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先杀谁?
温馨之所以在前面用了“可能”这个词,是因为她不敢十分确定。
有些不懂的孕妇在怀孕期间因为吃错东西,或者错吃什么不能吃的东西而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轻一点的不会有太过影响的毛病,重的则会导致孩子生下发育不良,畸形,先天性各种严重等等问题。
她曾经在医院里有见过一位孕妇因为吃了不能吃的东西,从而导致了生下来的孩子是一个畸形,生下一个畸形的孩子对作为母亲的痛到底有多深她见到过。
所以她冷静下来后,开始觉得可怕。
别人是吃错东西就能导致孩子变成畸形,那么夏林从一开始就是让人束手无策的病毒,那么这个孩子生下来……后果让人不敢想象。
这是坏的一方面,好的一方面,也有可能孩子没有吸纳到她的病毒,或者是救了夏林的解药也有可能会驱散掉孩子吸收的部分,从而孩子没事也说不一定。
但好跟坏的比例,是坏的占据大部分。
所以站在理智的界线上,她认为打掉孩子是对他们最好的选择,免得对这个孩子产生了更多感情后,他们会更加不能接受未知的结果。
而站在私人感情上,要夏林打掉这个孩子,不说陆南笙是怎样的心情,连她自己光说出来,就已经很难受。
这个孩子可是他们新的曙光,是夏林跟陆南笙体验过绝望后最美好的那一缕曙光啊,曙光倘若消失了,世界要怎样才能明亮起来?
特别是,他们已经经历过一次流产……
第二天,夏林很早就清醒过来了,一睁开眼睛,她遂不及防的撞入男人深邃的眼底。
他长而浓密的睫毛近在咫尺,她能清晰的望见每一根睫毛的长度,一对黑曜石般的眸子一瞬不瞬注视她。
他这样看了她多久?
在清晨第一眼就被他这样盯着,夏林心底莫名咯腾一声,心脏快速跳动一次,“陆……”
刚想叫出他的名字,他的唇畔却先毫无预兆的压上来,封住她的嘴,堵住了她所有语言。
他薄薄的唇畔只是吸允着她的唇皮,带着某种情愫,反复在那里流连,没有探入舌尖。
或许没有想到一睁开眼就是这样的场面,夏林被他吻得太过突然,愣了住。
他是不是……太热情,太欲求不满了点?
仿佛是终于吻够了,他移开了唇畔,夹带笑意的眸子,凝视着她的眼,“早安,陆太太。”
因为隔得近,夏林清清楚楚的把他布满血丝猩红的眼窥觊了个真切,她怔忡,手捧住他英俊的脸,“你怎么了?”
昨晚,他没睡好吗?
要不然,为什么看着会这样疲惫,就跟之前他出现在医院的情况,几乎是差不多的,只不过这一次,似乎来得更为沉重。
“没事。”他不着痕迹的勾唇微笑,又在她额头上烙下一吻,“只是想给你一个早安吻。”
如果只是想给她一个早安吻,那么未免参杂了太多感情在里面。
没有让夏林过多在他脸上捕捉什么,他起身下床,把她从床上拉起来,“洗漱一下,下去吃早餐。”
他大掌拉住她的手腕,把她带入洗手间内,夏林微拧着眉,说不清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就是觉得……他今天有点奇怪。
又好像回到了她中病毒的那段时间……
“陆南笙。”她停下来,转过身勾住他颈脖,在他询问的视线里,认真看着他说,“你看看我,我现在已经没事了,我真真实实站在你面前,对吧?”
他抿着薄唇,没有答话,只是凝视她的视线,更为深切了。
“所以,”她努力镇定了下,笑了笑,这才撑着有点僵硬的笑脸说,“不要飘忽,不要再回想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
“暂时都忘记掉那些事情,只要是痛苦的,不好的,我们通通都忘记。”她清淡的面容勾勒出安抚的弧度,“我们只记住好的,幸福的,快乐的,一起甜蜜过的东西就可以了。”
“……”
“你昨晚也跟我说,什么事情都过去了,我们的世界安宁下来了……所以,别再痛苦了可以吗?”
看着他痛苦,她更加不好受,虽然现在不见得他的表情有什么痛苦的样子,但或许是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仿佛有种心电感应,她能感觉得到,他的内心在痛苦,在挣扎,在崩溃。
她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她唯一清楚的是,她不喜欢他这个样子。
因为,痛苦的事情他们经历得太多,现在,不该再是痛苦,而是幸福。
他定定望着她,黑眸有很多她现在还看不懂的东西,久久,他才在她额头上轻啄一下,“别想太多,我很好。”
“真的?”因为被骗过,尽管全是为她好,她被他欺骗过,所以她不太敢相信,将信将疑。
“真的。”
“这一次,不会再骗我了吧?”
“不会。”
又一次的,口头上的不会,实际上他还是选择了欺骗。
理由,同样是不想让她难受,不想让她被残酷的事实打回原形,伤害得完无体肤。
他仍旧选择独揽一切,独自承受所有,尽管知道,可能每一次这样做的结果,会让她不能接受……
夏林尽管对他心存怀疑,可想到如今他们确实已经度过了最艰难的事情,就算陆南笙心有余悸,也是情有可原,毕竟那段时间的黑暗,不止只是他,她同样的感到后怕与恐惧。
恐惧跟后怕还有现在的幸福跟安逸,这样诸多的情绪加之到一起,最是让人忽略掉最致命的问题。
又或者说,那不是忽略,而是不愿去想,不愿去怀疑。
于是人就喜欢这样自我欺骗的活在自我的世界中,在经历过重创后总是对于危险避之不及,认为一切都是美好而美满的,自动的过滤任何最为致命的问题。
因为,不想幸福太短暂,不想刚刚拼凑起来的美好世界瞬间破碎……
陆南笙跟夏林一同下楼,温馨睨见他们下来,视线第一眼便被他们俩十指紧扣的手吸引住,然后内心复杂得不是滋味了。
她又想起了昨晚,当她告之陆南笙最好是打掉孩子后,陆南笙背对着她沉默很久很久,才对她说出一句话,“不要告诉她。”
不要告诉夏林那个孩子的问题,温馨能理解陆南笙这么做的原因,谁也不想好不容易踏过过一地的荆刺,踩出了一脚的伤痕跟血迹后,终于以为达到了幸福的天堂后,而被一个最残酷的事实瞬间打入地狱。
那种失去过一个孩子,再失去第二个,那种痛苦夏林承受不起,至少,现在满身伤痕的她,承受不起……
当时就是考虑到了这点,所以她不敢告诉夏林,只能找陆南笙做定夺,这是他们共同的孩子,只有他们能做出决定。
不过显然陆南笙的决定出来了,大家一同在吃早餐时,他忽然对他们说,“这里已经没什么事,准备准备,大概这两天就回C市。”
温馨听到这个回答,眼皮重重颤了一下,如果没有理解错误的话,他应该是决定留下这个孩子。
左棠则即刻欢呼的吹了一记愉快的口哨,可想而知他到底有多想离开这个地方。
柳越川也是十分赞同的点下头,“好。”
夏林没什么反应,因为在楼上时陆南笙就已经想告诉她这件事情,知道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想无关于陆南笙的事情,更不该挂念除了他之外多余的男人,可内心底,情不自禁的浮现出那个素来妖冶的男人,坐在轮椅中虚弱的样子。
他现在……还好吗?
虽然楚修残忍,后来她也有猜想到,那一次陆南笙被人捅了整整两刀会是楚修的杰作,不过陆南笙后面也废了他一双腿,这一点上,相比起来楚修更为严重得多,他没要了陆南笙的命,只是让他重伤到住院,但陆南笙却是剥夺了他自由,让他终身以轮椅为伴。
对于这个亦敌亦友,时好时坏,害过她也帮过她,让她跟陆南笙痛不欲生的男人,她发觉,她没有想象中的恨。
又或者因为恨得太过彻底,反而没有那种见面就一定需要仇视憎恶的心理,很多东西剪不断理还乱,不去多想就是最好的结果……
中午时陆南笙有事情要办所以带着左棠离开了,留下了其余三人径直来到医院,可当他们直奔那个病房时,却没有见到想见的人。
左棠打听了一番,回来后告诉他结果,“楚修昨天消失不见了,医院找不到他的人,那个楚修带来的医生,昨天死在这里了。”
听闻了这个事实,陆南笙黑如鹰隼的双眼,暗淡,英俊的脸庞,冷峻如霜,倏尔,又才吩咐,“去问清楚那个医生的实验室在哪。”
如果要留下孩子,孩子长成什么模样可以不在意,但他会带有病毒这点可能性,无法忽视。
虽然不见得能解得了夏林的那个东西,就一定能完全清除掉生下来就带有病毒的孩子,但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都会试一试。
而楚修所带来的这个医生,之前就是在这家医院进行的试验解除病毒的办法,现在医生死了,楚修不见了,只能依靠这点可能性。
可是,左棠很快就回答道,“医院里的人说,在少夫人的病好了之后,那个医生就把所有实验过的东西都销毁了,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
中午的阳光依旧很好,温馨怕夏林在屋子里闷坏了,叫上柳越川跟她来到别墅外面的草坪上晒晒太阳,这些日子晒太阳多见阳光成为一种习惯,更何况夏林怀孕,多晒点这并不烈焰,温温暖暖的阳光对她身心有益健康,于是夏林也没拒绝什么。
可三个人刚刚出了别墅门,温馨搀扶着夏林,正要往前走的时候,突然从旁边冲过来一个人。
一个女人,有着跟夏林相同样貌的女人。
夏林认得她,她是夏林一号,只不过不知道她真正的名字叫什么,没想到她还顶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样貌。
夏林一号冲过来后,二话不说直接扬起手腕,愤怒的一巴掌狠狠掴在夏林白皙的脸庞上。
“啪”的一声声响,在柳越川跟温馨见到她时还没弄清情况下,巴掌声就这么响亮的炸响。
一个巴掌声瞬间就打回柳越川的思绪,或许是出于男人的本能,他伸手攫住夏林一号的手腕直接愤怒的把她甩到一边,清眸有愤怒之火在燃烧,狠狠的瞪向夏林一号,“你想做什么?!”
夏林一号被他扯得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她冷冷一笑,无视掉了他愤怒的语言,盯着夏林恶意的讥嘲,“你真的很有本事,每一个男人都是被你这样玩弄在股掌之间吗?看着别人心甘情愿为你去死,你是不是感到很愉快很有成就感啊?就算现在你死了也该死得瞑目了吧?”
温馨反应过来,听见她的话,愤怒得几步走过去怒声道,“你这个疯女人早上没漱口是不是?就算是疯狗乱犬你也不该打人!”
“我打的就是她这种恬不知耻的女人!”夏林一号冰冷而愤怒的眼神直抵夏林,控诉得胸口不断起伏不定,“你到底哪点好,竟然能让他为了你付出自己的生命?你知道你现在能站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吗?”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跟五指鲜明的巴掌印,夏林却似乎感觉不到,她抬头望向夏林一号,忽然间觉得现在的阳光很刺眼。
刺眼得她快睁不开眼,然后她就听见夏林一号崩溃的声音道,“是因为他用了自己的身体去做实验!实验出可以救你的解药!因为你快死了所以他不得不对自己下了两倍剂量跟你同样的病毒!然后你就这么活过来了,可是他却快要死了!”
“……”
“他要死了你知道吗?他现在甚至不仅是要死,他还被别人带走了!”
“……”
“你知道他生前有多少敌人?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想要折磨他?现在他被人带走,恐怕连死都不得安宁要饱受折磨痛苦!”
“……”
“而你呢?为什么你能这么心安理得好好在这里?他都快死了你都没陪在他身边,像你这样女人凭什么值得他这样做!”
**
在对面不远处的一栋别墅的楼顶,面相凶煞的男人一脚踩着躺在旁边地上虚弱男人的胸口上,手里拿着一把阻击枪,阻击的枪头对准的是夏林等人所在的方向。
他回头看了眼地上的男人,咧嘴一笑,“你说,我到底是先杀了那个男人比较好,还是先杀了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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