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离开长安
“徐大人。哦不,徐有功。”李素节侧头说时,看一眼身旁的女子:“本王给你把老熟人带来了。”
花月夜应声下车,婀娜身姿,轻盈步伐,让围绕徐有功的人,不由自主的吞咽口水,心醉神迷。
李素节拍拍手,后侧抬来美酒。
浓郁酒香,甘甜味伴随佳人款款,那几位大人连忙道:“佳人才子,美酒佳肴……可以冲淡一切忧愁哇!快快快!走!”
几个大臣如是说完,花月夜却又拍手,后侧又一堆金银珠宝,古玩字画,无一不是精心挑选,珍贵无比。
花月夜款款礼拜道:“恩公,这些有小女子争取来的,也有皇子赏赐,愿意全部给公子。只求……公子愿意让小女子服侍一顿饭的光景……”
徐有功冷笑,知道这些朝臣们并非真心挽留,他们另有目的。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
他们想在长安,杀他!
不过,徐有功想再试试剑法,反正,不会死人。
“去哪。”
徐有功不废话。
花月夜微一顿,嘴角勾起抹淡然的微笑,“状元楼。”
徐有功却想到——
“之前提过有全鸡宴。”
“就是在状元楼。”
花月夜说完,看向李素节,李素洁则挑眉,他能看穿徐有功的心思,也知道徐有功聪睿,不过……这次可未必能行。
递给花月夜一个眼神,花月夜轻阖眼眸,转身摊手:“大人请。”
李素节落帘,离去。
徐有功跟随花月夜和大臣,可没走多远,崔玄又紧随而至。
崔玄拦住所有人的去路后,便笑,“哟,巧了,跟你曾经在一起厮混,让天后陛下也赶出来反省!正好找到你!”
其实不是。
崔玄再次奉命保护徐有功,虽然徐有功会武功,但是,毕竟那次是巧合,是诸多杀手里外没协调,才给他活命的机会。
“我说,你害得我这么惨,我反思这段时间就跟着你吃喝。你没意见吧?”
从前是暗里保护,这次武则天要明来,至少,真想痛下杀手的,看到崔家郎君,总能够忌惮一二。
徐有功当然看出来崔玄跟着自己的目的,但他想的是——
为了监视他。
可即便赶走崔玄也会有别人,与其换一个人,不如忍了。
他忍得又少么?
于是,徐有功没说话,等于默认。
崔玄一扭头,好像才注意似得——
“哟,这又怎么回事啊?”
崔玄环顾四周,跟徐有功不一样,他张口就能把所有人的名字都叫出来,“周王,郑力,李二……”一个个点名后,崔玄忽然拔刀——
“虽然本将军被赶出来反省了,但是本将军并没有被革职,你们——是自己滚呢,还是——”
别以为他崔玄不知道这群人想干什么。
崔玄平日就是刺头,那群人愣了下想要搬出许敬宗的名号,可不等说,就被拉下来,接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赶紧告退跑了。
原本,杀人就不是他们的本意,正好能放在崔玄头上自己逃脱,何乐而不为?
崔玄放下刀,看向徐有功:“我可救了你。”
徐有功却皱眉,这人都被弄都走了,还怎么发挥剑术。
“哎你,我可救了你,你怎么一句话不说就走呢!”
崔玄夹马肚子跟上徐有功,后侧巷内,李素节却是脸色阴沉。
他方才假意离开,实际暗中跟随,那群混账本是要和花月夜一同下毒的,如今,人给崔家小子赶走……
“就只能看花月夜了。可这样一来……是不是就会赖到您的头上……”李素节身旁的人低声说完,李素节却突然往外走出去,“徐大人!”
李素节的去而复返,徐有功不意外,只是看向他身后的马车,不知道为什么,右眼皮跳跳。
崔玄再混,也不能对李素节做什么。
崔玄和徐有功行礼后,李素节故作疑惑:“怎么都走了,状元楼都说饭好了……”顿了顿,故意假装没看到崔玄,瞥眼后面的马车——
“本王方才本来走了,可觉得为了表示诚意,把你的故友,周兴也放出来了。”
徐有功没忘了周兴,但是故友…
“臣没有故交。”
他唯一的故交就是霄冬至。
崔玄却一下睁大眼——
“不是,我不算你的,算了……还有你……四皇子殿下,难道表示诚意就放一个杀人犯出来?”
李素节义正言辞到道:“崔将军说话要负责,你有证据周兴杀人吗?小心……诬告坐罪。”
崔玄指着马车里下来的周兴道:“那天牢里他都亲口承认了,我都听到了!徐有功,你说句话啊!”
崔玄拉扯徐有功,不想徐有功看着周兴,再看花月夜,李素节,目光一个个掠过去后,竟平淡道——
“没听过。”
崔玄眼珠子快瞪出来,“你疯了!”
李素节甩甩袖子,意料之中道:“你看,本王就说,是崔将军记错了。”嘴角轻扯,“既然人送到位,都是误会,那本王先走了,你们慢吃,慢聊……长安还有很多有趣的,可以多留段时间。”
徐有功沉默拱手,崔玄愤然拱手,等人走,才拉着徐有功,“你怎么了!那……”指着周兴,又放下手,“管不了你!你自己弄吧!”
没想,徐有功压根看都不看周兴,转头就上马继续走。
花月夜松口气,继续也跟着走。
崔玄因周兴的出现很不爽,这吃人的玩意,都被戳穿成那样了,还能跟他们一起?徐有功也不管管?
徐有功倒是想管,可是……管不了,证据不足。
周兴也是神色复杂,随后一路跟随花月夜带领,很快,四人就抵达状元楼。
原本是大臣众多的缘故,定了个大房。
忽然少了人,下面的小厮也管不了,还是恭敬把人请进去,走的时候,和花月夜对了对眼神。
徐有功余光看见,仿若未见。
全鸡宴,不负盛名。
“公子,这桌上菜肴,每道菜都是以鸡为主料,太宗时,鸡便是出家也可吃的,所以,也叫全素宴,这是鸡汁蒸白鱼。”
花月夜说这话,一手拿着酒壶,一手贴身给徐有功夹菜。
鱼身金黄,鸡汁鲜美,隔着一段距离都嗅得到鲜味。
徐有功第一次没拒绝。
“这是香油翅……鸡茸豆腐汤、鸡丝凉面……”
一道道菜落在盘中,徐有功眼看她手侧的酒壶按耐不动,笑:“不喝一杯吗?”
花月夜一顿,呼吸凝住,手也死死的压着壶的把手。
徐有功接着道:“这把阴阳壶,一边是毒酒,一边是正常的酒水,按下按钮就可以杀人于无形。”
花月夜震惊,退了一步,徐有功则低头,轻轻的叹气,如果元理在这必然开心。
但是他一口没动,只看向花月夜,却是突见花月夜崩溃怒道——
“不属于自己的!终归镜花水月,徐有功!”
她双眸泛红,怒道:“你也不过是所有男人中的一个,没有区别,区别只是你没有对我表露心意罢了!我一路从石县追随你!你竟看都不看我!”
徐有功皱眉,倒没朝着这里想,“我,花……”
“你对霄归骅就可以伸出手,可是对我视若未见,对!你是救了我,我也是想要报答你,可是结果呢!他们出事,你放在心上,可我被李素节折磨,谩骂,你看到了吗!”
“我已经失去了……所有……我的女儿……我的一切……”
她说着突然砸碎了壶,接着抽出刀来。
崔玄和周兴从进来就在吃,他们俩都饿,直到抽刀这一幕,崔玄才是停下来。
周兴却不抬头道:“人救了你,你报恩无门就别报,自己被折磨,又不是徐有功折磨你,不乐意去死……”说完又吃了两口饭。
崔玄有些意外,这是吃人魔头,能说出来的人话?
“可我死不了!乐师,琴师,整个楼都被李素节捏着,徐有功,我不怕死,是你救了我,我也是可以为你死……但是……那些人的命和都没了!
“所以,搭上那么多人的命去解决一个李素节,太不划算了,而徐有功——
你那么爱普度众生,那么爱做善事。
那么……你就去死!”
花月夜后面的话,徐有功都意料之中,只是前面情爱把他说的有些蒙,眼看她持刀刺过来,然后……被崔玄一把抓住了手腕,刀直接落地。
人,直接一把被推地上。
花月夜一声惨叫,伏低痛哭。
崔玄擦擦嘴边的油,道:“不堪一击,瞧不起谁呢?我崔玄还在这呢!”
崔玄抽刀出来,要当场结果了花月夜,他对这种恩将仇报的可没有兴趣,徐有功却幽幽道:“放她走。”
崔玄眼神晃了晃,收刀。
花月夜捂嘴,哭着跑出去。
徐有功等门关,才看向崔玄,周兴,然后,又挪开视线,又是叹口气。
周兴则又猛吃好一阵,到徐有功离开,两个才一人拿一只鸡腿跟上。
不过——
“徐有功,你不吃一口吗?”
徐有功只是上马,周兴也随便牵了一匹,门口的小二见他轻车熟路还以为是他的马,送了二两的草料。
徐有功直接驾马冲着长安城门,他要离开。
崔玄不介意他早早离开这个漩涡,就是看周兴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想问徐有功怎么处理,无奈徐有功驾马跑的飞快,他也只能再找机会。
结果,到城门外反而是周兴先开口——
“徐有功,我倒觉得你离开蛮好,就拿长安那几个夫妻的案子说,我虽然没帮上,可我听说你后来不到半日就结案了,你说,要是刑部的那群人都跟你一样,是不是也就不会出现这些破事了。”甚至,周兴觉得,自己当时也不会遇到那样的情况。
近段时间,他和老爹日夜相处,病情越发稳定,也是因越发稳定,对是非黑白看的有些清楚,虽然自己没有机会了,但是——
“霄归骅她是清白的,你知道吧?”
在意识到自己是错的时候,周兴突然庆幸和醒悟,还好霄归骅从没有同流合污。
霄归骅还可以过好日子。
马匹咀嚼的声音里,周兴接近徐有功,崔玄有些紧张,但徐有功表情始终冷淡。
他听得出来,周兴的重点。
崔玄阻拦他们靠近:“你离远点。”
徐有功却抬眸看周兴,看得周兴莫名心虚别开脸,“咱……游历四海的话,能解决不少这样的案子……我被绳之以法前,会尽全力帮你。”
说到最后眼底掠过冷意,因为必要时候……很可能需要保住一个,他当然不会保徐有功,但是……他想要霄归骅活着。
徐有功只是看一眼,就上马。
这个时候的他,像是又回到了初见时,不苟言笑,冷漠如冰。
周兴接着说:“霄归骅她真的一点错没做过……”周兴这一番话代表什么,崔玄也听得出来,他有心认霄归骅这个妹妹,对周兴这样的态度,也不知说什么。
周兴接着小心翼翼问,“那么,可不可以告诉我,霄归骅到底去哪了?”
徐有功终于给出答案:“安全的地方。”
周兴就松口气,看着徐有功,心里清楚,只要徐有功在这,霄归骅迟早要回来。
这也是为什么李素节一找他,他就立马答应的原因。
给马稍微休息,就要接着赶路。
徐有功全程走在前面,可出了长安以后,就不知道他到底要去哪了,他一直走在偏僻的小路。
不过……人总要吃饭的。
傍晚时,路过一处酒家,崔玄直接喊停,徐有功虽冷脸,可也跟着过去。
崔玄进去后就叫了堆吃的,坐下就吃,周兴也跟随。
徐有功自己拿干粮去一边。
周兴知道他习惯没喊他,崔玄是不爽这个吃人的玩意跟自己一个桌子,可是他也没跟他打起来,毕竟,他给霄归骅铺路呢…
只是二人吃完,结账时,才发现——
走得急,崔玄没带够钱!
当然,钱嘛,到处都是钱庄,去报上号兑就可以了,周兴就表示距离下个钱庄还得好久。
崔玄看向周兴:“你有么。”
周兴摇头,“我也打算去钱庄的。”
于是,都看向徐有功,崔玄深吸一口气才拉下脸说:“兄弟,借点钱。”
徐有功喝下清水后,才淡淡一句:“没有。”
崔玄不信,“天后……咳咳,上头不是刚给你遣散费?别装了……我又不是不还……”
“送给路边的乞讨大伯了。”
徐有功说完,周兴在后侧笑,“别想了,他就这么穷。”
崔玄咬牙:“那我怎么办?”
周兴挑眉,一口气报上来,这流程他熟啊——
“做工。扛扛大包,做做苦力,劈柴烧水或者……倒泔水桶。”
他都看着徐有功干过。
崔玄怒瞪双目:“放肆!我堂堂崔家大公子!”
周兴举起手来:“别,我说的可都是他干的。你没看过啊?”
崔玄一顿,还真是!
他见过不少次,往常看的时候没感觉,如今自己到了这份上……不行,他可不是徐有功这种人。
只是出了长安他不好赊账?
后面小二催促,崔玄猛得吸一口气,就想掐人中,“别急!大爷还能欠了你不成!”接着看一眼两个穷鬼:“你!你!哎呀!”
崔玄随着小二进去后,再出来一身锦缎……变成了粗布衣。
之前眼瞅过徐有功一身布衣,没想到弄了一圈,这破地方,荒郊野外的,衣服全部都是粗麻布,竟连徐有功都不如!
崔玄穿身上觉得哪里都不舒服,只想骂一句晦气。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没人说过,近穷者更穷啊!简直……不可理喻!”崔玄愤然的缘故主要是——
他觉得自己和徐有功是不一样的!
对,不一样。
“下个钱庄,就不会这样了!”
然而,到钱庄,比他想象中还远……许多许多……
对于走南闯北走官道习惯了的崔玄,从来不知道,原来走下面的路要这么久,这么难,甚至不少地方,还收过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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