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凑不齐一个好用的脑子
“亏得我的珍珠,有什么好处还惦记着你们这些做哥哥嫂子的,结果这一点小事就看出来了,你们这些人都是白眼狼啊!不说替珍珠拿个主意,出口气,反而惦记着巴结那小贱人去了!”
“老头子啊,你怎么去的那么早啊!丢下我们娘俩受这样的气啊——”
苗翠花悲从心中来,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起去世了的老许头来。
许金来两兄弟和其他人一拥而上,又是哄又是劝,又是做小伏低的,总算是将苗翠花给劝得不哭骂了。
对于如何给许珍珠出主意,让她出口气,全家十几口人,愣是凑不齐一个好用的脑子,自然是想不出来。
还是许珍珠哭累了,一咬牙,翻身而起:“妈,我明天也要去县里。”
苗翠花一叠声地答应:“珍珠哇,你想去就去,去散散心,找找陆凯那孩子,看他家有没有法子,给你也换个好单位!也到县百货大楼去上班!陆凯的爸不是副厂长吗?不是说权利很大吗?这点小事应该能办好吧?”
“怎么说这也事关他家的面子好吧?一个副厂长的未来儿媳妇安排的工作还不如一个有黑五类对象的乡下丫头,说出去也丢人不是?”
这话说到了许珍珠的心坎上。
她也觉得,许宁言不过是拾金不昧,一点小事,就能混个县里的工作。
陆凯他爸还是县机械厂的副厂长,不是说平日里,就是县长见了他爸也客客气气的吗?
就给她安排个公社的售货员工作,这说出去也丢他们陆家的人不是?
再说了陆凯那么喜欢她,一门心思就要娶她,她只要在陆凯面前哭几声,想来陆凯也是愿意的。
这么一想,一抹眼泪,露出了坚定之色来。
苗翠花见许珍珠似乎是想开了,心里松了一口气:“钱够用不?不够妈给你!”
说着就要掏钱。
一旁的许家人看得羡慕不已,还不敢作声。
毕竟他们也知道,如今家里可就指望着许珍珠呢。
这一夜,整个团结大队好些人都没睡好。
许宁言却睡得十分香甜。
生物钟让她天还没亮就习惯性地醒了。
外面顾致远已经烧好了洗脸水,又灌满了一军用水壶的温热茶水放在一旁晾着。
许宁言本打算做早饭,被顾致远拦住了:“咱们今天去公社国营饭店吃早饭,不用做了!”
许宁言一听,也挺馋国营饭店的大肉包子,从善如流的同意了。
等许宁言洗漱完,拎着包袱出来,顾致远接了过来,一起出来,锁上了院子门。
狗腿子早就在院子外等候着,见两人出来,摇摆着尾巴低低地呜咽了几声。
许宁言又叮嘱狗腿子:“我去县城几天,你可要好好看家!别让人欺负了顾大哥!”
狗腿子汪汪地叫了两声,似乎是答应了。
顾致远含笑在一旁看许宁言跟狗腿子说完话,才带着她走另外一条小路,绕过了大队,直接就上了大队外面的大路。
天色泛白,山上,路边树林里,升腾起一团团白色的雾气。
早上的山风吹在身上还有些凉,不过走了一段路后,浑身就热了起来。
许宁言走出大队上了大路后,才发现狗腿子一直跟着,好说歹说,狗腿子才转回去了。
两人脚程不慢,走在路上,也遇上了附近大队赶早去公社的人。
虽然看着有些面熟,却叫不出名字。
大家也都没说话,只埋头赶路。
到了公社,太阳才冒出一个头来,温度就升高了不少。
两人直奔了国营饭店,外面的牌子上写着早上供应:肉丝青菜面,包子,馒头,稀饭,油条,豆浆,还有本地特有的一种牛舌饼和炕粑粑。
牛舌饼状似牛舌,也是油炸后,裹上一层白白的糖粉,又甜又香,在后世是碳水糖油炸弹,可在这个年代,那可是极为金贵的紧俏货。
就是国营饭店做这个的时候也少。
炕粑粑是一种面食,面发好后,切成剂子,然后压成圆饼状,贴入烧热的铁锅中,然后盖上锅盖,撤去灶火,借着热锅的余温,将面饼烤熟。
这炕出来的面饼,宣软蓬松,面香扑鼻,趁热吃最好。
若是冷了,面饼外皮就干枯冷硬,里面的馕却还是柔软的。
当作干粮吃十分的抗饿,若是有空,在火上烤一烤,味道更佳。
许宁言和顾致远一人叫了一碗面,一人又加了两个包子,两个牛舌饼,吃得满嘴流油。
最后许宁言甘拜下风,她一碗面,一个包子,一个牛舌饼已经饱了,剩下的顾致远全包圆了。
在许宁言的建议下,顾致远又一气买了十来个炕粑粑,忙起来的时候,冲一杯糖水,吃上一两个,也就饱了,不耽误事。
出了国营饭店,顾致远就带着人往客运站走。
到了客运站,等了一会,人家才开门上班。
也有其他人一起等车的,嘀咕了两句,这没手表就是麻烦,都不知道准确时间,生怕误了车,早早就来客运站等着,却来得太早,又不敢离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顾致远瞟了一眼许宁言空荡的手腕,抿了抿唇。
还好没等多久,顾致远抢着给买了车票,又将许宁言给安排在右边靠窗户的位置坐下,这才将手里拎着的包裹递给了她,又将身上挎着的军用水壶也一并塞给了她。
许宁言本待推辞,顾致远就已经下了车,站在不远处冲她招手。
去县城的人还不少,没多大一会,车上的座位就没剩下几个了。
许宁言示意顾致远早点回去,顾致远点点头,答应了脚下却没挪窝。
似乎还想交代点什么,最后还是只说了一句,“注意安全!”
许宁言笑着答应了,侧着的身子正要转回来,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她看到了许珍珠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手里还抓着一根油条。
扎着高高的马尾,马尾上系着一条手绢,打着蝴蝶结。
斜挎着一个军绿色的挎包,里头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着些什么,穿着白粉格子的短袖衬衣,下面一条蓝灰色裤子,脚下是一双透明的塑料凉鞋。
在这个年代,已经是极为时髦的打扮了。
起码全车,全客运站的大部分人,眼神都看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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