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害人害己

克烈部的野心从来都不止在草原内部，他们兵强马壮，一直在对草原以外的地方拓展，所以他们根本不在乎草原上这个部落之间的起落，直到巴图尔坦在自己的臣属地开始了自由之子的普及，才让他们惊觉自己的后院之中出现了异类。

他们并没有派遣使者质问巴图尔坦，而是用了更加杀伐果断的决策，要将这个异类扼杀在萌芽状态。

克烈部第一个处理的是最弱的海那赫。

本来海那赫族内，以乌日娜之弟潮洛门为首，正在友好的实行着奴隶道自由之子的政策，一切都有条不紊。

阿木尔虽然心中不爽，但多年驾驭人心的功夫依旧，即便手下之人赐予了自由之子的名头，但实际上却不敢真的离去，或有把柄或者舍不得这样难得安逸的富贵生活。

阿木尔对跟随自己的自由之子私底下给予了诸多的便利，以至于，在外人眼中他是个深得人心的族长，即便实行了自由之子也没有任何改变，所有人都没有离弃他。阿木尔一边接受者众人的恭维，一边勉强的与身边的仆人一起放牧，因为他并不会狩猎。

不出三日，阿木尔和众多族中的老族长已经无法忍受这样的劳作，心怀鬼胎的人不约而同集聚一堂。

还是那个最先跳出来反对长老，捶胸顿足的嚎啕道：“族长，这样的日子，真是没有办法过下去了啊！”

“是啊”众人应声附和，哀声一片。

阿木尔心下大喜，面上却不能露出过分欣喜之色，只得故作哀伤的说道：“这是巴图尔坦可汗之令，我等作为附属部落，不得不听令行事啊。”

那长老三思再三，咬牙说道：“我等不如再投他人，巴图尔坦可汗如此行事，大失民心，定然不会长久的强大下去，趁着现在族中内乱，我们可以请更强大的部落出来为我们理顺章程，族长你以为如何？”

阿木尔虽然恨不能立刻答应，但却要做出一副忠义之态，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叹道：“可若非巴图尔坦可汗，我等还是海拉苏的奴隶，根本无处安生，怎么好稍有富足就另投他人呢？”

另一个长老站起来，擦了擦眼泪，规劝阿木尔道：“族长仁厚，可巴图尔坦可汗现在年事已高，确实开始做出一些个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草原上的奴隶从我们父亲的父亲的父亲开始就有了，这邪恶的自由之子，天杀的都冷仓，不没有想到宝力道的女婿竟然会与他一个鼻孔出气！”

阿木尔见众人的怨恨都已到了巅峰之态，这开开口问道：“我们应该投向何处呢？”

众人沉默了半天，突然一个新脸孔出来说道：“可汗，我是与克烈部有来往的，不知道我们可不可以转投他们的麾下。”

阿木尔定睛看着眼前陌生的人，在脑中搜索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他是何人，只能略显尴尬的问道：“你是何人？”

那新脸孔嘿嘿一笑，并没有觉得阿木尔这样问话难堪，而是缓缓笑道：“族长事忙，若不是这次族中出现这样大的变动，我并没有机会能见到您。我只是族中负责牧羊的长老家的儿子，父亲年事已高，这一次已经病倒了，母亲让我替他前来的。”

确实他太需要年轻的力量，老去的不仅仅是巴图尔坦，自己也已经老了，阿木尔点了点头，问他：“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就能知道克烈部那样强大的部落会接受我们的投诚呢？”

这年轻的新脸孔跪到了阿木尔的身前，抬起了满怀激动的双眼，响亮的声音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记住了他的名字：“族长，我的名字，叫海那赫阿拉坦仓（金库）。”

面对这样一个将心中的贪欲写在名字上的年轻人，阿木尔迟疑了，但也只是片刻的迟疑：“阿拉坦仓，你又是如何认识克烈部的人呢？”

阿拉坦仓自然知道阿木尔的担忧，如果不慎重，全族之人所要遭受的报复定然不会比灭族之祸强。他整理了自己的思绪，回答的有条不紊：“族长，当我们接受巴图尔坦可汗的恩赐来到这一片充满了血腥记忆的土地上时，我的父亲就时时的担忧，害怕失去这肥美的草原，族中在白月节不仅仅要想海拉苏贡奉，还要向周围强大的部落送去礼物以示友好。虽然克烈部远在孛儿只斤那处，但是孛儿只斤已经背叛了克烈部，让克烈部嫉恨上了海拉苏。这是我在去送礼物到克烈部时听那里的奴隶们说起的事情。既然已经是族中奴隶都知道的事情，想必克烈部的首领会很欢迎我的投诚。”

阿木尔自然非常希望阿拉坦仓所说的话全都是真话，但是依旧犹豫不决。

几位长老看着沉思的阿木尔以为已经说动了他，于是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还是由最先开口的长老说道：“若是族中不放心，老朽愿意亲自去一趟克烈部，为海那赫的将来搏一搏。”

阿木尔大为感动，过来扶着老长老的手，流下激动地眼泪：“是我懦弱，不敢违抗巴图尔坦可汗无理的敕令，害的诸位伯父长老吃了这么多的苦头，更是我没有才能，不能亲自前去克烈部，要辛苦您前去为海那赫的前途筹谋。”一席话说的让在座之人无不动容。

众人最后商议决定由那长老和阿拉坦仓即刻向往克烈部，商议投诚一事，而事情竟然出乎一般的快，不出三日，那长老就带回来了阿拉坦仓和克烈部的使者岱森达日。

岱森达日是个身份贵重的人，克烈部的汗王忽儿札胡思立继承王位不多久，便在他的主导下清扫了异类，快速的稳定了政权，虽然孛儿只斤转投了巴图尔坦，胡思立震怒，但也只能是震怒，因为族中的事情已经是让他焦头烂额，于是他听从岱森达日的建议，向巴图尔坦收服孛儿只斤后，送去了表示友谊的礼物，用以迷惑大众的视野。

可这心中的不畅快，胡思立在快速稳定族中的局面后，自然要把它释放掉。海那赫的使者正是在这样的良机之下，与正愁没有理由攻击巴图尔坦的胡思立送来了天赐的良机。

岱森达日也能看清自由之子的好处，但它并不完善，所以可以攻击的弱点显而易见。岱森达日对胡思立说道：“定然要在巴图尔坦没有下达改善那些纰漏之前先收服他的臣属。”

胡思立自然是同意的：“那以军事之见，我们应该从何处下手？夏那日还是孛儿只斤？”

岱森达日摇摇头：“这两处都不可取。”

“为何？”胡思立自然心中看不上野蛮之地的满楚古德，更加看不上弹丸之地的海那赫那样弱小的蝼蚁之族。

岱森达日明白胡思立心中所想，细细的解释道：“夏那日树大根深，它是第一个实行了自由之子却没有出什么纰漏的，我们没有理由去攻击，如果我们强行的去挑拨，只会让我们陷入窘迫的境地。”

“那孛儿只斤呢？它不是离我们最近吗？”胡思立点了点头，认可了岱森达日的话。

“可汗，那样反复无常的小人，您收回来也没有用，不如将这样的危险放在巴图尔坦的身边，在最关键的时候一举拿下，让它反咬巴图尔坦一口，这才是上上之策！”岱森达日呵呵的笑了。

胡思立听岱森达日这样分析，高兴的直搓手：“好，好，我定然要出这口恶气！好一个商户之子，竟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脚！我定然要他知道什么叫做害人害己！”

岱森达日了解了胡思立的决心，立刻自告奋勇：“可汗，您可知道，我们的细作已经潜入了海那赫与海拉苏，此刻海那赫前来投诚可汗的使者已经在路上，不日就会抵达，若是可汗能稍微予以恩惠，他们定当死心塌地。”

“怎么会因为稍许的恩惠就让巴图尔坦的拥护者死心塌地呢？”胡思立不明白了。

“自然要感谢巴图尔坦可汗的急功近利，在海那赫全族实行自由之子的敕令！”岱森达日叹息道：“本来确实是个好东西，但巴图尔坦这一次真的是操之过急了。”

“自由之子到底是什么个东西，最近我也老在听说这个事情。似乎草原上已经掀起这样的浪潮。”胡思立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对此时略有耳闻。

“可汗，若是我们族中稳妥了，我也会劝说您向夏那日那样实行自由之子，可一次就让全族实行，结果必败无疑。”岱森达日笃定的说。

“夏那日实行自由之子那么多年，并没有出过乱子，满楚古德全族实行了之后竟然更加的繁荣，为何你会说这样必死无疑？”胡思立自然有各种渠道得知了消息。

“可汗，夏那日时夏那日，满楚古德是满楚古德，这两个部落都与草原上其他的部落不一样，你看海那赫，不就受不了吗？”岱森达日说完，便有下人来报：“启禀可汗，海那赫使者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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