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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息日Ⅲ


  “神秘的诅咒之画,  徘徊不去的恶灵之影,无端失踪的探险者,这一切背后,  是人为的阴谋,还是恶灵的诅咒……”

  “欢迎收看本期揭秘真实,让我们一起揭秘真相,  探寻不为人知的神秘……”

  提前录制好的旁白从手机扬声器中播出,伴随响起的是一段颇具悬念感的伴奏音乐。刚刚晨练完,披着一身水汽回到宿舍的茜拉推开门就听到这样一段话,又看到正躺在床上看手机的室友。

  她好奇地走过去:“这就是你最近一直在追的那个探秘节目吗?”

  手机屏幕上,  出现的画面赫然是一段剪辑过后的回放,  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前一天晚上,看画面似乎是探秘节目开始的前情提要。

  “是啊,  我跟你说,这是最近超级火的探秘节目哦!”室友抬头看见她,连忙招手,“快过来,  我们一起看!之前好几次喊你一起看,你都没空,  今天总不能还说没空了吧?我可是知道,  这个周末你根本没事干哦。”

  “好啊,  我算是被你勾起兴趣来了。”

  两个女孩子肩并肩躺到床上,茜拉也挺好奇这个节目有什么魔力这么吸引室友,  她给自己垫了个枕头,  目光落在屏幕上。

  ——霞光散去,  乌云漫天的天空,  残垣断壁组成的鬼窟一般的背景,  暗沉沉天幕之下废旧荒凉的古堡,以及在古堡门口依次下车,一个个全副武装的二男二女。

  字幕随着四人出场非常配合地出现——

  首先是那对牵着手的情侣。

  黑发褐眸,穿着黑色背心,明显能看到肌肉隆起轮廓,让人一眼很容易猜测是健身教练的男人。以及身材娇小玲珑,留着一头柔顺金发的头发,宛如少女偶像的女孩子。

  [安德烈][艾拉]

  随着名字的浮现,还有两人简要的身份介绍,而早就看过前一天直播的室友已经滔滔不绝介绍起来:“其实就是三流演员和网红的组合啦。节目播出后这些嘉宾的身份就不是秘密了。安德烈之前是武打替身,因为武道天赋不错,撞上了灵气复苏,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练出了内气,现在已经不再是武打替身,都出演了两部电视剧了……”

  她的神色看起来颇有几分羡慕。

  自从莱伊曝光超越计划的真相后,晨星帝国内部一度混乱,众人意见不一。尽管大部分人要求停止超越计划,但也有不少人觉得超越计划本身是好的,只要禁止再用无辜公民做人体实验,而还有一部分人是超越计划彻头彻尾的支持者。

  但无论如何,政府的公信力在这个过程中不可避免有所流失。愿意相信帝国高层的说法抵制武道的人越来越少。反而让这一体系通过超凡论坛不断散播开来。

  只不过,晨星帝国不像东方,没有国家全面传授,自己摸索的难度无疑更高。或者也可以从超凡论坛请教武道修行者,这显然不便宜。

  总之,从武替一跃而成为三流演员的安德烈,就是这其中踏上武道修行道路的幸运儿,而只能躺在床上看直播的茜拉和她的室友,显然没有那样的天赋和运气,她们只是众多普通人的一员。

  带着几分酸味说完安德烈的情况,室友又指了指依偎在他身边的女孩子:“这个艾拉是网络上很有名的大主播,不过以前是歌舞区的,就是这段时间和安德烈搭上了,才有机会以情侣的方式参加探秘节目,昨天才播了个前奏,她的粉丝都直接涨了100万呢!”

  至于另外的两位嘉宾——

  “……这位帅气的短发美女叫斯蒂尔,好像是个极限运动爱好者,跑酷高手,武道实力也很高,参加节目就是冲着探险来的。”

  “最后这个金发帅哥叫威斯特,是个我没听说过的推理小说家,自称是来取材的。”

  在室友介绍嘉宾的空档,茜拉也听完了节目剪辑的前一晚回放中,这一期节目的背景。即,那幅诅咒之画与沃西古堡的故事。

  室友讨论热情高涨:“茜拉你觉得这是真的吗?要是真的,画里的恶灵也太惨了吧?被丈夫杀死的妻子,被父亲残害的女儿……”她咬牙切齿,“简直是人渣啊人渣!”

  在室友的碎碎念中,之前回放的片段已经播完,原本黑暗的直播间亮了起来。

  室友顿时停止碎碎念,转而兴奋地一拍茜拉的手,专注地看向屏幕:“开始了开始了!”

  ……

  手机闹钟响了几声,安德烈才从沉沉的梦境中醒来,他费力地睁开仿佛被胶水粘上的沉重的眼皮,一动不动地望着褪了色的天花板,那双褐色的眸子一片空洞茫然。

  “安德烈,安德烈,你还没醒吗?”女孩子柔软的手放在他的胳膊上,推了好几下,声音也变得有些焦急,“安德烈,快醒醒!”

  大概是动作太大,连续几下后,躺在床上的男人不小心往旁边一歪,一下子摔下了床。

  咚!

  像是被人从粘稠的沼泽地里一把拉出,之前还毫无反应的安德烈猛然惊醒,他空茫的眸子里有了神采,胸膛开始剧烈地起伏。

  他就这样躺在地板上重重喘了好一阵,才缓缓将手摊开放到眼前,昏暗的光线通过指缝映入他的瞳孔,他终于从地上坐起身。

  “——我醒了?”

  “亲爱的,你还好吗?”一只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女孩子满怀担忧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与此同时,一道阴影笼罩了他。

  艾拉俯身将手按在坐在地上的男人肩头,屈身将额头与对方的额头相抵,眼神里满是担忧:“你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是生病了?”

  这亲密的动作她做来却十分自然,每次都能让一众入坑的CP粉在弹幕里大呼好甜好甜。

  “我……”男人张了张嘴,他额头上还带着不自知的冷汗,声音很是虚脱,“我没事。”

  眼神飘忽了一下,看到艾拉担忧的目光,安德烈一下子反应过来他们现在在拍节目,他不应该为一个虚假的噩梦破坏预先的安排。

  他强行将内心隐隐的不安压制下去,露出个像以往一样的笑容,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我只是做了个噩梦,居然真的在梦里见到了恶灵,看来还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样说着,男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笑容尴尬:“真是的,说好了由我来保护你,居然被一个噩梦吓到,这也太逊了吧!”

  ——但他放在身侧的另一只手,却在发出连他自己都未曾发现的颤抖,似乎噩梦之中残留的恐怖,还在他心灵深处挥之不去。

  艾拉:“……”

  ……这家伙也太会演了吧?虽说拿了剧本要表演出惊悚的气氛,但也没必要从还没起床就开始演吧?大可不必如此内卷啊!

  ……而且,那种被梦魇折磨的味道,实话说,还真吓了她一跳,未免太真实了。这就是专业演员的实力吗?竟恐怖如斯!

  她还能说什么呢?当然只能配合这家伙的表演,一脸恍然地开口:“原来是做噩梦了啊!我知道亲爱的你不是那种胆小的人,所以一定是这个地方有问题吧!”她很自然地鼓励男朋友,这样的结论顿时脱口而出。

  但下一秒,似乎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她脸色又微微一变,强装镇定:“等等,所以真的有恶灵?诅咒之画的传言是真的?”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安德烈的手指下意识痉挛了一下。

  “你们在干嘛?还没起来吗?”

  斯蒂尔与威斯特走进房间时,两人已经收拾妥当。观察力出色的威斯特一眼就看出他们的脸色不对,顿时奇怪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对视一眼,安德烈开口道:“没什么,就是我昨天做了一个过于真实的噩梦,刚刚醒过来的时候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什么梦?”出现了,超出剧本的台词!不愧是专业演员啊,现在就开始给自己加戏吗?

  另外两人反应过来,立刻配合地追问道。

  “就是……”安德烈嘴唇动了动,目光变得恍惚,似乎一时又重新回到了那个梦境中,“我看到整间别墅都被鲜血染红……”

  长长的走廊、断裂残缺的楼梯台阶、遍布裂纹的大理石地板、墙皮脱落的墙壁、还有褪了色的天花板,鲜血如同落于画布之上的颜料,从一楼开始,染红了整间别墅……

  他看见拖着一身黑色长裙的女人从长廊中走过,听见高跟鞋在地上哒哒哒哒的声音,她漆黑的裙摆拖曳在血泊中,不断滴血的手牵着身边的小女孩,脸色是毫无血色的白。

  在那个梦里,他的意识好像脱离了躯壳,飘在整间别墅上空,他看见她们一路走过长廊,爬上通往二楼的楼梯,如幽魂一般来到自己所在的房间,最后站在他的床前。

  他看见自己的身体沉沉躺在床上。

  而脸色比纸还要白的女人牵着小女孩的手站在他床边,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

  然后,那淌着血的手慢慢摸上他的脸。

  冰冷、森寒、僵硬,好像还透着尸体死去多时的腐朽臭气……那一瞬间,安德烈毛骨悚然,飘荡的意识似乎猛然被拉回了躯壳,感觉到了脸上那过分真实的冰凉触感。

  他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仿佛遇到了恐怖片里的鬼压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冰凉的手沿着他的脸部一路向下摸。

  “我感觉自己的血液好像在流失……”回忆起梦中的感触,安德烈的眼神越来越恍惚,他额头的冷汗不知不觉越冒越多,整个人却好像被某种力量控制,还在继续回忆,“身体变得干瘪,皮和肉也不再紧密贴合,它们之间有了空隙,我的皮空荡荡地包裹着我的肉,那个女人要来把它剥走……”

  “安德烈!”一声呼喊唤醒了他。威斯特皱眉看着明显不对劲的安德烈,“你真的确定你没事?该不会是受到了故事的影响吧?”

  “——你不会真的相信那个传言吧?”

  他一本正经地分析:“我觉得这多半是人为流传出来的故事,就是为了掩盖有人打劫杀人灭口的真相。虽然只住了一晚,但我昨天可不是什么都没干,我可是找到了不少痕迹可以证明,曾经有人在这里盘踞过一段时间,而且多半还干了点违法乱纪的活吧。”

  “……就比如,对听信传言的探险者杀人灭口,然后把锅甩给传说中的恶灵。”

  “这都是你的推测吧。”斯蒂尔持反对意见,她稳稳拿捏人设,“我觉得这里应该真的有点问题,凭我的经验来看,这里有神秘的气息残留。”这位探险达人神情警惕,“安德烈的梦说不定就是某种征兆,据说感知强的人很容易感知到普通人感知不到的东西,我们要小心了。”

  “反正梦只是梦,不是现实吧。”威斯特拍了拍神情恍惚的安德烈,“你看,别墅好好的,你也好好的,什么都没发生嘛。”

  “……我带了面包来,我们先把早餐解决了,今天有充足的一天探寻真相。”

  猛然回过神的安德烈下意识点头。但下一秒,他的脸色又变得格外难看。

  ……等等,我刚才都干了些什么啊!

  ……现在发生的一切可都是直播的,我居然在所有观众面前表现得像个该死的懦夫!

  该死!自己一直努力经营的硬汉人设——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不由扫向威斯特。

  ……这个小子,是故意踩着我表现自己吗?

  ……戏分和高光,居然被抢了?

  一想到这些,他就连心理阴影都顾不上了,一边啃面包,一边思考该怎么把观众的目光重新聚焦到自己身上。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他,绝对是全场最抢镜的人,聚焦了最多的观众的目光。

  [!!!]

  [快跑啊!不是噩梦!是真的!!]

  [救命!你们还有心思吃早餐吗?梦里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啊,有恶灵!快跑啊!]

  寝室里,茜拉已经和室友抱作一团瑟瑟发抖,两个女生不约而同发出高分贝的叫声。

  正在播放节目的手机掉落在被子上,亮起的屏幕好像涂上了一层血红色的滤镜,露出被血色染红的古堡,以及同样被染红的四人。

  鲜血从天花板上不断滴落,顺着他们的头发、脸颊,与衣摆,滴落在地面。

  没有血液也没有外皮、只剩下皮肤下鲜红的肉,宛如大型肉块的安德烈,自然地坐在还算完好的三人中间,举着被鲜血染红的面包大口吃着,他没有皮的脸上,笑容分外可怖。

  这样的他,绝不可能被任何人抢戏。

  这一天,直播的屏幕前,不知多少人发出了和茜拉一样惊恐的叫声,san值狂掉。

  [啊啊啊啊救命救命弹幕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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