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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9章 清晏,你尽快找个机会回南川吧


安抚好虞安歌后,昭宜大长公主随着商清晏一起从虞府出来。

暮春时节,花开荼蘼,即便到了傍晚,也不觉得冷,但昭宜大长公主看着商清晏苍白的脸色,还是命人给他披上一件披风。

围场那夜,商清晏的伤势太重,虽养了将近半年,能够行动自如,却也比不得从前。

昭宜大长公主道:“四皇子那边不肯消停,惹得外面的人也不得安稳。”

商清晏长长吐出一口气:“姑母,莫说四皇子不消停,就是他死了,只要皇位上坐着的人是圣上,我们也没有安稳的时候。”

昭宜大长公主少有的神情紧绷,脸上不见半分笑意。

圣上对当年掺和进围场惊变的人都有疑心,四皇子不过是个借口。

昭宜大长公主道:“圣上对虞府发难,在我们的意料之中,她之后,只怕就是你和辛府了。”

商清晏没有说话,沉默地跟在昭宜大长公主后面。

昭宜大长公主道:“清晏,你尽快找个机会回南川吧。”

商清晏摇摇头:“我放心不下。”

昭宜大长公主道:“我是安歌的义母,我会好好护着她的,你尽可放心。”

商清晏没有应下,不是他不相信昭宜大长公主的为人,而是盛京风云诡变,谁也说不清楚,还会发生什么意外。

昭宜大长公主道:“圣上清理四皇子派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你此时不走,之后想走可就走不了了。”

商清晏回头看着昭宜大长公主,那双盈盈秋水似的眼瞳,在晚霞的映照下散发着野心勃勃的光彩。

商清晏道:“姑母,我不甘心如丧家之犬一般,仓皇逃离。”

昭宜大长公主心头一动,沉默着入了车辇,就在马夫扬起马鞭,就要行驶之前,昭宜大长公主道:“去看看辛太傅吧,听说他近日病了,毕竟是你外公,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脉亲情。”

商清晏目送昭宜大长公主的马车离开,而后无视街道上那有意无意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也坐上了马车,径直前往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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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段时间盛京的氛围又紧张起来,原因无他,圣上召神威大将军入京问话,神威大将军迟迟未至,只命人快马加鞭奉上自辩书。

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那自辩书足写了六千余字,不仅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言明是军司的误会,还反复申明虞廷对朝廷的忠心,对圣上的忠心。

然而这并未能平息圣上的疑心,反倒激起了圣上的怒火。

听说圣上将这洋洋洒洒六千余字的折子丢在地上,然后再次下了圣旨,要召神威大将军入京问话,另派了十余守卫守在虞府外面,不许外人探望。

可以说,虞安歌兄妹是被半软禁的状态。

是日,虞安歌站在廊下,看着哥哥在庭中舞剑,时不时指导一下哥哥的动作。

舞剑过后,虞安和用袖子擦着额头的汗,来到虞安歌身边。

襄和公主走后,虞安和的性子稳重许多,加上下巴胡茬未及时修理,让他看起来有几分成熟男人的样子。

虞安歌摇着头道:“哥哥今天的剑练得不好。”

虞安和道:“你没看到外面那些守卫,一个个凶神恶煞,便是府上正常的采买,他们都要反复检查,看我们像是看犯人一样。”

虞安和生平第一次被人这么对待,自然浑身不舒坦。

现在的他,已经不信什么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不怕旁人泼脏水那一套了。

一个军司胡言乱语几句,圣上就要将他爹爹从边关召回问话,可见圣上对虞府的疑心甚重。

即便爹爹一身磊落,也架不住旁人暗害。

虞安歌道:“这才哪儿到哪儿。”

若爹爹长时间不回,圣上便是将他们兄妹二人下狱用刑,都是有可能的。

虞安和满眼担忧地看了虞安歌一眼:“你之前跟我说的,是真的吗?”

虞安歌之前跟哥哥说过,近来崔府和丞相府门前来往多武人,若没有圣上放出这个信号,旁人是不敢轻易打兵权的主意的。

虞安歌颔首:“真的,圣上是打算对虞府下手了。”

虞安和气儿都喘不顺了,骂骂咧咧道:“我算是知道,什么叫做纸上谈兵了。”

虞安和被他爹骂了这么多年棒槌,也知道边关换将是件大事,在战事上面,统领全局的大将比高坐庙堂的圣上都重要。

可听虞安歌说的这话,圣上就连换将的人选,竟然都打算选常驻盛京的武人,而不是爹爹身边,深谙边关情况的副将。

相较于一脸愤懑的哥哥,虞安歌神情堪称平静,一双墨瞳看向院子里随风微晃的秋千,不知道在想什么。

虞安和道:“妹妹,你就不着急吗?”

虞安歌道:“着急也没有用,现在虞府外面守着那么多守卫,我们除了等什么都做不了。”

虞安和不解:“等什么?”

虞安歌看着哥哥紧蹙的眉头,毫不留情道:“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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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安和倒吸一口凉气:“安歌,你别吓唬哥呀!怎么就等死那么严重了!咱爹爹在边关戍守多年,即便圣上对他多有猜忌,也不至于到喊打喊杀的时候。”

虞安歌看哥哥着急的样子,噗嗤一笑:“是没到喊打喊杀的时候,但情况也不容乐观。”

虞安和道:“你自小便有主意,眼下这种情况,可有什么解法?”

虞安歌道:“我只盼着,爹爹千万不要因为担忧我们兄妹入京。”

虞安和也知道,爹爹一旦入京,边关的兵权就保不住了。

倘若放在太平时候,根本不用圣上猜忌,爹爹都会主动上交兵权,解甲归田,做个舒坦下棋烹茶的家翁。

旁人知道神威大将军权倾朝野,威风凛凛,可也只有极少人知道,爹爹在边关这几十年里,落下了一身病痛。

但如今凉国虎视眈眈,观国宴上凉使的挑衅便知,一场和亲,根本不可能打消他们进攻大殷的野心。

虞安歌郑重其事地对哥哥道:“哥哥,倘若圣上真的将我们下狱用刑,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松口,更不能听他们的话,写信给爹爹,让他入京。”

虞安和看出虞安歌眼中的担忧,便故作轻松道:“你不放心旁人还不放心哥哥吗?哥哥是怎么长大的?哥哥是被爹打到大的。手腕粗的军棍,你哥挨二十下都不带喊的。”

虞安歌并没有被哥哥的话逗乐,而是一脸严肃道:“若你看到,那棍子是挨在我身上呢?”

虞安和脸上的笑一下子收敛起来,不敢去看妹妹的眼神。

答案不言而喻,他受得了刑罚,但受不了妹妹受那些刑罚。

虞安歌却偏要他一个态度:“你要保证,莫说是打我了,就是要我的命,你也不能屈服。”

虞安和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道:“哪里就那么严重了。”

虞安歌依然道:“哥哥你保证。”

虞安和不肯保证,光是想想都受不了。

虞安歌只能道:“伤我一人,死我一人,护住的是大殷江山。倘若他们以哥哥的命威胁我,我必不会屈服,所以希望哥哥也能如我一般坚定。”

虞安和心中酸涩苦闷,却也只能含泪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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