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绣花针
原来这店小二也不是简单人,许风看着店小二的样子,不似熟人,他那张脸也没有遮掩。
那张脸没人认识,完全陌生,谁都看不出这人有什么问题。
棉袍汉子找了个地方大马金刀坐下,两只脚搁在桌上,而他的两只手,则是放在怀中,什么也没倚着,却好似靠着某样东西,悠哉得意。
许风就没见过这种奇怪的人,似乎对方当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姿态要多放纵就有多放纵。
没有谁愿意主动招惹别人,哪怕那个人看起来很奇怪。
“店小二!好酒好肉端上来!”这人狂吼一声道。
许风眉头微皱,却不去看他,两只眼睛看着手中茶碗水纹波动,这声怒吼,当真有几分本事,似是佛家的狮子吼,镇人心神。
店小二屁颠屁颠给端上来好酒好肉,这汉子似是饿了几年一样,热腾腾的猪肘子连着骨头一并嚼碎吃了,茶足饭饱之后,却只口不提付钱的事儿,店小二就在一旁站着,笑嘻嘻的,很不识趣。
“你以为我我吃不起这顿饭?”斗笠汉子一拍桌子,顿时木屑纷飞,乘着菜的大大小小的碗,一概震碎。
店小二却没有被这混不吝的修士吓到,只是摇头,“不敢不敢,道兄肯定有钱,我怎能道道兄没钱吃饭?我却一定要多嘴,道兄付款,这桌椅板凳锅碗瓢盆,却也要一并付了。”
众人远远的看着,只道这店小二自讨没趣,人家都这副德行了,当真会付款?而你店小二只是个打杂的,又不是老板,何必跟人家闹得这么不愉快?他们都不忍去看,那店小二必然是要被好一顿收拾。
可事实却没有,斗笠汉子伸了个懒腰,似是认同的点点头,“这话不错,钱财差不了你的,可我却没有钱财。”
他话锋一转,忽然道:“可是我知道,未必一定要用钱抵账。”
店小二点点头,“的确如此。”
“我用人头行不行?”
众人无不心中警惕,谁知这汉子和店小二在唱什么戏。
只听那店小二点点头,指着一人,许风愣住了,那双油腻干瘦的手,正指着他!
“道友,这是什么意思?”许风笑了,笑有很多种,无奈的笑也是一种,而他此刻就是这种。
“你的头,比我饭菜钱贵的多了,这位兄弟,你可以拿他的头,我的饭钱就免了,就看你敢不敢,有没有那本事了。”
汉子哈哈大笑,“拿来!”
许风只觉一阵狂风拂面而来,劲道随后而至,一道道强大的风,将他的皮肉压的褶皱,这不正常,他险险的躲开这致命一击,当即没有还手。
那汉子一击不成,反而停手,哈哈大笑,道:“道友也是练家子,我只道任何修士,在我手上躲不过这一拳,若没有武夫根底,只有死路一条”
“既然出手得到别的人头可以抵账,那我倒想问问,是不是我出手杀他,也可以抵账?”许风看向店小二,目光波澜不惊,浑然没有任何惊慌失措。
“是的。”
许风明白了,看着那汉子,道:“人死了就很难再复活,我想道兄也明白这一点。”
这高大汉子点点头,魁梧身材晃了晃,摆出拳架,斗笠下藏着的眼睛能看到别人,别人却很难看到他。
但许风却不是别人,他看到了那双眼睛,只觉得奇怪。
似曾相识。
棉袍汉子瞬间近身,许风体魄坚韧,却不是什么武夫,拳脚功夫到底是比真正擅于此道者相距甚远。
汉子哈哈大笑,瞬间就近身,许风却没有任何害怕,早就已经准备好应对之策,后退一步,可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那汉子和他贴身而过,瞬间就来到邻桌的客人面前,双臂横扫,就摘下一颗鲜活头颅,同桌的人奋起反抗,却没有逃过被摘掉脑袋的命运,甚至瞬间就倒下了。
许风愣住了,别的看客也愣住了,许风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嘿,道友一身本事,我打不过你,但是这店小二又没说我不可以拥抱别人的头换这顿酒钱?是不是店小二!”
店小二无奈一笑,道:“真是如此,可是的人你这样就多了,我就用一颗头颅就够。”
“没事,无妨,那剩下的头颅,就给他们付钱吧。”
他将一颗热腾腾的头颅放在许风许风桌上,鲜血滴答滴答的滴在地上,腥臭味不一会就扑鼻而来。
霜月瞬间就不很不自在,就差点吐出来,只得将头转过去,不去看那颗头颅。
“好,不用这位客官付钱了,之前付过钱就给你退过去,这件事儿不是谁都能的,咱们就给这位爷面子。”
他果真将钱财退给许风,甚至一文不少,尤文生在一旁喝着茶,眼看着店小二将头颅取走,好似端着一盘菜一样。
许风忽然看着桌上的肉,难道就是人肉做的?
尤文生也明白其中关节,忍不住笑道:“真是黑心店家。”
“哦?怎么黑心了?”店小二忽然回头,看到尤文生在那沉稳的坐着。
“人肉并不贵,可是你收到钱就很多,这件事岂不是很不讲理?”
许风:“道友,现如今就不要藏了。既然来找我许风,想来就快点来,我们还急着赶路,为何你一定要畏畏缩缩的?难道是怕我了许风不成?”
他自报名头,客栈中的人没有谁很震惊,许风笑了,这剩下的就全都是他们自己人了。
“嘿,你们真是的,没装好吧。我陈刀把子,早就说过了,这小崽子很是厉害,不然怎么就当那别人认可的一宗之主了?”那棉衣汉竟然是那陈刀把子!
仇人就在眼前,她却没有报仇的能力,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陈刀把子?既然你是陈刀把子,我就有几件事要问你。”许风看着陈刀把子,只有好奇没有恐惧,方才他只凭手就摘掉头颅的本事当真不怎么厉害。
“问。”
“长云门的人是你杀的?一门之中没有任何人幸免。”
“嘿,那不是许峰主的手段?那剑法很是凌厉,我这种人怎么用的剑法?而且你杀了他们之后,还是杀了镖局的人,那几个人死的真叫个惨哦!儿子都死了,爹死了,就有个小姑娘活着,给你装深明大义用。当真高妙。”
陈刀把子昂头大笑,周围人都起身,将许风他们团团围住,一个个如行尸走肉,没有半点神色,似乎他们不是陈刀把子的人,反而受他控制的傀儡。
许风道:“我们有何冤仇?”
“仇恨?你杀我弟弟,那剑修就是我弟弟,怎么你杀了他竟然都不记得?我这弟弟死的真不值当!但是你别着急,一会就可以见到了他,到时候就去陪他吧!”
一道道真气将他们团团围住,如同一只大钟将他们罩起来,许风哈哈大笑,笑声回荡在耳边,却让任何人耳朵生疼,他会正宗的狮子吼。
许风揉了揉眼睛,浑不在意,“既然你是陈刀把子,何必又这么麻烦?你修为才多少,赶紧叫出来真正的幕后主使者,不然你的命可就没了。”
就在此刻,那店小二去而复返,拍了拍那些围在一起的宾客,一个个被他拍过的人都如获大赦,瞬间逃出客栈,去哪里不重要,只要能离开这里就是万幸!
陈刀把子的眼睛,锋芒如刀,很是吓人,许风道:“道友,难道这人不是你们的人?”
这很显然就不是了。
“什么谁的人?你们两位吓跑了我的客人,就得付款,谁的人头落在地上都不够!要用真正的金银!”
店小二似乎很是生气,一拍桌子,瞬间就一切回归原位,甚至那张碎成木屑的桌子都恢复原样。
陈刀把子似乎也很震惊。
赶忙道:“这位道兄当真是好手段,当真是厉害,晚辈在此给你赔不是了。方才是我大声了。”
“嘿,你这家伙倒是会装,明明比我还厉害,却装的很简单,你这人真不容易,究竟要从许峰主身上要得到什么?非要如此麻烦?”
这么大费周章,想来得到的东西,必定不简单,许风只有死了才能被他得到。
许风道:“道友,你知道我的事情多,很细节,那看来你就真的是凶手了,可是我不明白,为何你要杀镖局所有人,为何?这些人难道不是无辜之人?”
“无辜之人?哪有什么无辜之人,道友的话未免太可笑了,我存活至今,就只明白一个道理——这世上就没有一个无辜之人!任何人都有罪!”
陈刀把子哈哈大笑,许风就觉得这人很没趣,却知道他一定有很重的目的,所以才会做出这件事。
“既然你们都猜出来了,何不再大胆一些,我背后之人是谁?”陈刀把子说道,他这话不只是对许风说,还包括店小二。
这店小二笑嘻嘻看着许风,饶有兴致的等待着他口中说出的话,似是突发好奇,就想听听许风怎样应对这个人。
许风摇头道:“猜到了又如何?我如何不知道你们就是北地的势力,可那又如何,如果你请不来北地的人,就别想活着离开了。”
他哈哈一笑,摇摇头,道:“我可以离开。”
他一伸手,却不是冲着许风,而是一只手撕向店小二,后者从容躲过,三招之后,许风忽然发现,店小二衣衫被整齐的破开!
可是他没有用剑。
那衣衫整齐的切口,却比剑还要像剑。
可是只要有眼睛的人,就一定看得出来,陈刀把子手中哪有什么剑,那就是一支小小的绣花针。
这针快如闪电,却不用戳,而是刮,但比任何剑都快,目之所及,剑之所至。
霜月瞪着眼睛,不需要许风解释,不需要任何人多说,她已经明白凶手是谁,她全都知道了,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只绣花针。
绣花针也会是可以杀人的。
“嘿嘿,你这小丫头,怎么这样看着我?难道我的绣花针是没法子杀了你不成?”
他瞬间近身,许风绝不肯给机会,长剑出鞘,剑气瞬间就隔绝出一道屏障,拦截住这家伙的飞针,可是他小瞧了这人,他的绣花针就是他的兵器,不是什么暗器。
陈刀把子的身子移动的飞快,简直就像是一个飞起来的游隼,速度惊人,许风的剑,被他压了一手,没能完全施展锋锐,那剑就如同断了一半儿一样。
尤文胜半步大修士,在半步大修士之中,却不是厉害的人,他比不过挂月湖湖主,也比不过别风门门主。
却不是这武修可以对抗的,可现在偏偏就打不过,对方的绣花针,当真厉害,这么近的距离,陈刀把子仅凭拳脚,竟然压住了他们二人。
许风后撤一步,抓住霜月的手,可他发现自己抓住的却是陈刀把子的手,霜月已经被他拽了出去,而那只手向上一翻,许风瞬间抬头,那陈刀把子却已经带着女子破窗而去。
北地最彻骨的寒风从破了的窗子吹进,吹到他们的脸上,每个人的心情都不一样,但无论是谁,都不好受。
“人已经走了,他既然放过那女子,为何又要抓他回去?这是为什么?他后悔了?”尤文胜只能这么想,因为还有另一个猜测,却比这个更难接受。
他很不想承认,那陈刀把子就只是为了耍他们、折辱他们的修为本事,打他们的脸,以此为乐,而非在意那女子的死活。
许风哈哈大笑,尤文胜低着头,店小二收拾好破碎的窗子,唉声叹气,“你们二位好歹活着,何必这么失望?那从这里逃出去的人,却绝没有任何一个人活下来。”
许风心头一怔,“风雪中逃窜的人,都会死?”
“都会死,死得很惨。都是冻死的,这地方,最近有一场百年难遇的风雪即将降临。已经开始了。”店小二面露难受之色,指了指头顶。
“你放心那人不会死,陈刀把子是谁我不认识,我却知道那女子不简单。”
许风心有感觉,问道:“我也这么认为,前辈以为那女子,是何人?”
“她就是她自己呗,还能是谁?我只是说她身份不简单,却不是说我认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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