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霓裳

　　念及此，楚寒绫禁不住又瞅向萧骏笙，这个男人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实力？

　　萧骏笙嗤笑一声，道：“霓裳，我在你眼里便是这样的人？走开，挡着门口做什么？”

　　“自然是防萧世子。”女子不以为意道，见楚寒绫不说话，她又冲着萧骏笙笑道：“我说，你将这个妹妹怎么了，为何我这一番话倒像是戳到了她的伤心处了？”

　　不知为何，这女子说话虽轻挑，楚寒绫却是一丝厌恶的情绪都提不起来。她甚至觉得，这个女人，一定会是她的朋友。

　　闻言，萧骏笙倒是神色坦然，似笑非笑道：“这是楚家的三小姐，你说我能将她怎么样？”说着，径自走进去，瞅着她桌子上放着的酒坛子，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我就知道今夜来你这里是来对了……”

　　话音未落，就见那女子扑上去，双手护着酒坛子，斥道：“你个没出息的，老娘就知道你来是惦记我的醉红颜的。走开走开，这坛子酒可是最后一坛了，没你的份儿，你休想再盘算它。”

　　萧骏笙大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霓裳，莫要这么小气嘛。”

　　将酒坛子双手抱在怀里搂结实了，唤作霓裳的女子方才看向他道：“我若是小气，这醉红颜又怎会只剩下一坛，莫非都喂了狗么？”

　　见着萧骏笙吃瘪的模样，楚寒绫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霓裳立刻丢下酒坛子，眉眼弯弯的拉着楚寒绫的手，笑道：“妹妹，你是楚家的三小姐？”

　　楚寒绫点点头，霓裳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圈，这才道：“唔，倒是不像，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呐。”说着，又指着萧骏笙道：“楚妹妹，你可不要被面前这个男人骗了，这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

　　楚寒绫应了，随着霓裳坐在桌子旁，暗自打量这个屋子。

　　这是一个酒肆的布置，屋内放着十来张八仙桌，正中摆着一张台子，想是说书先生的地方。

　　霓裳随意拉着她坐在八仙桌前，另一只手将酒坛子放在桌上，随即走到柜台前，端了几个碗过来。楚寒绫见她虽然行事举止不似平常女子，倒有一种男人的风流俊雅，心里不由得起了一份欣赏。

　　将酒坛子揭封，顿时满屋的清香。饶是楚寒绫，也被勾引的馋虫大动。

　　霓裳笑看了她一眼，喊萧骏笙：“今儿是中秋节，我做了好些的蟹和点心呢。我去端了来，狐狸，你可不许偷喝我的酒！”

　　萧骏笙应了下，见她挑了帘子去了后院，起身到柜台前，蹲下身子挑挑拣拣了半天，方才拿出两只杯，得意的笑道：“这霓裳，每次都要把这一对玉杯藏起来，不肯给我用。可每次都放不牢靠，还是被我找到。”

　　楚寒绫见状不由得好笑：“难不成这两只杯子还有讲究？”说着，接过萧骏笙递过来的杯，拿在手里细细的看。

　　这杯是玉做的，拿在手里微微的发凉，却是分外舒服。杯子的边微微曲起来，倒像是荷叶的模样。纯色的玉，美人的手，映衬在一起很是养眼。只是，除此之外，她再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仿佛看出她的疑惑，萧骏笙轻轻一笑，道：“这一对杯原叫莲花白玉杯，相传乃是前朝的宫廷之物。前朝嘉文帝荒淫无道，唯独对杨妃有求必应。据说杨妃极为喜欢莲，嘉文帝便将她的凤藻宫内布置得彷如莲池一般，且用那荷叶的模样做了许多的器皿与装饰物。后来，番邦进贡了一块象征国泰民安的玉石，被安置在了太庙内。可是，却因着杨妃的一句话，就不顾朝臣的反对，将这块玉碎了，雕成一套酒器。”

　　“唔，那这两个杯子，是其中的一部分？”听完萧骏笙的描述，楚寒绫问道。

　　“是的！……”萧骏笙顿了一顿，继续道：“嘉文帝覆灭之后，这套酒器被当时进入宫内的一个大臣私藏了起来，后来，这套酒器便不知所踪。据那些老人说，嘉文帝亡国，其一是因为杨妃那个妖孽，其二，便是因着这国泰民安的玉石被碎了……”

　　楚寒绫嗤笑道：“将家国覆灭的责任推卸到女人的身上，倒是你们这些男人最爱做的事情。”

　　“寒绫，莫要将我也带进去，我可是对你专情的很呢？”萧骏笙换了一副调笑的模样，戏谑道。

　　楚寒绫却不吃他这一套，只斜睨了他一眼，道：“萧世子这话，还是留给别的姑娘吧，在我这里，说了也是白白的浪费萧世子的口水，还讨不了半分的好处。倒是这杯子，后来怎么到了霓裳姑娘的手中了呢？”

　　听得楚寒绫询问，萧骏笙知她是在转移话题，却还是乖乖答道：“后来，霓裳不知从哪里得来了这两只杯子，她喜欢的紧，也小气的紧。”说着，想起霓裳过往的小气事迹，不由得轻轻笑了起来。

　　“哟，我不过是一会儿不在，就有人在背后嚼舌根子了呢。狐狸，你要是觉得你舌头太闲了，我不介意替你割了去。”身后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霓裳提着食盒走出来，将之放在桌上，而后笑眯眯的盯着萧骏笙。

　　楚寒绫站起身，将食盒打开，帮着将里面的四碟吃食放在桌上。

　　萧骏笙不以为意，笑道：“霓裳，你若是再这么凶巴巴的，这辈子就真的嫁不出去了……”说着，又看向楚寒绫道：“看看，我们家寒绫这才是端庄贤淑的典范呢？”说完，捏起一只蟹，颇为优雅的剥了起来。

　　楚寒绫颇为无奈的看了眼这般模样的萧骏笙，比起前几日咳得几乎去掉半条命的样子，他现在哪里还有半分的病态？

　　“萧狐狸，你又将我的白玉杯搜罗了出来，真当我是吃素的是么？！”看到桌上被端端正正摆放着的白玉杯，霓裳再一次炸毛。

　　萧骏笙哈哈笑道：“那只能怪你藏不牢靠，每次都被我找到，你该觉得丢人才是。”说着，又道：“况且，我是拿出来跟寒绫分享的，我猜，你是不会反对的！……”

　　霓裳抚额轻叹：“萧狐狸，我真是败给你了……”

　　方才楚寒绫虽然吃了很多东西，可是消化了这半日，待看到桌上勾人的点心之后，她只觉得整个人又饿了。拿起一块糕点，也不理会他们二人的斗嘴，只默默地吃着。

　　霓裳却是细心的观察楚寒绫的表情，时不时的跟她说着闲话。三人倒也没有冷场。

　　夜色正好，霓裳将杯中斟满了酒，率先端起来，道：“今夜原以为会是我一个人的中秋，可是没想到，你这只狐狸还能想起我，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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