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香消玉陨

达兰台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事的，看着其木格这样一问，达兰台突然觉得心里有事，脱口而出：“你方才吃了什么？”

其木格一愣，看了看还在手里的茶碗：“不是说，是你送来的药吗？”其木格望了望巴图尔坦，又望了望达兰台，补了一句：“还有水灵公主送来的。”刚说完，其木格突然就开始感觉腹中疼痛，冷汗就流了下来。

“其木格，热奴，叫高勒奇，快。”巴图尔坦最明白其木格的，看她这个情形，就知道是不妙，对着达兰台就吼道：“你那是个什么灵药！”

达兰台一是窝火，二也是懵，不应该啊，不可能啊，族中的巫医跟其木格没有仇恨啊，所以被巴图尔坦这么一吼，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对身后的成奴问道：“那药？”

成奴出去了一会子，立刻进来，没有大声说，贴着达兰台的耳朵小声的说了句：“水灵公主也送过药，就是不知道其木格吃了没有吃？”

达兰台心里说，坏了，可依旧心里还有点小期待，高勒奇不是在吗？

高勒奇给其木格这一日三回的跑着，心里直感叹，这也真是个苦命的女人，这会摸了摸脉搏，实在不敢抬头，又摸了摸另一个手，最后没有等巴图尔坦问话，留下阿希格给扎针，拉着巴图尔坦出来了外帐。

“可汗，我无能。”高勒奇瞪着眼睛摇头，实际确实不是他无能，当初他早就说了，这孩子来的不是地方，也不是时候。

巴图尔坦虽然知道其木格这胎终究是保不住的，但也没有怨恨过，更加没有怀疑过高勒奇的能力：“高勒奇，你不要这样说，是我不对。”

高勒奇抬头看了这个高大的男人，叹了一口气：“你没有明白，其木格，我也保不住了。”

“什么？！”巴图尔坦每一个毛细胞都竖起来了，孩子他可以没有，哪怕可汗这王位没有呢，即使因为利害关系冷落了她那样久，别人不知道，可热奴是知道的，他总会巧妙的避开所有人，悄悄的来看她好不好。只要他活着，就从来没有想过其木格会离开他，还是永远的离开他。

巴图尔坦呆了很久，终于在巨大的痛苦下缓过来，微微的喘气：“怎么回事？”

高勒奇只能硬着头皮说：“好像其木格中了毒。”

“中毒，那为什么今日才知道？”巴图尔坦当然是不愿意相信的，提到毒，只能让他想起族中一个唯一喜欢做这些事情的人。

高勒奇苦笑“我是医师，不是毒师，不过我的徒儿在这方面有些擅长，等片刻，就知道根源在何处了。”高勒奇也没有把话说死，毕竟，这都是暗处的，没有证据，说的话都是废话。

就在这时，阿希格已经出来了。

“怎么样？”巴图尔坦和高勒奇齐声问道。

“禀可汗，师父。”阿希格沉着脸，知道后头的话，没有人爱听，可该说的还是应该说：“其木格斡儿朵此刻已经安静些了。”

听着这句，巴图尔坦稍微安慰，眼角瞧着达兰台也凑了过来，他也没有要避讳的意思，对阿希格点点头：“继续说。”

“孩子，没了。”阿希格说出这句就想哭。

达兰台心里咯噔一下，他递给了成奴一个眼色，成奴立刻出了帐篷，成奴此刻也是愤怒的，其木格那样无害的一个人，水灵公主怎么就是跟她过不去？水灵公主自己也是有孩子的人，怎么就这样的不能体会别人的痛楚，他下定了决心，有了确实的证据，立即就送来，这一次，定然不会因为她是自家的公主就放她继续这样的了。

巴图尔坦听阿希格的话，没有作声，高勒奇却急了：“怎么没的？！”高勒奇对着阿希格使劲的递眼色，你倒是感觉把话说完，别一句没有一句的，把人能难死吗？

阿希格一狠心，一口气说完了知道的事情：“可汗，这个才是其木格斡儿朵丢了孩子又命不久矣的真正原因。”说完，阿希格递过来一串珠子。

巴图尔坦傻了，他以为是其木格身子弱，或者是达兰台送的药有问题，加了一句：“达兰台送来的药呢？”

达兰台听到这句，恨不得立刻跟巴图尔坦打一架，便是害谁，他也不会害其木格。

可达兰台的气愤巴图尔坦并没有看见，他只是紧紧的盯着阿希格，候着他的解释，若是跟达兰台有半点的关系，他定然要转身立刻跟他打一架，管不管人在场。

阿希格摇摇头，又点点头：“亏的是这妙药，不然其木格斡儿朵只怕连同可汗您道别的时间都没有了。”

达兰台和巴图尔坦都消停了，比起抓真凶，他们两个更加关心其木格还有多少时间：“其木格还有多少日子？”

阿希格看看师父，憋出一句：“以我的医术，只怕，就是今日可汗还能与她说说话了。”

巴图尔坦听完这句，立刻进去了里帐，再没有出来，时间真的所剩无几了，他不想再同她分开。

达兰台多想冲进去，最后还是忍住了，盯着阿希格手中那眼熟的珠子，咳嗽了一声：“你叫阿希格，你手中这串珠子，为何说是害死其木格的罪魁祸首？”

阿希格望了望师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他并不认识达兰台。

高勒奇点点头，说道：“说罢，为师也想知道，这位是夏那日的达兰台可汗。”

阿希格见师父发话，这才解释道：“这串珠子里头有蹊跷，放了毒物，还是慢性的，定然有人知道其木格斡儿朵日日的把玩，这猜用心的将毒物浸透了珠子。”

阿希格见他们都不明白，就将串珠拆开，抽出一个刀，将其中一颗在桌子上敲碎，然后用布片接住，递给了高勒奇：“师父，您看？这样您定然是认识的了。”

“钩吻？”高勒奇惊呆了：“这不是我们草原上的东西，我们布罗利怎么会有这个？”高勒奇说着脸转向了达兰台：“这东西，是个稀罕物什，没有势力的，就算是普通的族长，也是弄不到的。”

达兰台见高勒奇是对着自己说的，面色一囧：“高勒奇，我对其木格，你是知道的。”后头的话，达兰台没有说，高勒奇却也知道一二分往事，心下却不认同，最终还是开了口：“可汗没有这心思，未必您族中所有人都是您控制的了的，水灵斡儿朵再海拉苏使唤不动人，未必在夏那日使唤不动人。”

达兰台没有接话，成奴就进来，不仅仅是单人进来，手里还带着玉瓶，递到达兰台手里，附耳说了句：“水灵公主让我们随行的人弄的，葫蔓藤”

高勒奇虽然年长，可耳朵很好使，听到成奴这样说，便冷冷的一个人在一旁说道：“钩吻，也就是葫蔓藤，又名野葛、毒根、胡蔓草、除腥、黄藤、断肠草、吻葛（这两个见于《梦溪笔谈》）朝阳草、大茶药、大茶藤、虎狼草、梭葛草、大炮叶，黄花苦晚藤、黄猛菜、发冷藤、藤黄、大茶叶（广西名）大鸡苦蔓等。喜阳、卵状长圆叶对生，开小黄花，误食之后，人的神经肌肉会麻痹、眼睛会看不见，会腹痛，呕吐、腹泻、腹涨，心跳先快后慢、最后呼吸困难、虚脱而死。”

达兰台整个人听着高勒奇的话，僵住了，水灵，太不该了！可现在这证据，在自己的手上，是那样的烫，如果自己包庇水灵，摔了玉佩，死无对证，可如果真是摔了，其木格和他的孩子呢？无辜不无辜？达兰台心中激烈的斗争着。

成奴就在这个时候说了一句：“水灵公主方才在知道其木格斡儿朵将要死去时，笑的很开心。”

往往一个决策，只需要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达兰台将玉瓶递给了高勒奇，转身，离开了其木格的帐篷，既然送了妹妹一程，他还是要去看一看她的。

达兰台没有到水灵的帐篷都已经听见了她尖锐而得意的笑声。

达兰台很难过，没有打招呼，也没有叫人通报，就这样闯了进去，把水灵吓了一跳：“阿哈，你这是做什么？跟谁死了似的。”

达兰台虽然愤怒，但是玉瓶已经交给了巴图尔坦，按着巴图尔坦的性子，水灵这一次定然是过不去了，自己也不必在最后这一面为难妹妹。

“怎么不说话，阿哈，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水灵觉得达兰台的眼神有点可怕，仿佛他在看一个死人。

最终达兰台还是开了口：“其木格，是你想尽办法害的。从最开始她没了孩子，到后来伤了眼睛，瘸了腿，还是如今，都是害的。”

水灵听着达兰台的话，驱散了伺候的众人，冷静的对达兰台说：“这样，才能泄我心头之恨！多少年了，但凡跟她有关，你就会训斥我，我实在是瞧不起你，阿哈，你总为个不是你女人的女人出头，又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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