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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7 辉夜姬


玛丽对辉夜姬有意见。

        但她毕竟是神谷川的式神,没有神谷的应允是不可能会冲出来砍人的。

        腥红的血雾很快就被安抚了下来。

        对面的辉夜姬歪了歪脑袋:“你好像生气了,我头一次见到别人生气,可是……为什么?”

        “我没有。”神谷摇头。

        生气的另有他人。

        “是吗?”辉夜姬虽然是神女,气质上还自带一种疏离、圣洁与威严,但她的谈吐表现,却像是一个好奇宝宝,“神谷川,你为什么要来月宫上呢?”

        “这座竹桥与地下连同,就生长在我的地盘上。还有月宫,月宫悬挂在天上,散发的光辉会让我的一部分信仰月宫的手下神志不清,乃至发狂。所以,我上来看看情况。”

        神谷川指了指身后的万年竹桥。

        他直接把伊予说成是自己的地盘,并且说伊予的狸猫和狐狸都是自己的手下。

        如此一来,拜访月宫显得名正言顺。

        而且,实际情况本来就大差不差。

        “这样呀。”辉夜姬似乎没有对神谷的话起任何疑心,她的脸上很自然浮现出一丝羞愧的神态来,“给你添麻烦了。我不知道月宫为什么会让你的手下发狂,但是这座竹桥,这是我的族人打算用来放逐我的,竹桥贸然连通上你的领地真是抱歉。”

        听起来,万年竹林会在伊予生长起来,似乎是月宫这边趁着在伊予的上空现形,主动为之。

        然后,辉夜姬的话里还有一点让神谷川倍感诧异——

        “放逐?你又被放逐了?”

        “嗯?为什么要说‘又’?我从来没有离开过月宫啊。”

        很奇怪。

        辉夜姬的故事《竹取物语》,在日本流传很广。

        神谷川也有特意再研究过,不管是哪个故事版本,大体都是这样的流程:

        月亮上的神女辉夜姬不知何种原因被流放到凡间,降生在一片竹林之中的竹子里面。后来被好心的伐竹翁发现,带回家当做亲生女儿养大。

        随着辉夜姬长大,她倾国倾城的美貌吸引来了众多的爱慕者。

        其中包括了数位皇子。

        但神姬偏偏谁都不爱,为了拒绝这些纠缠不清的求爱者,让他们知难而退,辉夜姬给皇子们出了难题考验。

        就是让他们去寻回火鼠裘、蓬莱玉枝、龙首之玉、佛前石钵、燕子的子安贝这五样至宝。

        拿那个“燕子的子安贝”来说。

        子安贝实际上是日本旧时代,产婆在接生时放在产妇手中的海螺,外形细长、有光泽,让产妇紧握有助生产施力。

        产妇使用子安贝是家常便饭,但燕子产卵当然不会用上什么海螺。

        所以,辉夜姬让求爱者去找的这五样宝物,在人间根本无法获取。

        皇子们寻宝不得,其中还有不少人弄虚作假,但都被聪慧的辉夜姬一一识破,最后全都灰溜溜的离开。

        故事的最后,是辉夜姬流放人间的时限到了,月亮上的天人下凡,接引她回家。

        辉夜姬虽然舍不得养育她的养父母,但无法违抗天命,最终奔月离开人间。

        故事里辉夜姬的形象,和眼前这位月宫里的神女存在吻合之处的。

        甚至故事里出现的五种至宝,其中有三样在真实的辉夜姬身上都有迹可循。

        也是凭借于此神谷才会一上来就认出对方的身份。

        而且这样一来,《竹取物语》的故事还显得更加合理了——

        故事里的辉夜姬本来就是借寻宝的名义来拒绝那些求爱者,她要人找的宝物,实际上都由她自己持有。

        根本就不会给别人一点机会。

        以上种种,说明人类社会流传的辉夜姬故事并非空穴来风,存在一定根据。

        可现在这位神女本尊偏偏却说自己从未离开过月宫。

        而且观察她的情绪,神谷觉得她不像是在说谎。

        那她的故事到底是怎么流传开来的?

        难道当初写《竹取物语》的作者,是只参考了不知从而得到的月宫神女形象,此外所有的故事经历都为杜撰?

        关于这个问题,看辉夜姬那是一脸懵懂困惑的样子,肯定是回答不上来的。于是,神谷只能尝试询问其他:“你的族人为什么要放逐你?”

        “因为不洁,月之民无欲无求无垢,居住在月宫上,不可以沾染上任何污秽,不可以影响这里的圣洁。而我已经不洁,不能再待在月宫里了。”

        “不洁?”

        神谷凝起眼眸,重新打量辉夜姬。

        在他看来,这位月宫里的神姬很正常,身上是正统神明的气息,也没有类似于黄泉的污染存在。

        不知道所谓的“不洁”到底是指什么。

        “情感、多余的念头、杂乱的想法都是不洁的,会扰乱月宫的纯粹和圣洁,只有地上的人才会有这些。族人说我也有这些东西,和他们不一样,所以要流放到地上去。”

        辉夜姬进一步解释。

        听了这话,神谷有些不以为然。

        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也有情感和诸多想法念头,所以按照你族人的说法,我也是不洁的?”

        “嗯,你是不洁的。”

        辉夜姬极其认真,且十分坚定地点了点头。

        神谷川:……

        反讽失败。

        我真是多余问这么一嘴。

        沉默了半秒,神谷用更适合自己体质的诠释方式,重新理解了一下辉夜姬的话。

        其实差不多能懂了,月宫里所谓的“不洁”,大概就类似于“原本应该摆脱七情六欲的神人却动了凡念”之类的吧?

        “其实见到你以后,我有些明白了……果然我和我的族人不一样,反而和你比较像,和你们地下的人比较像。如果是我的族人的话,他们是不会像我一样,花时间在这里闲聊的。”辉夜姬望着神谷川继续说道。

        “你的族人到底是怎么样的?”

        “该怎么讲呢?我想想……他们脸上从来不会有什么表情,讲话冷冰冰的,做事也冷冰冰的。不考虑任何不该考虑的事情,永远都重复做着自己要做的祭礼工作,每一天都一样。”

        “等一下。永远重复工作,他们不休息吗?”

        神谷川抓住了奇怪的对话重点。

        他的眼里有光。

        “休息?在月宫里,只有我才会找时间发呆,想些没用的事情。我的族人们都能做到真正的无欲无求无垢,所以从来不休息呢。”

        从来不休息?

        还有这种好事!?

        神谷川心里这样想着,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还有这种事?”

        语气里还带上了恰到好处,毫无破绽的轻微诧异。

        辉夜姬:“所以和族人待在一起总是很闷的。有时候我也在想,是不是真的离开月宫会比较好。”

        这位月宫神姬口中的族人,也就是所谓的“月之民”,按照神谷川现在的判断,应该并非都是神明。

        要是真有大量的神明聚集在这月宫里,如此庞大的神明气息,神谷早该感受到了。

        估计月之民,要么是蟹姬、矶姬那样子,完全退化了的神裔妖怪。

        要么就是“人草”,是和黄泉比良坂上见到的那些一样,从神到妖与人之间的“过渡种”。

        是哪一种都无所谓了,重点是——

        还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神谷本来以为自己手下的怪谈们,每天只平均休息四个小时已经很了不得了。

        没想到,常世里还有能连轴转的超凡物种。

        真想开开眼啊。

        于是,神谷川问道:“你的族人在哪?那边的楼宇?”

        “嗯……不过,你虽然上来了月宫。但只能到这里,不能再前进了,可不要到月城那边去。族人们打算将我都要放逐出去,更不会欢迎从地下来的不洁者了。”

        月之民既然认为有情感和想法的对象都是不洁的,那想必是不会欢迎地下上来的来访者了。

        神谷没机会应邀拜访远处那座月城。

        不过,问题不大。

        姑且再从辉夜姬这里谈谈虚实,确认一下月之民的整体水平。

        要是条件合适,神谷未尝不可以自发地硬要拜访那座月城。

        这时候,辉夜姬微微垂下脑袋,再次开口:“竹桥已经彻底成型,大概要不了太久,族人就会要我到界充满污秽,藏污纳垢,肮脏不堪,只有混乱和杀戮。”

        她看起来有些担忧。

        神谷川:……

        这月之民怕不是学新闻学的。

        平时到底都给辉夜姬灌输了什么样的思想?

        但话说回来,看这位神姬的样子,她似乎真的对

        “有那么糟。”简单思索过后,神谷川这样如实答道。

        现世自然是不必多说的。

        至于常世……

        现在神谷川不是已经立旗,尝试在常世里重建秩序了嘛,而且取得了不错的成效。

        所以这样的评价也没什么毛病。

        听了神谷的话,辉夜姬似乎稍稍安定下来一些。

        这时候,神谷将话锋一转:“你刚刚说过,你的族人日常不间断的工作就是进行祭礼。那么,他们祭祀的对象是谁呢?”

        “当然是月读命大人了。”

        果然。

        听见月读命的名讳,神谷是丝毫都不感到意外。

        “月读命大人现在正在月宫之中吗?”

        “唔……没有啊。”

        “祂曾经在这里吗?”

        “我不知道。”

        “那,祂的下落?”

        “我还是不知道呢,祭祀月读命大人在我们这里是很自然的事情,从来没有人说起过,也从来没人问过为什么。连我以前都没想过这个。果然,你奇怪的念头比我还多。抱歉,我真的回答不上来你的这些问题。”

        “没什么好道歉的。”

        “哦,还有,你说竹桥后,我会很快离开,尽量不给你再添麻烦的。”

        “没有那回事。反倒不如说,我那里会很欢迎你。”

        “这样吗?”清冷而疏离的小神姬稍稍展开笑颜,“果然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其实我一直也觉得呢,觉得有情感这种事情,不像我的族人们说的那么不堪。见到你以后,我好像更加确信一些了。和你聊天感觉很开心,你是下界的人,但也完全不像我的族人说的那么坏。”

        ……

        同辉夜姬交谈一阵子,神谷川心里其实还有不少困惑。

        就比如辉夜姬,她明明是神明,身上也有神该有的那股圣洁感和威严感。

        但相对来说,她显得有些过于单纯和懵懂了。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还有,神谷此行拜访月宫的目的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他依旧没有搞清楚为什么月宫出现在天上,会使得原本信仰月宫的狸猫和狐狸们反常发狂。

        这太不合理了。

        月宫这纯粹又圣洁的表面之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还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辉夜姬,你说我不应该靠近那座月城,对吧?”

        “嗯,我的族人大概会把你当成是污染。所以,我觉得最多最多你就只能走到这里,和我待在一起。”

        “那么我待在这里,能见到那些月之民吗?我有一些事情必须要搞清楚。”

        “是为了你那些因为月宫而发狂的族人吗?”

        “嗯,我的族人……算是吧,还有我的领地,都存在月宫带来的不良影响之中,我有义务让一切恢复正常。”神谷说得言之凿凿。

        辉夜姬这下子看起来有点犯难了,迟疑了一阵子,才犹豫着重新开口:“或许,我可以把大祐们找过来。”

        “大祐?”

        “嗯,大祐管理着月宫,族人们都要听他们的话。”

        看来,辉夜姬所说的“大祐”并非是名字,而是职位名称,大概就是现在月宫的管理层。

        而且也并非单指一人,而是数个人。

        话音落下,面前的神姬从绀青色的柔软袖口里翻出一枚散发微光的宝螺,外形细长、极具光泽。

        她将那枚宝螺捏在手里,轻轻晃了晃。

        下一秒,两只像是玉雕般剔透的灵燕,从宝螺之中灵巧飞出。

        “呃……”

        神谷看着那两只玉燕啾啾啼叫着,用极快地速度飞向远处的月城。

        还真有“燕子的子安贝”这种东西啊?

        情报是真的。

        但这太古怪了,不是吗?

        辉夜姬她……是真的没有去过下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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