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仇恨之心

“还不是你出的好主意！”说道乌兰，达兰台一肚子的火气，眼下只有巴图尔坦与自己两人，于是也不管不顾的倒出了心中的苦水：“你这个白眼狼，我好心将妹妹嫁给你，你倒恩将仇报，坑我娶了这个恶妇！这恶妇长得又老又丑，我也忍了，再族中虐待下人我也看在孛儿只斤的面子上忍了。她倒好，不但不思悔改，反而得寸进尺！趁我狩猎期间，杀死了我心爱的女人！”

巴图尔坦递给达兰台一杯酒，并没有出言反驳。

达兰台一口饮下这酒，继续说道：“你也是，自己让拔都送兀良哈家的女子送去孛儿只斤就好了，搞什么要夏那日也送女子去！自己占了其木格，得了天大的便宜，如今好不容易我有了心爱的女人，又被你给害死了！”

“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为了个女人去挑衅孛儿只斤，当真值得吗？”巴图尔坦此时声音很轻，他心里知道是个很好的机会，但他亦知道这机会若是不成功，便会将他拉入深渊。

“换做你的其木格，若是被乌莹背着你送去孛儿只斤，未出海拉苏就自杀而死，你作何感想？”达兰台一挑眉毛反问道。

“不，她不会，她也不会。”巴图尔坦笃定的回答：“乌莹不会是如此不堪之人，其木格也非如此不坚强之人。”

“巴图尔坦，凭我们儿子的交情，这攻打孛儿只斤的同盟，你跟我定还是不定？！”达兰台已经耐心耗尽。

“万事都得顺势而为，我们之间的交情不假。可，你用什么理由去攻打孛儿只斤？”巴图尔坦其实多想拥抱达兰台，但他需要再次确认，他只是一时冲动，还是破釜沉舟！

“不除乌兰，难消我心头只恨。”达兰台快人快语。

“乌兰不是额尔德木图的亲易很度，若是你兵临城下只是为了这样泄愤，到时候，额尔德木图一句，乌兰随你砍了，你又何去何从？”巴图尔坦呵呵笑道，再次给达兰台将酒杯倒满：“而且，我与额尔德木图没有什么仇恨，他的亲易很度莎林娜前不久才为我度拔都生下嫡子，没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我如何能去伤害弟弟的姻亲？”

达兰台被巴图尔坦问的一时语塞：“那，你说我难道就要将这口气咽下吗？”

巴图尔坦突然把脸贴近达兰台，眼中那神采是达兰台未曾见过的，巴图尔坦此时的声音有如魔音：“你夏那日的的自由民，当真是个很好的主意。”

达兰台没有明白巴图尔坦的话，但巴图尔坦眼中的光彩却告诉他，这次自己的兴起之举，正好落在巴图尔坦的谋划之中：“你这是何意？”

巴图尔坦拍拍达兰台的肩膀：“此时你心中有恨，我还不能与你说，但你可以去问问你家父汗，他定然能明白我所指之意。不过你既然来了，何不去见见你硬塞给我的易很度，水灵。要知道，你易很度的所作所为，半点不必我坑你娶的乌兰差。”

达兰台心道不好，手心微微冒汗，试探的问道：“莫非失灵对其木格又做了什么？”

巴图尔坦耸耸肩：“她确实还真做了，你说其木格要是知道自己不能再有孩子是因为你的妹妹所为，你说她会怎么想？”

达兰台听巴图尔坦这样说，愣在了当场，方才那一腔怒火，仿佛被冰水浇头。不愿意相信巴图尔坦说的话，但达兰台也知道这事情，确实是自己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妹妹能做出来的。

巴图尔坦见达兰台不说话，嘿嘿笑起来：“而且，她差点要了我的命。我亲爱的安达，换做你是我，是不是也要攻打夏那日，让夏那日沦落到蔑儿乞德的地步呢？”

达兰台依旧不能接话，只觉得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衫，方才自己还大喊大叫，要为死去的爱妾报仇雪恨，如何要孛儿只斤灭亡云云，此番事情沦落到自己头上，仿佛又觉得这并不是多么不可原谅的事情。

巴图尔坦看着达兰台脸上变幻的颜色，心中感慨达兰台果然是个柔弱的性子，只怕都冷仓可汗死后，夏那日也是危在旦夕。巴图尔坦轻叹，再次为达兰台倒满酒杯，说道：“我亲爱的安达，你不必介怀，我这个人恩怨很分明。我也知道水灵不过是不知轻重，被宠坏了的孩子而已。”

听巴图尔坦这样说，达兰台很窘迫，心中恼怒，愤然问道：“水灵在何处，我去见她。”

“热奴，带达兰台王子过去水灵斡儿朵的居所。”巴图尔坦一副看戏的心态戏谑道：“我先处理完族中事物，稍后便过来。”

水灵在自己的帐篷里，欢喜的知道了阿哈到访海拉苏的事。她并不知道巴图尔坦已经将自己的恶行全数抖出，看见达兰台走近自己的帐篷时，立马开始了哭诉自己不幸的遭遇。

达兰台自然对水灵让吉布楚和去找罂粟花的事有所耳闻，但他并未料到自己心中虽然任性但却单纯的妹妹已经沦落至此。

水灵一脸欢喜的迎上的却是一脸阴沉的达兰台。

“阿哈，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好不容易才见到，脸色却是这样的难看。”水灵很委屈，不是一般的委屈，她本以为哥哥来了，终于有人会给自己出头了，不想达兰台还没有说话就已经拉黑了脸。

“吉布楚和，你先下去。”达兰台强行忍住不满，吩咐道。吉布楚和知道这两兄妹定然会发生些不愉快，立刻遣散众人后，自己也退了出去，四平八稳的守在了帐篷的门口。

“水灵，你怎么敢？！”达兰台见只剩下了自己与妹妹再帐篷里，再也忍不住怒吼了出来：“你何时变成了这样了？！”

“阿哈，我怎么了，这样一见面就骂我”水灵那眼里已经包了两包来，本来要打算要来挽着哥哥的手停在了半路。

“你说，你让吉布楚和找的罂粟花，用在了何处！？！”达兰台嫌弃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若不是自己的同父同母的妹妹，他都恨不能将她给劈了。达兰台虽然爱上了白兰，可心中总留着其木格一方净土，无论其木格是否跟随自己，一想到她再也不能为人母，总觉得亏欠了她。

水灵本来不知道为何哥哥进来就发脾气，见哥哥开门见山的揭开了自己的阴谋诡计，心中不但没有惭愧之意，反而越发的生气了：“你是我的阿哈，我是你的亲易很度，可你却处处只记得一个外人。她不过是个奴婢，你那样的爱她又怎样，她还不是跟着可汗跑了，你不忍心对她下手，难不成就狠心看着自己的妹妹被人欺凌？”

本来水灵不提达兰台对其木格感情还好，一提这事，达兰台连着对白兰的哀伤一同发泄了出来：“你简直不配做夏那日的公主，如此黑白颠倒的话也说的出？谁能把你欺负了去？！”

水灵见哥哥对自己如此严厉，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阿哈，你又能知道什么！当初我嫁过来时，可汗以为我是他心里惦记的人，后来他知道了，那叶雨河里的树叶与他心里的人儿不是我，就冷落了我，连见也不见我，我也是没有办法才这样做了。我一个人在这里，孤单的时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阿哈，你又直到我心里的苦吗？”

达兰台看着泪流满面的妹妹，如此伤感的水灵，心中不忍，可确实要让妹妹知道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不可以做，依旧拉长了脸训斥道：“其木格已经是巴图尔坦的侧妃，你不要再提过去的事情。你自己好好想想，除了用在她身上，你那些脏东西还用在了谁身上？！你那点小聪明，以为能瞒得了巴图尔坦吗？若不是他心胸广阔，你以为蔑儿乞德的下场不会落到夏那日的头上吗？”

水灵听到哥哥这样严肃的话，浑身一个冷战，她未曾想过巴图尔坦发现自己将此种毒用于他身上以后的后果，再想想蔑儿乞德一夜之间消失在了草原，底气就没了，弱弱的说道：“可汗现在不是也没有事吗？”

达兰台恨不能上去揍水灵一巴掌，把她揍个清醒，最终还是忍住了这冲动，咬牙切齿的说：“你以为巴图尔坦是什么人？罂粟花都没有拿他怎样的人，你还要动什么歪脑筋吗？以后不要再自作聪明了！”

突然门口传来了吉布楚和的声音：“可汗，您来了。”

达兰台压低声音再次警告道：“往后再不要任性了！”

巴图尔坦进来看见两兄妹不对付的神色，就知道达兰台定然教训过水灵，自己自然乐得做一个好人：“唉，阿哈，怎么与水灵难得见面，不坐下来说话呢？来来，吉布，去端上来最精致的食物，我要与达兰台举杯言欢。”

水灵已经有多少日子没有这样看见和颜悦色的巴图尔坦，或者说有多少日子巴图尔坦没有踏进她的帐篷，她心中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默默给吉布楚和的递过去一个眼神，吉布楚和默然颔首，走出了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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