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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大哥若是至尊,第一个死的就是我


卫渊让郭颢跪着,是为了要惩罚他,说到底,这是自家兄弟的事。

    但旁人若是因此而嘲笑他,卫渊肯定是不答应的,毕竟,自家兄弟的颜面,岂不就是自己的颜面?

    郭颢在自己面前态势摆的再低,也是在自己面前,不是在其他人面前。

    不消片刻,郭颢回过神来,就已经在花船上长跪不起。

    此时,被卫渊邀请来的诸多世家商贾们,也是瞧见了这一幕,他们没有当着郭颢的面嘲笑他,但背地里的嘲讽,肯定是少不了的,

    “还以为,他真的在东南只手遮天了,不还是要听卫侯的话?”

    “对我耀武扬威,怎么在卫侯面前,却像是夹着尾巴的狼?”

    “不过尔尔.”

    “.”

    他们倒是想当众表现出来对于郭颢的嘲弄,毕竟,落井下石这事,他们平日里就没少做。

    而且,他们这些人,哪个没有受到郭颢的威胁?

    如今看到他遭殃,他们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有个商贾倒是表现出来了,特意来到郭颢身前,耀武扬威的说着:

    “郭帅,郭指挥使,您怎么跪在这里了啊?您的身份,谁敢让您跪着啊?”

    看似是在为郭颢打抱不平,实则,内心里满是对郭颢的嘲讽。

    后来,这个商贾就被陈大牛扔到海里去了。

    至此,没有一个人,敢当着他的面说些什么。

    直至深夜,郭颢还在跪着,他感到自己的双腿似乎都没了知觉,但毕竟是武夫出身,有底子在。

    所以,倒是还能撑着,但一直跪着也不是個事啊,究竟要跪到什么时辰?

    “远之,能否向大哥说说,我是真的知道错了”

    郭颢哀求道。

    陈大牛摇头道:“让你跪着就跪着,大哥还真能让你跪死不成?”

    卫渊让郭颢长跪不起,其实还有一个心思。

    那就是告诉满船的商贾,海运或者东南,到底是谁说了算。

    待他跪到夜半时分,林兆远才走出船舱,向郭颢说道:

    “大哥说了,你可以不用跪着了。”

    听到这番话,郭颢才松了口气,刚说要起身时,却感到下体产生一种无力感,无论如何,都是站不起来,他无奈地看向林兆远,

    “兆远,扶我一把。”

    林兆远将他搀扶起来。

    他捶打着自己的双腿,苦笑一声,询问道:“大哥,还说了什么?”

    林兆远摇了摇头。

    郭颢又问,“大哥还在动怒?”

    林兆远直言道:“若你是大哥,你当如何?”

    郭颢无言。

    陈大牛道:“好了好了,这些事以后再说,咱哥仨好不容易相聚,一块喝一杯?”

    郭颢道:“兆远,喝一杯吧?”

    林兆远摇头道:“累了,改日。”

    郭颢抿了抿嘴,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陈大牛道:“他不喝,咱俩喝。”

    林兆远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无奈,代州的哥几个里,也就陈大牛敢在如此敏感的时刻与郭颢喝酒了。

    待回到船舱里,他将郭颢与陈大牛吃酒的事情告知卫渊。

    后者没有任何神情上的波动,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知道了。”

    林兆远也没有再说什么,离开此间,返回自己的住处歇着。

    不知过了多久。

    仍旧站在船板上吃酒的二人,此刻都已经有了七分醉意。

    陈大牛一脚踹翻身前空着的酒坛子,晃晃悠悠站起身来,道:

    “你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俺虽然不知东南的情况,但俺也知道,卫大哥每年给东南四五十万两真金白银,这些钱,不够你用吗?”

    卫渊为了犒劳东南水军将士,每年会自掏腰包,三十万到五十万两不等。

    当然,这笔钱,是给心腹,是为了培植心腹。

    郭颢又喝了一大口酒,闷闷不乐道:“这天底下当官的,有几个不贪的?大哥给的钱,我没要过,都给手底下兄弟了。”

    “我也没想贪大哥的钱财,我要的,是那些世家商贾的钱财,让他们再吐出一些利,有何不可?”

    陈大牛无言。

    郭颢继续道:“大哥忒小题大做!”

    闻声,陈大牛猛地一皱眉头,直接狠狠踹了他一脚,“你他娘放什么屁?”

    郭颢一惊,“是我说错话了。”

    陈大牛道:“今日晌午我说的话,句句属实,若是大哥要杀伱,我会亲自动手,给你一个痛快,绝不让你受罪。”

    郭颢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今日,对于他来说,完全可以用‘心惊胆战’四个字来形容。

    陈大牛朝着他摆了摆手,“醉了。”

    他朝着船舱里走去。

    郭颢不为所动,喃喃道:“咱们哥几个,其实最聪明的,是你。”

    “咱们那位大哥要身居至尊位,第一个死的是我,最能善终的,是你。”

    闻言,陈大牛猛地转过身来,盯着郭颢的背影,眉头深深皱起,脸色愈发难看,

    “你你醉了!”

    说罢,陈大牛当即离开此间,不敢有丝毫犹豫。

    郭颢哼了一声,看着平静漆黑的湖面,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

    “人生在世,谁不为己?”

——

    翌日,汴京城,皇宫。

    赵祯仍旧躺在龙榻上。

    皇城司都指挥使燕达前来汇报,说是卫渊在苏州太湖邀请东南商贾相聚。

    这件事,瞒不住的,与其让御史发现了,上劄子参卫渊。

    倒不如自己来说。

    这样的话,主动权,最起码还在自己手里,

    “官家,邀请的是一些曾经为推动海运开启而出力的商贾,兴许,卫侯爷这么做,是想感谢他们。”

    “毕竟,海运的顺利开启,离不开那些支持国策的商贾。”

    要是御史来说的话,就会说卫渊有官商勾结的嫌疑,如此一来,可就是大罪了。

    但是,现在经过燕达这么一说,反倒是有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感觉。

    闻声,重病不愈的赵祯当即勃然大怒,

    “他要做什么!他一个武勋,勾结那些商贾作甚!”

    “他以为他是谁?还将那些商贾都请到一艘花船上?”

    “查!给朕查!”

    自从年关过后昏厥,哪怕是将两相革职那天,赵祯都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

    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一个武勋,勾结商贾,所求无非是钱财,可卫渊要那么多钱作甚?

    真当国法是摆设?

    赵祯话音刚落,竟是剧烈咳嗽起来。

    燕达也极少见到他这般动怒,连忙跪地叩首道:“请官家息怒!”

    “请官家放心,卫侯宴请东南商贾一事,皇城司定追查到底!”

    听到这里,赵祯的脸色才近乎平缓下来,道:“他缺钱,朕可以给,但,这钱,他不能主动伸手去拿!”

    卫渊之于赵祯,岂不就是郭颢之于卫渊?

    卫渊在苏州太湖的商船上邀请众多商贾,看似是与郭颢唱戏,但郭颢够格吗?

    他是在与赵祯唱戏!

    待燕达离开皇帝寝宫后,朱总管假借调度宫内太监值守为由,也离开赵祯身边。

    他追上燕达,问道:“燕指挥使啊,卫侯爷这事,您该怎么办?”

    燕达道:“卫将军何等聪慧?我实在不知,他为何要这般高调行事.”

    若真有什么情况需要告知那些商贾,也不能明目张胆的,租个大花船,还将江南第一名妓谢玉英请到船上去吧?

    朱总管问道:“燕指挥使的意思是,卫侯爷这么做,是刻意为之?”

    燕达点头。

    朱总管皱眉道:“为什么啊?”

    燕达摇头不解。

    朱总管道:“这时候,燕指挥使可要多帮衬着卫侯爷啊。”

    燕达笑道:“朱总管请放心,若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朱总管颔首目送。

    待燕达返回皇城司以后,就问向几名心腹,

    “顾千帆是不是已经从代州回来了?”

    其中有一名心腹抱拳应声道:“刚传来的消息,顾指挥使不日便可回京。”

    燕达叹了口气,“等他回京,让他来见我。”

    卫渊重视顾千帆。

    那么,调查他与商贾勾结之事,倒不如让顾千帆去做。

    汴京城外。

    张桂芬坐在马车里,已经等了足足半日。

    按照代州那边传来的消息,郭颢父母,将于今日抵达京城。

    大概到了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张桂芬才远远瞧见由几名侍卫护送的郭颢父母。

    她当即下了马车,徒步迎上前去,朝着二人施礼道:

    “桂芬见过二老。”

    他们二人均是第一次来京城,也是第一次见到,像是张桂芬这样的天之骄女,心中感慨万千,连忙向张桂芬陆续开口道:

    “侯夫人,您客气了,要不是您与侯爷,我家颢儿,不会有今日这般成就。”

    “不知侯爷请我们来京,所为何事?”

    二老明显有些心惊胆战的意味。

    张桂芬笑道:“侯爷最近正在江南游山玩水,见到了郭颢兄弟,听郭颢兄弟提及,二老从未来过京城,侯爷就想着,请您二老来京城好好享享清福。”

    闻声,郭父心中感激不已,连忙作揖道:“侯夫人,您与侯爷实在是客气了.我们郭家,何德何能,能得侯爷与侯夫人这般看重”

    张桂芬作势将郭父搀扶起来,语重心长道:“客套的话,二老就不必说了,我已在府中略备酒菜,给二老接风洗尘。”

    就连郭颢父母都知道,他们能来京城游玩,他们的儿子能做一军指挥使,成为东南柱石,离不开侯府的支持。

    可偏偏郭颢却将卫渊立下的规矩视若无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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