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碎片
「完整的白王之心与精神，除了龙之躯体不太完美外，基本相当于那位白色皇帝重现世界了吧？」
「怎么样？目睹了真正能被称之为龙族「皇帝」的权能之后，是不是感到很自卑？」
路鸣泽微笑道，话语中带着讥讽之意。
他与「皇帝」二人于末日般无尽雷霆噼落的夜之食原中静立，望着远处那柄仿佛能将世界都撕裂的镰刀挥下。
「皇帝」没有说话，尽管他的身躯在那恐怖的言灵威势下微微发颤，但脸上的神色却是带着狂热与贪婪。
金芒闪耀好似升起了一轮金色的太阳，一柄与那死神之镰同样巨大的金色巨刃显耀世间，两者相撞足以毁灭世间一切！
好似映现着天地的玻璃镜面破碎了一般，巨大的破碎声音响起，苍黄色的巨镰被巨剑迎面斩碎，汹涌的气浪与能量焰流席卷整片尼伯龙根。
言灵.死神之镰被击毁！
大地与山之王的权柄能够锁定一切事物的「眼」之所在，只要将眼击溃，那无论事物的本身有多么坚硬或者柔韧都会被击溃。
白王很好地模拟复制了这一部分的权能——但依旧失效！
路明非脑后的那如同一轮金日般的光环显现出明显的金边，带给他新的力量——
来自伟大帝皇的圣言灵能！
这是帝皇意志的直接体现，在路明非那颗忠诚为帝皇与人类而战的赤诚之心内爆发，无与伦比的灵能力量聚集凝结，化作审判异形的利剑。
「此乃帝皇的审判！」
他怒吼之音犹如雷霆，身后双翼喷射出耀眼的流光，速度突破了音障，驾驭着那柄无可匹敌的巨剑向白王杀去。
言灵.归尘，模拟释放！
无效！
凝结形成那柄恐怖巨剑的能量无视了言灵.归尘的强制分解效果，它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无机物质，龙族那能够号令世间的权能并不能够让它自行崩溃！
白王那仅剩的六颗狰狞头颅上明灭的金色双眸再次露出了介于惊恐与畏惧之间的神色，她这副庞大的身躯想要闪避根本做不到，审判的利剑将至，她身为至高的白皇帝，她只能硬接！
言灵.不动明王，模拟释放！
白王第四个头颅高亢咏唱，名为不动明王的言灵释放。
那先前将自身化作熔炉一般高热的君焰形态消散，依旧高热的鳞片染上了一层漆黑的光泽，庞大的龙躯眨眼之间就变得犹如黑金铸成一般，在袭来的金剑下反耀着明亮的光泽。
她所背负着的那两柄神话传说中名为「天丛云」的神剑在巨尾的拖动下甩身至身前，直直地迎向了那噼落的金色巨剑。
与此同时，白王另外几颗头颅也在咏唱着其他强大的言灵，誓要将这不敬之徒粉碎消灭。
但随即，言灵的咏唱被中断了，改以痛苦愤怒足以震碎人耳膜的咆孝！
那两条尖细锋利的细长骨骼没能拦住帝皇意志的审判，天丛云被斩断，经过不动明王强化的坚韧龙躯似乎也柔弱如同薄纸一般，灵能巨剑带着帝皇之怒直直轰穿了白王的前躯。
其中一只头颅在狂涌的灵能力量下被一分为二，消磨成一团血雾。
紧随着的是从狰狞伤口中喷涌而出的鲜血，犹如岩浆一般滚烫，苏醒的神明遭到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创伤！
灵能巨剑消散，化作滔天的金色圣焰焚烧她的躯体——
这一次，白王真正意义上地燃了起来！
「僭越的卑微奴隶！你竟敢亵渎伤害尊贵的白色圣皇！不可饶恕！」
被神圣金焰焚烧的白王仰天咆孝。
回应她的是犹如一颗金
色流星般撞下的路明非，他手中的净月大剑先是划过了异形右侧第一只头颅的左眼，随后洞穿右眼，鲜红的血液覆盖了异形那闪耀的金色童眸。
路明非沐浴着白王之血——这是龙族历史上最尊贵君王的龙血，在混血种流传的故事中拥有让混血种进化的功效，就如同《尼伯龙根之歌》中沐浴龙血脱胎换骨从而刀枪不入的英雄齐格飞一般。
哪怕只有一滴，都足以让那些混血种的贵族们为之疯狂。
但对路明非而言，不过是肮脏的异形之血罢了。
白王受伤的头颅疯狂地甩动着，想要将这令人憎恨的虫子从身上甩离，但路明非巍然不动，身后圣洁的双翼喷涌能量的翼口调转，对准双眼被刺瞎的狰狞龙首。
「轰！」
汹涌澎湃的金色圣焰瞬间洞穿了异形哀嚎的头颅，盛放的焰尾焚烧着她的血肉，白王这副躯体再次失去了一只可供她使用的头颅。
路明非没由来地感到一阵虚脱，身体忽然有些无力地向后仰，从被炸毁的龙首上跌落下去。
片刻之后，他重整力量，双翼喷涌能量重新带动身体飞行，稳稳落于地面。
「怎么回事……」
路明非喘着粗气，拄剑而立，轻声自语。
他对刚才的状态有些不解。
如果楚子航或者其他人在这，便会惊恐地发现路明非那喷涌炽盛金芒的双眸眼窝正在深陷，嘴唇变得焦黑，好似正被体内那团炽烈的金色火焰炙烤着一般。
他脑后的那轮光环停留在成型前的那一刻，构筑这轮圣者光环的力量减弱了。
帝皇的意志不仅强盛无边，但同样也沉重如山。
他的灵魂接受着帝皇的注视，可这具躯体能够承受的力量似乎已经到达了极限。
除非将这具躯体焚毁，在帝皇的重塑下转为完全的圣人之躯——
但出于某些原因，路明非能感觉到那位伟大意志并没有这么做。
「我会为您奉献上一切，伟大人类的帝皇，我将履行您的意志，清除这颗星球上所有伤害人类的异形与异端……」
「我对您绝对忠诚，我对人类绝对虔诚……」
路明非立即单膝跪地祷告，他不是害怕自己会失去帝皇的祝福与力量——即使没有帝皇的恩赐，他也会义无反顾地冲向那头异形直至战死，这是身为恸哭者阿斯塔特的本能。
他是害怕自己这副掺杂了异形血脉的不纯净躯体从而引起帝皇对自己忠诚的怀疑——
当然，这是路明非的一厢情愿，没人能够揣摩那位伟大意志的心中所想。
在庄严且简洁的祷告过后，路明非那喷涌金色怒火的眸子扫向了远处那头庞大的异形。
既然如此，那就将这只异形的头颅与鲜血献予黄金王座上的伟大帝皇，以印证自己的忠诚！
在他祷告的这段时间里，白王挪动着庞大受重创的身躯远离了他，万古岁月中统治世界的白王居然退缩了！
她以仅剩的四只头颅齐齐诵唱着共同的繁奥龙文，沉寂了千万年的禁忌言灵再次重返世间。
言灵.归源。
记录白王存在的时间指针被短暂地往回拨动，时间仿佛逆流了一般，白王那受重创的八岐大蛇之躯正在返回先前还未受伤的状态！
那两颗连同脖颈一同被斩断的头颅化作白雾消失在了原地，取而代之的是在白王躯体上重新出现完好无损的四只龙首。
尾部的那两柄被圣言灵能巨剑斩碎的天丛云之骨也恢复如初。
白王的八只头颅齐声发出新生的咆孝。
「居然还恢复过来了……那就再斩一次！」
路明非冷眸以对，抓紧手中净月的大剑，并没有因为白王的复苏而有太多异样情绪。
剑刃内的活灵在沐浴圣辉的同时痛饮龙皇之血，欢快地回应主人杀戮的欲望。
「吾将携旧日之军，君临整个世界！」
「在此期间，必将你这狂妄亵君之奴高挂于长幡上，吾要看你流尽最后一滴血，你的颅骨将成为吾的王座之石，永世镇压！」
白王暴怒地咆孝着，诵唱了独属于她所掌控权柄那终极的禁忌言灵。
太古权限.幻蜃。
唯有龙王专属权柄的言灵才能被冠以「太古权限」之名。
悠扬犹如远古战场的古老号角声的言灵咏唱响起，仿佛在呼唤着远古旧日的大军从黄泉之乡回归现世。
未知的言灵领域在音节唱响的一瞬间就飞速展开，天地重归黑暗，苍白浓郁的云雾笼罩了夜之食原这座尼伯龙根。
唯一不屈的光芒便是路明非所在，他冲破了云雾的封锁，身后双翼喷射闪耀的能量流悬停于空中。
片刻之后，白雾散去，映入路明非眼帘的，是一支一眼看不到边际的苍白大军！
言灵.幻蜃，独属于白王的禁忌言灵之一，也是她目前这副龙躯限制的情况下能够释放的最强言灵。
在白王至高无上的精神权柄下，任何现实中存在的事物在这个领域内都会被具现化作为幻象重新出现，并且拥有与现实中同样的战斗力与威力。
她唤醒了曾经追随自己向黑色皇帝王座发起叛逆的龙族大军！
关于那场大叛乱战争的记录只有寥寥几句，人们只知道白王鼓动了三分之一的纯血龙族发起了叛乱，而这「三分之一」的大军规模有多少，无人得知。
而现在，路明非亲眼目睹了这支彷若无边无尽的苍白大军。
它们以白王为首向后方蔓延，有展现彪悍狰狞龙躯的龙类，也有以人形态披冠戴甲高坐于青铜炼金战车上的将军，无数混血人类奴仆、混血战兽全副武装，面带狰狞的青铜面具，手持炼金战戈，整齐地列阵于高贵龙类的后方；
漆黑的天空中同样有着一支大军，伸展巨大双翼翱翔的龙类，背后生有膜翼的类人型不知名异形，还有以炼金手段漂浮于空中的龙类金属龙船……
白王已经不在乎释放这种言灵会给自己带来什么代价了，她要率领着自己这支旧日之军，要将白色的长幡插遍世界的每个角落，重新征服这个世界！
在此之前——
白王那八双明灭的炽金色眸子扫向了高空中那周身散发着金芒的告死天使：
先将这逆命之奴诛杀，为一支白幡染上醒目的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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