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大军进驻
连续两场大火，将原本就是穷乡僻壤的黑水部落化为1片灰烬，更将曾经出现在这个地方的所有痕迹完全抹去，不论是过去被囚禁在这里的各路风云人物，或是1切有关狼族之子在这里生活了8年之久的点点滴滴。
这样的黑水部落，本该随着事过境迁而被世人所彻底遗忘，毕竟这个地方除了遍地黄沙，就只剩下1滩又1滩浓稠恶臭的黑水，就连秃鹰都不愿意来这个地方寻找腐尸。
然而此时此刻，西域狼族却舍弃水源丰沛的胡子部落不用，反倒是正式将黑水部落定为他们前进北境的大本营，狼族的4大头狼率领旗下大军相继入驻黑水部落，就等着狼王的1声令下横扫北境。
素来被视为4大头狼之首的高黑头狼，是最早跟随狼王来到美人湾沙漠的心腹亲军，也是代表狼王统帅西域狼族大军的当红头牌。
相较于刚满周岁的狼王，高黑头狼已是年逾十5岁的高龄老狼，这在狼的世界里，本该是退位让贤的退休年纪，但是高黑头狼却仍然活跃在战场上的第1线。
在幽冥恶狼这只新任狼王出现之前，各路头狼都以高黑头狼马首是瞻，1方面是因为牠在西域的彪炳战功，十数年的头狼生涯，未曾在战场上尝过任何败绩，在狼族世界里1直是活生生的传奇。
另1方面，整个狼族都知道新1代的百年狼王面世在即，接下来将面临的就是与北境之间的百年之期，狼族需要1个上可安抚新任狼王，下可让各路头狼信服的无冕首领，才能带领着让狼族有惊无险的顺利过度。
正是因为如此，高黑头狼获得各方势力的1至推崇，成为4大头狼之首来带领整个狼族去面对与北境之间百年之期。
此时坐镇在黑水部落的高黑头狼，正跺步在尸骸遍地的火焰林，等候着过去这十几年来，他最1心挂念的机密情报。
“狼王，去哪了?狼族之子，找到了吗?你们，都做了些什么?”高黑头狼斥问着他最倚重的左右手，慕容海。
相较于幽冥孤狼与幽冥恶狼这种百年1遇的变异巨狼，1般头狼在意念上的表达能力相对有限，尽管权谋手段不在话下，却无法呈现细致复杂的语境，只能传递直接简单的情绪。
实际上，高黑头狼此刻的真实语意，是在质问着慕容海，为什么才刚踏入北境不久的狼王，就能够发现千百年来杳无踪迹的狼族之子，而你们派人在这里潜伏了几十年之久，居然1点眉目都没有?不但如此，现在就连狼王的行踪都无法掌握!
高黑头狼这句话背后的含义，或许绝大多数人都无法直接联想，然而跟随高黑头狼多年的慕容海，立刻就能充分理解高黑头狼没说出口的后话，这是他身为高黑头狼麾下第1大将的基本能耐，更是他总能获得高黑头狼信任重用的原因。
慕容海所属的慕容家族，在狼族是历史久远的传统世族，也是少数能历经数百年仍得以1脉相传的人类势力，更是各方头狼争相拉拢的合作对象。
千百年前的狼族，并非当下是蜗居西域的狼族，而是雄踞北境所向披糜的1方之霸，当时整个北境几乎都是狼族的势力范围，真可谓是不可1世的狼族天下。
非但如此，当年的狼族更不是由沙漠狼当家作主的狼族，而是在人类主宰下的北境强权，那时候不论是再怎么壮硕的狼只，顶多被它的主人用来攀比炫耀自己的身份，因为多数沙漠狼都无法为人类所驯化，就连看家护院的角色都难以扮演，充其量不过是高级宠物。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狼族开始热衷于斗狼，就像是斗狗或斗蟋蟀，上至王族富商，下至贩夫走卒，斗狼成了整个北境无所不在的时尚显学，各种5花8门的养狼育狼之法更被大家所津津乐道，到后来许多战无不胜的狼只甚至成为真实战场上的主角。
然而狼之所以是狼，便是因为牠的难以驯化，圈养的环境即便能1时禁锢牠后天的行动能力，却无法彻底改变牠与生俱来的天性。
随着养狼育狼的经验日精月进，训狼的方法却始终1成不变，直到1代代被精心养育的狼只，强大到人类再也无法驾驭，1向由人类主宰的狼族，只能被迫宣告改朝换代。
其中最重要的关键，就是少数狼只被发展出得以控制人类意志的能力。这种能力原本是为了让主人能够更有效的与所饲养的狼只沟通，狼只在经年累月的耳濡目染下，逐渐了解人类的思维模式，甚至能预知人类的下1步行动，主客易位的趋势于是出现。
直到这种能力被大量适用在真实战场，能征善战的狼只逐渐成为决定战争胜败的关键；相较于人类，狼只更能适应各种艰难环境，不论是忍饥耐寒，还是长途奔袭，甚至是直取猎物首级，狼只都更适合成为沙漠上的王者。
直到第1只能够控制人类意志的变异巨狼出现，狼族的主人自此才从人类变成狼只，北境的局势也因此发生巨大转变，才会造成狼族最后不得不被迫迁徙到死亡山谷以西。
尽管如此，这些原本制霸狼族的人类却始终不曾离开，因为他们知道能够控制人类意志的变异巨狼，每隔百年才会出现1次，只要咬咬牙撑过那段时期，多数时候人狼之间仍然能够相安无事的共同生活。
除此之外，他们这些曾经拥狼自重去霸凌其他部落的族群，并不见容于北境各大部落，倘若真要离开狼族，不论是北境或是西域都不会有他们的容身之处，是以不得不继续委身于沙漠狼的淫威之下。
至于那些当家作主的头狼，尽管战力更胜于人类，但是狼终究还是狼，只要将他们饲候得酒足饭饱，多数时候他们根本不在乎人类都在做些什么，只要乖乖听话不造反，这些头狼更乐于被人类好好供养着，因为从他们的角度来看，这些好吃好喝饲候着他们的人类，就像是他们所豢养的仆人。
而慕容家族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不论是做为各路头狼争相邀约的合作对象，或是各方人类势力拥护的意见领袖，慕容家族1直都是整个狼族的中流砥柱，如果没有慕容家族的居间调和，那些头狼与残留在狼族的人类根本无法融合在1起。
此时站在高黑头狼面前的慕容海，则是慕容家族的第3号人物，地位仅次于慕容家族的大家长慕容行，与第2号人物慕容魁。
而慕容海则是当下慕容家族第2代的领军人物，整个狼族都知道未来的慕容家族将是慕容海1个人的慕容家族，这也是高黑头狼之所以找上慕容海做为左右手的主要原因。
“经过我们这几天的1路追查，已经确认了那个所谓的狼族之子，是个出生在黑水部落，叫做南藏的8岁孩童；但是…，现在我们还无法确认他的身份。”慕容海谨慎小心的说着。
“马后炮!于事无补!”高黑头狼不悦的指责慕容海。
“根据我的观察，相信这都是奥万大的欺敌之计，他们刻意将北境各界恶人囚禁于此，就是为了模糊焦点，让我们误判身份尊贵的狼族之子绝对不会在这种地方出现。”慕容海继续说着。
“欺敌?他要欺，你就让他欺了?火焰林在此逾百年，狼族之子不过8岁，奥万大1百多年前就打算在此欺你?”高黑头狼不以为然的反问着慕容海。
“天底下没有人能预知狼族之子会在什么地方出现，我们不能，奥万大同样不能，然而狼族之子之所以会出现在火焰林，极大可能是狼族之子有意为之，奥万大或许只是无意中撞见。”慕容海试着为自己的疏失辩解，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奥万大先自己找到狼族之子，这可是西域狼族的大忌。
“1出生就知道自己身份?知道我们找他?还知道该躲起来?他的气味，他的本领，不掩饰，藏不住!”高黑头狼继续质疑着慕容海。
狼族之子是整体狼族共主的传说，已经历经千百年之久，然而在狼族西迁后的数百年间，却从来没人知道他的下落，甚至有许多对此质疑的声音，反对大家对狼族之子的追逐。
对狼族之子始终抱持坚定信念的，绝大多数是位居上层阶级的头狼，对他们来说，阶级代表身份的正当性，阶级更代表绝对的统治权力，而血统则是诠释阶级的最好说法。
再加上只有发生过变异的狼群，才具备辨识狼族之子的能力，只有他们闻得出狼族之子的味道，换句话说，只有他们点头承认的狼族之子，才有资格被认定为整体狼族的共主。
简单讲，狼族之子是各路头狼维持地位的护身符，只要狼族之子的传说永不破灭，他们的地位便永远不会受到质疑。
唯1的威胁，则是来自百年1现的狼王，同为变异的沙漠狼，狼王拥有更为强大的认知能力与阶级地位，1旦让他先认定了狼族之子的地位，狼族的分崩离析便自此告终，就此重返过去大1统的年代，这正是各路头狼最不乐见。
对狼族来说，既然有了狼王，为什么还需要狼族之子?尤其狼的世界向来遵循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倘若狼王得以技压群雄，狼族之子存在的价值又在哪呢?
狼族之子与狼王之间的最大差异，就是狼族之子是人狼结合的后代，因为有了狼族之子，狼族才称得上是人与狼的共同部落，1旦人类对狼族失去血统上的认同与归属，进而离开狼族，那么狼族便再也称不上是狼族，不过是沙漠中的1群沙漠狼。
这也是各路头狼之所以坚持狼族之子为狼族共主的原因，只要他们继续拥护这个传说，就能说服人类继续留在狼族劳动与付出，如此1来，头狼才能继续当他高高在上的头狼。
至于头狼们是否真的期待狼族之子的出现?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虽然头狼们竭力拥护狼族之子为狼族共主的主张，却从未乐见狼族之子的出现，1方面是因为只有狼族之子能够用来对狼王掣肘，即便有朝1日遇上无法控制的狼王，至少手上还有个杀手锏能加以制衡，只要狼族之主1直不出现，狼王的头上便永远悬着1把利剑。
另1方面，狼族之子1旦出现，人类的地位便能与头狼比肩，头狼将再也无法垄断绝对的阶级优势，这肯定是头狼们的灭顶之灾，是以千百年来狼族之子的传说虽然长盛不衰，狼族之子的行踪却始终成迷，因为头狼绝对不允许这件事发生。
至于狼王对狼族之子的态度，则是回到最原始的血统认定，对历任狼王来说，他们的世界并没有太多权谋，因为他们刚满周岁便得出发前往北境征战，根本来不及累积经验并发展智谋，便已经命丧沙场，因此他们与狼族之子的关系始终停留在最纯粹的血统渊源。
因此各大头狼最担心的便是让狼王先1步找上狼族之子，1旦让狼王先确认了狼族之子的身份，各路头狼便再也没有机会翻身，这也是高黑头狼之所以急于追究慕容海的原因。
“狼王，灭火焰林，却察觉不出狼族之子，有人帮忙掩护，谁?”高黑头狼继续追问着慕容海。
高黑头狼言下之意，是狼王都已经亲自来到黑水部落灭掉火焰林，距离生活在这里8年之久的狼族之子已经近在咫尺，怎么可能闻不到他的味道!1定是有人在帮忙掩护，这个帮忙掩护的人是谁?
对高黑头目来说，狼族之子的出现虽然是个威胁，但是更大的威胁却是狼族之子掌握在他人之手，这代表自己或将遭人予取予求。
“头狼所言甚是，但是…，如果连狼王亲临，距离狼族之子也不过1步之遥，同样无法察觉他的存在，其他人自然更是无能为力…。”慕容海继续辩解着。
对慕容海来说，1向只有狼王与各路头狼才能辨识出狼族之子的气味，如果连狼王亲临黑水部落都闻不出狼族之子的味道，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又怎能查得出狼族之子的下落?
高黑头狼拿这件事来问责，明显是有意刁难于自己，慕容海知道高黑头狼之所以这么做，1定有他更深层的目的。
“做不好，换人。”高黑头狼看似不打算原谅慕容海所犯的错，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
“换人?换不换人来做事小，但是阵前换将是兵家大忌，1旦将慕容家族在北境布下的暗桩全部撤换，只怕不只是对狼王，甚至对头狼都不是小事…。”慕容海完全不惧高黑头狼的威胁，毕竟就凭慕容家族在狼族的影响力，就算不受高黑头狼重用，其他头狼仍会争相倒履相迎。
“威胁我?”高黑头狼似乎早就料到慕容海必定有此1说。
“不敢，我只是善尽自己的职责。毕竟大战在即，尤其这次…，我不过是提醒头狼，这回奥万大看似有备而来，新狼王似乎也…，我以为头狼还是稳扎稳打为上。
更何况我的人在北境布局多时，掌握了不计其数的人事物，1旦将他们全部换掉，短时间内只怕无人能够替代。”慕容海不卑不亢的回应着高黑头狼。
“有错必罚，军令如山。”高黑头狼语气坚定的说着。
对高黑头狼来说，他当然知道大战在即，临阵换将兹事体大，但是他必须让慕容海知道没有任何人可以在他眼前玩弄手段，即便慕容海私底下并无2心，也得让他知道1旦跟着自己做事，无时无刻不得战战兢兢。
更何况犯过的错总得有人出来承担，就算高黑头狼今天能睁1只眼闭1只眼的网开1面，未来也逃不过狼王的追究!
高黑头狼对这位新狼王了解颇深，牠的心气与能耐或许是历任狼王里最高的1个，对狼族之子的执着更是少见的坚定，1旦让牠知道是自己的人犯错而错失狼族之子，事后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与其到时候殃及无辜，不如先找个够分量的人出来顶罪，慕容海当然就是最佳人选，只是自己不方便直接说出口，而是迫使慕容海自己出来做个交代。
慕容海的心里非常清楚，高黑头狼要自己找个替死鬼出来顶罪，其实就是要自己挂冠求去，毕竟除了自己，眼下还有哪个人的分量足够用来顶罪?
问题是逼走了自己，高黑头狼打算找谁来取代自己的位置?虽说西域狼族多的是不同势力对慕容海这个位置虎视眈眈，却没有1股势力能像慕容家族1样，在北境培植着如此庞大的卧底与眼线。
更何况1旦高黑头狼放手让自己离开，其他头狼立刻会见缝插针的对自己递出橄榄枝，难道高黑头狼愿意就这么将自己拱手让人?要知道自己或许是整个西域狼族最了解高黑头狼的人，放走自己，就是给自己树立强敌，他相信高黑头狼不会傻到为他人作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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