怂包样,乐不可支地笑。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午时,差役把陶大勇的情况呈上来。

陶大勇三十来岁,家住城南,寡母抚养他长大,却在他成亲一个月前病逝。

他身手不错,进了巡防营当小兵,为了养家糊口,脏的累的什么活都干,很拼命,三年后就升为小队长。一次任务时,他为了救同伴,不慎受了腰伤。

自那以后,他的妻子便不安于室,跟邻居家的男子打情骂俏,上街跟纨绔子弟说笑吃饭。

流言蜚语越来越多,陶大勇的面色也越来越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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