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碎片
一个本该消失的名字，重新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到真是一件古怪的事情呢。
……
……
深山、绿水、小溪、树林……
望着眼前勾勒的画卷，杀生成仁神情微微有些恍惚。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最先出现的地方，原本还未曾在意，但此时仔细想来，却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山林没有变化，就连茅屋都显得一尘不染，这显然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事实上，大多数事物，都应该是不断运转的，山丘地形虽然因为时间的关系，并不明显，但草木之类的生灵易于发现，总是会有细微的改变，何况，他离开这里已经是一段不短的时间了，这周遭生长的植被不可能没有丁点变化，尤其是那条小溪，不可能连水流都没有丝毫的增减。
围绕着这片山林走了一会儿，杀生成仁皱了皱眉，最后又回到了茅屋之前。
微微的想了片刻，他挥手迸溅出一道神芒来，宛如天刀一般朝着茅屋劈去，“轰”的一声响起，那能量将茅草屋炸的支离破碎，炙热的火光冲天而起而，弥漫出一片不大的蘑菇云。
站在一片烟尘之下，杀生成仁微微眯着眸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的场景。
那烟尘渐渐散去，火焰也开始消弭了起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三天后，原本一片焦黑的场景，突然有了些许变化。
起先，是那焦黑的场景一点一点的退去，随后，那地上仿佛长了什么东西一样，竟然冒出了一小截切面。
犹如水纹一般的切面出现了微微荡漾的场景，若是将时间加速到一定程度，能感觉到那切面在不断的往上窜，仿佛渐渐生长的植物一般，不断的一点点拔高。
又是六天过去了，杀生成仁的面前出现了一座茅草屋。
嗯，与之前的茅草屋一模一样，除了最上面的房顶未曾长出来，其它的纹络与细微处，几乎没有变化。
站在这里看了九天的杀生成仁深吸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恍然的神色。
似乎在验证什么想法似得，他挥手又射出一道神芒来，将尚未完全复原的茅草屋劈成粉碎，一段时间后，那茅草屋又慢慢的长了出来，只是时间从三天变成了五天，而想要完全恢复之前的样子，怕是需要更长的一段时间了。
察觉到这种状况之后，杀生成仁并没有在此地停留，而是回到了离开了近半个月的姜，找到了已经继承了部族首领的祝犁。
“谁？”
床边儿上突然出现了个人，原本熟睡的祝犁吓了一跳，待睁开眼睛看到是杀生成仁的时候，才微微松了口气︰“你怎么又回来了？还是在深更半夜的时候？”微微眨了眨眼睛，她撑起身子，露出了肌肤滑腻的双肩、以及精致的锁骨，白皙素洁的手掌用力的攥着被褥，露出了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见她弄出这样一副表情来，杀生成仁皱了皱眉，淡淡的说了句︰“将衣服穿上，我找你有事。”
见看他转身离开了屋子，祝犁自然也不用装什么小女子了，怏怏的撇了撇嘴，有些不满的嘀咕着︰“真是个榆木疙瘩……”
不过话语刚说完，她就微微愣了下︰他是怎么知道，我里面什么都没穿的？
我呸！暗地里啐了一口，祝犁咬了咬银牙，脸颊羞的通红。
坐在哪里发呆似得想了一会儿，她撩起长长的头发，简单的扎在了脑后，随后寻了纱衣披风，穿戴整齐后走了出来。
“喂，你找我做什么？”祝犁嘴角微微一弯，笑着看杀生成仁。
杀生成仁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伸出了一只手︰“你过来……”
“你？”祝犁眨了眨眼睛，想了想，有些好奇的走了过去，来到杀生成仁近前之后，闻着那股异样的气息，脸颊变得更加绯红了。
杀生成仁却没有管她这种异样的表情，而是缓缓的将手掌放在她的头上，一抹金色的光芒微微溢出，包裹了祝犁的头部。
“嗡——”
仿佛有光芒扫过她的全身，祝犁眨了眨眼睛，除了感到全身一凉之外，就没有其它的感觉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有些好奇的看着她，祝犁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惊慌的地方，毕竟，这个人道行比她高太多了，若是真想做出什么事情，她根本没有能力抵抗的。
检查了祝犁神泉的状况，杀生成，微微皱了皱眉，却说了一句让祝融啼笑皆非的话︰“到不像是假的。”
“喂，本殿下乃是活生生的人，又怎么会是假的呢？”祝犁摇头笑了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你三更半夜的跑到我这里来，就是为了看我是不是假的？”
原本只是一种玩笑似得语气，但杀生成仁却极为认真的皱了皱眉。
看到他这副样子，祝犁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试探的问着︰“出什么事情了？”
杀生成仁没有说话，他自然不能说，在姜族，你的道行最高，若是假的，那么构造这一切的能量自然是十分复杂的，愈复杂的东西，其中的精密程度愈大，变故也就愈加突出，以他现在的能力，说不定会察觉到一丝蛛丝马迹。
只是仔细检查起来之后，倒是没有找到虚假的痕迹，若真是如此，这片世界，到不像是虚幻那么简单了。
所以微微想了片刻，他对祝犁说着︰“姜族有个长老，似乎叫烈渊，你将他叫过来，我想找他聊聊。”
“烈渊？”祝犁微微愣了下。
这个名字，在她那儿实在是没有什么印象，或许是近些年晋升的长老，但既然这人想要见他，那满足他就是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当然了，杀生成仁不会注意是不是三更半夜、方便与否，而祝犁虽然嗜睡，却更加不会在乎这些，反正无论黑天白天，对于她来说都没有太大分别，因为她的世界只有两种︰一种是睡着，一种是睡醒。
所以一炷香之后，一脸迷惑的烈渊便已经风尘仆仆的赶过来了，连衣衫都未曾穿戴整齐，整个人还是显得有些狼狈的。
主要是三更半夜，被部族首领叫到乾湖小岛上来，实在是太惹人遐想了些。
他到不是认为祝犁会看上她，而是怕这人因为先前站队的问题，来一出秋后算账，若真将他当作一只出头鸡打掉，给一些还在活蹦乱跳猴子看，那他岂不是冤死了，要知道，他最后可是在霸多长老的蛊惑下反水了！
所以怀着忐忑的情绪，烈渊连衣衫都未曾整理好，就马不停蹄的敢到了祝犁的住处，看到了那个在姜族都难得一见的部族首领——祝犁。
“属下烈渊，见过首领！”双手抱了抱拳，烈渊微微一礼，神色分外恭敬。
他当然也发现了坐在一边的杀生成仁，虽然样子有些眼生，但想到祝犁手上似乎掌握着一批“灌族余孽”，自然就先进为主的将对方看成了那些人。
“你就是那个……那个叫烈渊的？”
微微绕着他转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不知道那个家伙为何会叫他过来，祝犁自然是微微有些好奇的。
“属下……正是烈渊。”
烈渊的冷汗都下来了，被一个女人用这种目光盯着，他不仅没有丝毫受用的想法，反而有一种寒芒在背的感觉。
见打量不出什么东西，祝犁自然失去了兴趣，回头对杀生成仁示意︰“呐，你要找的人来了。”
听她这样说着，烈渊神色有些错愕，这个时候他才知晓，原本深更半夜找自己的并不是眼前这位首领，而是一旁那个有些沉默寡言的男子。
“原来是这位……呃！”烈渊眨了眨眼睛，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你叫他……先生即可。”祝犁似笑非笑的说道。
“不知这位……先生，找我有什么事情？若是力所能及，渊一定尽力去办？”烈渊拱了拱手，微微试探了几句。
“我听说，一年前你在恒水河畔，杀了一个带刀的少年，还缴获了他的长刀，放到了部族武库之内？”杀生成仁没有时间和他寒暄，直接开门见山的问着。
“这个……”烈渊的脸色稍稍有些难看，略显忐忑的看了他一眼，他吃不准对方是不是来寻仇的。
一旁的祝犁饶有兴致的看着，见气氛微微僵持了下去，插嘴说道︰“他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是！”
汗珠微微滑落，烈渊点了点头，只好咬了咬牙说着︰“到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至于是不是少年，渊倒是有些记不清了。”
“那人的模样，你可曾记得？”杀生成仁淡淡的问。
“这个……”见对方没有露出太多表情，烈渊也无法猜测他的想法，只好如实说着︰“这位先生，到不是渊故意推脱，而是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渊几乎快忘记了这件事了，倒是没有太多印象了。”
开玩笑，近些年来，为了捞足功勋，他杀掉的荒人不在少数，若是每一个人都要记得对方的长相，怕是脑子早就头痛的爆掉了。
杀生成仁似乎也猜到了这种状况，微微沉默了片刻，他提出了与祝犁一样的要求︰“将头伸过来。”
“啊？——”烈渊瞪大了眼睛，袖袍里的手掌下意识攥紧。
只是，还未等他做出太多反应的时候，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就已经笼罩了他，仿佛被一座大山压在身上似得，烈渊动也不能动的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那只手距离他脑子越来越近。
隐隐约约之间，眼前突然窜出了一些熟悉的画面，有些战场冲杀、血气弥漫，也有计较得失、冷箭暗藏……一幅幅画面清晰的闪现了出来，就连寻常没有注意的小事，都被缓缓映照的纤毫毕见。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仍然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那数不清的画面在眼前交汇，最后定格在了其中一副画面之间。
“嗯？”微微收回手掌的杀生成仁皱了皱眉，思考了片刻之后，却转身走了出去。
那烈渊仍然愣愣的站在哪里，直到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经被冷汗所浸透。
“呼……鬼门关里，走一遭啊！”
……
……
“你刚才在看什么？”
微微跟在杀生成仁后面，祝犁有些好奇的问着。
杀生成仁听了，微微的偏过头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解释。
他当然不能说，他在烈渊的脑子里，寻找那个名叫“川”的影像，但是找到了那些画面之后，他却不认为那个人是“川”了，因为那人与烈渊交手的时候，他丝毫没有看到三尸斩神刀的影子，要知道，那个名叫“川”的人，可是遗留下一套与三尸斩神刀有些相似的粗糙刀法呢。
不过，如果事实真的如此的话，那把刀又是怎么回事呢？是认错了东西，还是……
“哐当——”
他轻轻推开了门，来到了小丫头的木屋里。
她躺在小木床上，长长的睫毛闭着，嘴角偶尔嗡动几下，似乎睡的很香的样子。
祝犁看了看她的宝贝徒弟，又盯了杀生成仁一眼︰“你这是……”
“嘘。”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杀生成仁神色复杂的看了小姑娘几眼，然后慢慢的走了过去，像之前的那样，将手掌放在了小姑娘的头上。
“嗡——”
一阵强烈的金光弥漫开来，在霎那间溢满了整个空间，两人都被那金光刺的有些睁不开眼睛，祝犁甚至下意识的退了几步，伸手挡在了眼前。
杀生成仁没有退，而是微微闭上眸子，仿佛看到了一尊泥塑般的大印一闪而过。
他自然知晓那是什么东西，毕竟在他手里掌控了那么久，早就已经熟悉了它身上的每一道纹络。
那是黄泉印，将他带到这个世界之后，就一直未曾现身的黄泉印。
借助这方大印，杀生成仁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东西︰“残缺的感觉……嗯……就像是……一块碎片。”微微有些惊讶的收回手，杀生成仁抿了抿嘴唇，良久才叹道︰“看来当年的你，的确遇到了大麻烦，就连神祗，都脆弱的爆开了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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