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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再无交集


宁晚没有想到的是,这电影院最近还真有一部鬼片上映了,只是卖座不佳。

宁晚扯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看纪经年手中那两张配色实在是有些惨淡电影票一眼:“几点开场?”

纪经年将票放到她手上:“七点,还有十分钟,你先进去,我去买点儿东西。”

“不用了,我不喜欢在看电影儿的时候吃东西。”其实她是觉得她可能会没有吃东西的欲望,睡觉的欲望应该是挺浓的,国产的鬼片儿她还真没怎么期待。

因为这场电影卖座惨淡,他们进去之后就没看到几个人,宁晚扫了一眼全场,这里面的人数一双手都数得过来,纪经年挑了一个中间的位置坐着,他朝宁晚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宁晚看着那个正高兴得一个劲儿朝她招手的男人,突然觉得纪经年像是还没长大的小毛孩子一样,给一颗糖就能满足,她顿时有些恍惚了。

过了今晚,她就再也见不到这个人吧。

宁晚侧着身子往他那边移过去,突然觉得有些莫名伤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个人跟她针锋相对,还十分嫌弃她,之后一起合作,他却开始照顾她。

她离开家里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原本陌生的人这样照顾着,这种感觉其实挺不错的。

在这个充满了各种欲望和利益的社会,有一个人为她担心,处处为她着想,挺让她感动的,只是,在她这里,这份感动也仅仅是感动而已,她不可能将它转化为其他感情。

她不想害了他,就像当初纪经年的母亲害了他父亲那样。

如果黑雾中真的藏着什么想对她下手,那她一个人离开就好,她不想在死的时候还要拉个自己看得顺眼的人去垫背。

“宁晚,你怎么了?”

“没什么,太感动了而已。”宁晚偏过头,抬手揩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这部电影演的什么她也没有怎么看进去,全程就盯着大荧幕思考人生了,越思考心里居然会越不舍。

突然就不太那么想离开了。

纪经年伸手摸到她脸上,在她眼角处摩挲了一阵替她把眼泪揩干:“看个鬼片也能哭,导演要是知道了,得哭死。”

宁晚突然笑了:“抱歉啊,今天突然对你发那么一通莫名其妙的火。”

纪经年一向有蹬鼻子上脸的潜质,见宁晚道歉,眼角的笑意怎么都掩不住:“嗯,前几天也是,踩得我脚背那个疼啊。”

宁晚将他的手拍开,凑过去压低了声音说道:“谁叫你亲我的,活该,我最讨厌有人跟我搞暧昧了,好好做朋友不行么。”

“为什么要做朋友?”纪经年也凑了过来,挑了挑眉。

两人之间就只有一个拳头那么宽的距离,宁晚似乎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她偏过头猫着身子离开了自己的位置。

走出观影区之后,宁晚才发现她身后跟着纪经年。

“你跟来干嘛?”宁晚将他拉出去,走到长廊上,才问他。

“怕你突然又跑了。”纪经年一手搭在她肩上将她揽了过来。

宁晚要将他的手拿开,纪经年又说了一句:“刚才是谁说要当朋友的,关系好的朋友之间不就该这样吗?而且……我就揽了一个肩膀而已,又没对你做些什么,你脸红什么啊?”说时,纪经年低下头来盯着她的脸看,嘴角的笑意愈来愈深。

她点了点头,指了指右前方:“我要去女洗手间,你一起呗?”

纪经年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果然是女士洗手间,便笑着撤回了手:“我就不进去了,我在外面等你,要是发生什么事了就叫我。”

“算了吧,我怕有人把我朋友当变态打一顿,到时候我还要送你去医院。”说完,宁晚就走了进去。

看完一场电影之后差不多就到九点,路上的人差不多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即使是最繁华的街道之一,也还是有冷清的时刻。

不知道是不是快要离开这个城市的缘故,宁晚看着这条街道都有一种人走茶凉之感。

“那我就回去了。”

“嗯。”纪经年刚应了一声,眉头就皱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奇怪。

“纪经年,你怎么了?”即使是在橙黄的路灯下,他的脸色都异常难看。

“没什么……”

旁边的小巷子里突然窜出一道人影来,那道人影在纪经年身边停下,将纪经年扶住,让他靠到他身上。

“乔然?你怎么在这儿?”对于乔然的出现,宁晚有些蒙。

乔然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胃病又犯了,他这几天忙得昏天黑地地,还经常把文件带回家看,今天好不容易能准时下个班了,没想到一下班就往你这里跑,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也是活该。”

乔然扶着纪经年坐到他车里,才又坐回主驾驶,摇开车窗问了她一句:“你要一起来吗?”

“我……”宁晚看了一眼倒在后座,双眼快要完全闭上,脸色发白,脸上也冒出了一层薄汗的纪经年,“我不去了,乔然,拜托你了。”

宁晚看着车里的纪经年盯着她,痛苦地捂着胃部,皱着眉,似乎有些不甘地闭上了眼睛。她站在原地,看着乔然的车从她面前驶过,渐行渐远,就像今晚之后的她和纪经年,再无交集。

乔然对纪经年的那份心意,她这个后来者都看懂了,她相信,将纪经年交给乔然,是正确的决定。

不过,这正确的决定也是她自己安慰自己的,毕竟她和乔然相处的时间真的不长,如果乔然现在真的要对纪经年动什么心思,那她也没任何办法了。

她订的是深夜三点的火车票,回去收拾一下东西过去应该正好。

宁晚将门打开的时候,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的宁岳,宁岳趴在沙发上,套着一身薄睡衣,闭眼睡得正想,似乎是做梦梦到了什么好吃的,他砸吧砸吧了嘴。

宁晚笑了笑,将门轻轻关上,走过去将他踢到地上的薄被子捡起来,搭在他身上,又把之前在小平房里找到的玻璃杯碎片放到了他身边,在上面贴了一张便利贴让他交给卫向南之后,这才回卧室关了门开始收拾东西。

刚开始,打算这也带那也带,但是收拾到一半,却发现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她一个人带不走,干脆只收拾了几套衣服和一些必要的出远门必备品。

当初她是有在南阳定下来的想法的,购置的东西自然很多,现在要离开,这套房子她也不打算卖掉或者租掉,第一是没时间,第二,是她根本不想,万一有一天她又辗转到了这里,至少还有个固定的落脚地儿。

只是这万一,可能还真是万一了。

离开的时候,她连宁岳都没有惊动,宁晚去了一趟纪宅,犹豫都没有一点儿就按了门铃。

纪宅她统共就来了那么两次,一次是午夜跟纪经年一起来抓那只小鬼,结果由于她的疏忽,让纪未年上了他的身。第二次是来这里召宁淑出来。

想起宁淑,宁晚摸了摸自己钥匙串上挂的桃木剑挂饰,她离开南阳之后,她和纪经年唯一的联系可能就只有桃木剑里的宁淑了吧。

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了,以前这宅子没有一点儿人气,现在看见灯火通明的纪宅,她突然还有那么一点儿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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