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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打算一起洗?


有那么一瞬间,薄严城大脑里是空白一片的。

因为他在温晚栀惊恐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是自己,让她这么害怕吗……

薄严城咽了咽口水,两只举在身前的手也不自觉地颤抖着,一步一步,小心地靠近发抖的女人。

“晚栀,别怕,没事的——”

他话还没说完,温晚栀便像受惊的兔子一般猛地后退。

“别过来!”

凌乱的脚步差点踩上花瓶的碎片,纤细的背撞上了高大的书架,疼得她闷哼一声。

薄严城不忍地眯了眯眼,呼吸一滞。

他光是看着都疼,心里也疼。

男人停下脚步,艰涩开口,声音低沉喑哑。

“好,我不过去,但你先别乱动,好吗?”

温晚栀似乎被磕到背的疼痛震醒了,眼神里恢复了一丝清醒。

她胸腔起伏着,竭尽全力平复着紊乱的呼吸,一手死死抓着书桌的边缘,指甲都快要扣进去了。

猛烈的心跳声,大到盖过了脑子里尖厉的耳鸣。

温晚栀这一刻才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再次惊恐发作了。

比起那次在游轮上,这一次的发作似乎来得更猛烈。

打开书房的门之后,她其实已经有些预感了,心慌的感觉也越来越压不住。

条件反射地伸手在墙壁上摸索,慌乱中点开的了一旁的小台灯。

暖色的黄光瞬间洒满屋子,温晚栀却脑子嗡的一声,眼前发黑。

她看清了屋里的陈设,几乎和半山别墅的书房一模一样。

沙发的颜色和摆放,窗边画架的角度和位置,都和记忆里高度重合。

可这一切唤起的记忆,远没有那么愉快。

曾经在这样一个黑夜里,她被薄严城掐着脖子,看到了所谓母亲害死方姨的事实。

那曾经是她最深重的噩梦。

额角的一滴冷汗滑落,啪地滴在手背上,温晚栀清醒了不少,却腿一软,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地上倒去。

薄严城眉头一皱,大脑反应过来之前,人已经蹿了出去,抱着脱力的女人,滚落在长绒地毯上。

“唔!”

几片花瓶的碎片刺破了薄严城的大臂和肩胛,男人甚至没意识到。

看到怀里的温晚栀毫发无损,薄严城眉间一松。

“好了,没事了。”

他开口,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多嘶哑。

在刚才那短短的几十秒里,他似乎度过了一个世纪。

薄严城一双手臂紧紧抱着浑身汗涔涔的女人,心里杂糅着心痛和悔恨。

他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一切都随着时间淡去了。

竟然天真地想着,也许把曾经他们最喜欢的地方原样复刻出来,会让温晚栀开心,会让她想起曾经两个人度过的那些时光。

可他怎么就能忘了,自己带给温晚栀的那些伤害,和那些他自认为美好的回忆一起,像跗骨之蛆一般,深深盘踞在她的潜意识里。

薄严城温热的掌心轻拍着温晚栀被汗水浸湿的背,安抚着。

“别怕,没事了。我们离开这里,好吗?”

他声音低哑,快要压抑不住喉间的凝噎。

自从恢复记忆以来,薄严城总是觉得,温晚栀似乎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独立,强大……

可这一刻,她是个脆弱的几乎支离破碎的女人。

那些自己带给她的伤害,不过是被她巧妙地藏了起来。

温晚栀稍微冷静了下来,点了点头,微不可察地嗯了一声。

她似乎已经清醒了,但身上完全没有力气,胃里也晕车一般,翻江倒海的。

被冷汗浸湿的家居服黏在身上,也让她冷得浑身打颤。

薄严城稳稳抱起温晚栀,疾步走出了牢笼一般的书房。

温晚栀在没什么力气抗拒和挣扎,干脆闭上眼睛,蜷缩进薄严城温暖的怀抱,耳朵贴上了他结实的胸口。

心跳声急促剧烈,砰砰的,震得她胸腔都在发颤。

感觉到了女人的依赖,薄严城抿了抿嘴,紧了紧手臂,心里更是针扎一般的痛。

他尽量稳住怀里的人,小心翼翼地上了楼梯,却看到温晚栀越皱越紧的眉头,和抿紧的嘴唇。

“难受吗?想吐?”

薄严城语气里有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无措,脚步也顿住了。

温晚栀被晃得难受,一言不发地抿着嘴,点了点头。

薄严城连呼气都小心翼翼的,低声道:“好,浴室马上到了。”

把人带到浴室,温晚栀顾不上羞耻和形象,趴在马桶旁边吐着。

薄严城站在一旁,心像是被拧紧,又转了三圈。

他半晌才找回知觉,上前帮温晚栀撩起散落的黑发,另一手颤抖着抚摸温晚栀细瘦的背。

温晚栀吐得昏天黑地,喘息间,感觉到有点滴温热落在了后颈的皮肤上,烫得她缩了缩脖子。

薄严城……他哭了吗?

吐到胃里已经没了东西,温晚栀红着一双眼抬起头,对上薄严城关切的眼神。

他的眼角,似乎也泛着红。

但和她不同的是,男人脸上,没有她这样狼狈的泪痕。

温晚栀想笑,却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薄严城瞳孔一紧,伸手把人按在怀里。

男人声音显而易见地颤抖着,滚烫的呼吸落在她耳畔。

“晚栀,对不起……”

温晚栀被这个拥抱箍得生疼,双手推拒着,却没办法撼动这个坚实的拥抱。

薄严城感觉到了女人的挣扎,叹息一声,却没松手。

“抱歉,都是我的错。但这次我不想再远离你了。”

温晚栀一怔,手无意识地抓紧了男人的衣襟。

这样微小的动作,却好像给了薄严城信心,他有些急促地说着。

“我知道,你心里的结,是我留下的。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帮你把它解开,好吗?”

温晚栀心剧烈跳着。

她的人生里,从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狼狈。

她声音嘶哑地开口,轻笑一声,声音落寞。

“薄严城,那不是心结,是伤疤。”

那已经是她再怎么努力,也摆脱不掉的东西了。

薄严城咬咬牙,痛苦地闭了闭眼,没有接话。

这不是温晚栀的拒绝,只是她的绝望罢了。

男人长叹一声,松开了温晚栀,扶着她的肩膀,看进那双带着泪光的眼睛。

“舒服点了吗?药在哪里,我去拿。”

温晚栀垂眸,避开了他直白炽热的眼神。

“好多了,药在我包里。”

薄严城起身,顺手放上了浴缸的水,把宽大的浴袍裹在女人身上。

“我去拿。”

吃过药,喝了一大杯温热的蜂蜜水,温晚栀感觉力气恢复了很多。

浑身又湿又黏,薄严城也是一身狼狈,温晚栀扶着墙壁站起来,看了一眼,浴缸里的水已经放得差不多了。

她声音还是有些嘶哑:“我……没事了,打算洗个澡,你回去吧。”

薄严城站起身子,脸色严肃地站着没动,眼神里闪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不行,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温晚栀一惊,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浴袍。

不放心又能怎么样,难道打算洗鸳鸯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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