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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白鹄利和舒栋在山神庙里都没有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门被踹开的时候,先是伸进来几个火把。其中一人气焰嚣张地喝到:

  “三爷命你们两个出去!”

  舒栋瞧了白鹄利一眼:

  “二弟啊,这是个什么世道啊,怎么连觉都不让人家睡啊?”

  “你不是最爱在晚上出来活动的吗,大哥?别睡了,出去瞧瞧有什么热闹!”

  白鹄利和舒栋走出了山神庙。

  庙外,亮如白昼,往远处望去,远处却越发显得黑暗了。

  “大老虎”刘三儿一脸横肉,手里仍然持着那把铮明瓦亮的戒刀,脸上仍然是一副吊儿郎当地泼皮样子,与白天见时的情形并无什么二致,反倒是气焰更加嚣张了。

  “嘿嘿!嘿嘿!”,刘三儿冷笑道:

  “不管你们两个小子是何来路,怎么样?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吧?咦?!你们俩个泼皮,难道是山神?要不然如何会跑到这破山神庙里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衣秀士白鹄利上前一步,拱手道:

  “有幸于今日相识,不知这晚找我等有何贵干?”

  “贵干?你一个摇着破扇子的穷酸书生,快快滚一边儿去!老子要找的人不是你!小心老子一刀做了你!”,刘三儿骂道。

  舒栋摇着在火把照耀下锃亮的铜烟杆,也向前跨了一步,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刘三儿,心里揣摩着他为何会比白天更加地有恃无恐。

  “你小子,是哪个树丫里蹦出来的?老子奉高虞侯之命,访拿方千秋,碍你什么屁事!要你这样帮他?!”

  “嘻嘻!那老子告诉你吧,老子不是树丫里蹦出来的,是山洞里钻出来的,怎么样?你又能奈我何呢?”

  老鼠精舒栋也不恼,笑呵呵地答道。在他看来,自己说的是真话。可这话在“大老虎”刘三儿听来,却觉得格外地刺耳。

  刘三儿在白天里是见识过舒栋的厉害的,虽说气焰正胜,心里还是有些忌惮。

  “你也别嚣张,我晓得你的本事,不过话又说回来,今晚也不是我找你,是我家高虞侯找你,敢和我们走一趟吗?”

  “敢是敢,但我们不去!”没等舒栋回答,白鹄利摇着羽扇答道。

  舒栋接着白鹄利的话道:

  “我二弟说得有些道理。我们只是来往汴梁城的过客,也不管你什么高虞侯矮虞侯,与我们有屁相干,不去不去!”

  “你!……你!……竟敢如此无礼!连高虞侯都请不动你吗?小子们,给我拿下!”

  刘三儿说罢,将戒刀一挥,回首向众喽啰吩咐道。

  众喽啰霎时将舒栋围住,有使枪的,有弄棒的,都逞一时之能,充作急先锋,恨不得即时将舒栋擒下。

  舒栋依然是不慌不忙,抡开烟杆儿,东一下,西一下,不一会儿,枪棒纷纷落于地下。

  在一片哭爹喊娘的叫唤声中,刘三儿带来的人一个个连滚带爬都跑了,有那跑得快地,早没了影踪,就连刘三儿也喝止不住。

  站在圈外观战的“大老虎”刘三儿,看手下的三十余人一败涂地,“嗷”地一声,真如虎吼般,一个箭步窜到舒栋面前,也不搭话,扔了戒刀,一拳砸向舒栋面门。

  舒栋将烟杆抛向空中,左臂前伸,架住刘三儿挥来的右拳,移步上前,同时右臂挥出,快如闪电,在刘三儿的右脸颊上重重拍了一掌。

  不等刘三儿反应过来,又“噼里啪啦地”连续拍了三掌。之后,舒栋仰脸张口,将从天空落下的烟杆叼入嘴中。

  这一连串的动作,衔接有序,一气呵成,待舒栋开始吧嗒他的烟嘴儿时,刘三儿还愣在那里,甚至等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用手捂住早已红肿的面部。

  而此刻,白鹄利在圈外一动都没动,就像个局外人一样站在那里看热闹。

  “大老虎”刘三儿顿时蔫了,捡起自己丢在地上的戒刀,喊起一众人等,一句话都不说,灰溜溜地走了。

  山神庙里寂静了下来,没有火把的照亮,又恢复了刚才的黑暗。

  “晦气!咱们两个人,想安静下来可真不容易啊,总有人来打搅,好不心烦啊!”舒栋不满地发着牢骚。

  “大哥,我看咱俩明天还是得进汴梁城走一遭,看看那个高虞侯到底是何货色,你说怎么样?”白鹄利对舒栋说道。

  “太好了!我就是个不嫌事多的主儿,要是没事可做的话,我会烦死的,要不然就必定是要泡到酒坛子里了。”舒栋兴奋地说道。

  今晚是暗夜。这个清明节的夜晚,并没有月光。刚才火把的光亮已然淡去。天上,除了繁星,没有任何能照到山神庙的光亮,只是仰头时,见繁星点点,而白鹄利和舒栋,谁都不再言语。

  天边出现鱼肚白的时候,白鹄利和舒栋都已然收拾利索,然而确实是谁都不想说话,二人“对峙”着,沉默着——

  他们对彼此是了解的,本来都是来人世间想感受生活,却不想要趟这趟浑水,违背了他们修行的要义。

  仍然是一袭白衣,仍然是清一色的灰布衣衫,他们仿佛要用这服色,来提醒自己,一个是千年白狐,一个是修炼成气候的灰色老鼠精,同时也好似提醒自己与人类世界的,哪怕是仅有的那一点点的区别——

  这于外人来讲,是根本看不出来的,惟有用他们自己的方式,来提醒自己罢了。

  一个是轻摇羽扇,一个是嘴含烟锅;一个是风度翩翩,一个是步履轻盈;一个是温文尔雅的儒公子,一个是脾气急躁的“莽”先生,就这样,二人又出现在汴梁城行色匆匆的人流中。

  繁华就是繁华,虽然有时也会出现虚假的繁荣,而这汴梁城,却不在此列。

  繁华的背后,似乎隐隐约约隐藏着巨大的不可告人的某些罪恶,即便这罪恶还没有被揭开,可它依然在那里客观地存在,等待着被人发现,等待着被人铲除。

  汴梁城的街市里,在第二天的早晨,又多出了两个翩翩公子,而等待他们的,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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