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疯话

“坏了事儿了。”

这是林清看清眼前这一幕时的第一反应，赵若嫣，在寿昌王府甩了小郡主一巴掌，她这是活腻了吗？

赵若嫣莫不是突发了什么恶疾吧，这般想着，林清侧头在赵惜淳眼中同样也看到了震惊之色。

四下原本还不时传来交谈声的人群陡然安静下来，可却无人胆敢上前拉扯二人，毕竟一个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另外一个又是风头正盛的才女赵若嫣。

就算想拿乔儿上前说句公道话，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再不济，也得考虑下还在朝为官的父兄们，但这二人得罪了哪个都不是好受的。

就在林清跟赵惜淳还在眼神交流的时候，身旁的陆轩突然冲了出去，一旁的陆晶确实是想拦了，但是没拦住，只见陆轩指着赵若嫣就骂道。

“你这人什么毛病啊，怎么好端端的就打人啊，看清楚了，这可是寿昌侯府，在人家地盘上撒野，你脑袋让驴踢了不成！”

陆轩气势如虹，声音极具穿透力，林清打赌，纵是站在葳蕤园门口，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赵若嫣轻哼一声，“就是因为寿昌侯府京乃中名门大户，才更应该注重礼教，都说皇后娘娘乃世间女子表率，可娘家却出了个孙郡主这般的姑娘，当真是让人怀疑侯府的家教。”

“你又算哪根葱！这么多家小姐就显到你家教好了，还敢扯到皇后娘娘身上，我看你穿着倒是人模狗样的，观这面相却是个刻薄无福的，与其操心我们侯府的事儿，不如好好忧心下自己。”

陆轩想着若是小姑娘家的拌嘴也就罢了，僵持一会儿顶多再吵个几句也就翻篇了，毕竟她这么多年外出游走，也算是见识了不少姑娘家们或是因好看的帕子，或是因精致的发饰闹出的红脸。

可这若是动了手性质就变了，小姑娘家们脸皮都薄，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女儿被人当众甩了巴掌都难免会气上心头，更何况事寿昌侯府千娇万宠长大的小郡主。  

她跟表姐虽是远亲，说到底也是有着血缘关系的，眼下的情况总该出来给小郡主撑个腰，这样就算此事闹到了侯府长辈那边，也不会影响寿昌侯府跟兖州陆氏的情谊。

赵惜淳已暗戳戳地挪到了林清身侧，扒拉开宛如木头桩子一般站在林清身侧的紫苑，用仅二人可闻的声音问道：“怎么说，咱们俩还在这装死？我看着赵府除了那个发疯的可就来了咱们俩啊。”

这是自然，二房的几位姑娘们大多还在方氏身边侍奉呢，总不能母亲病着，做儿女却来参加劳什子游玩的宴会吧。

林清并没有回答赵惜淳的问题，反问道：“按你这些日子跟那位了解，你觉得……赵若嫣是这么鲁莽的人？”

这一下子就给赵惜淳问住了，说赵若嫣心思缜密、做事稳重吧，可昨日她这位长姐兴师动众地没了林清私库的事儿可传遍了整个赵府，据她了解，府里的下人们谈及此事皆是对林清的同情。

可若说赵若嫣为人莽撞，赵惜淳忍不住瞥了一眼‘不卑不亢’站在人群中央的赵若嫣，啧啧，若是个鲁莽的，哪能在短短数月就把这‘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安在自己身上，还得了今圣的赞扬。

“且等着吧，我估摸着这才只是个开场。”林清幽幽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赵惜淳不由得挑眉，嘚，那就姑且再看一会儿热闹吧。

“哟，我当是谁，听这口气这位姑娘也当是侯府的哪位小姐吧，不过我瞧着倒是眼生，难不成是外处来投奔的穷亲戚，孙郡主当真是落魄了啊，京中知书达理的小姐们不愿同你亲近，只能从外面找些玩伴陪你了？”

赵若嫣眼神鄙夷，下颌微微抬起，饶是林清隔着人群也能感受到从赵若嫣身上传出来那股子高高在上的态度。

孙知微一只手捂着适才被打的脸颊，眼底的不可置信仍未消散，而先前躲在她身后那哭哭啼啼的小姑娘也是神情紧张地拉着孙知微的衣袖，看样子倒是极为关心小郡主的脸是否无碍。

似是才缓过神来，听到赵若嫣话里话外的嘲讽，孙知微站到了陆轩身侧，“本郡主同谁交好怕是还不需要跟赵小姐知会吧，倒是赵小姐，先伤了我侯府的宾客，又对本郡主出言不逊，喊打喊杀的样子莫不是对我侯府不满？”

林清在心里暗中给孙知微竖了个大拇指，好样的，就按这个套路来，什么小姑娘间的玩闹，直接上升到家族对立上，若是能借此让赵知乐忙活一阵子林清也能松口气。

赵若嫣却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孙郡主这般说辞倒是折煞小女了，我虽为女子，却也知晓皇恩浩荡，寿昌侯府既然乃圣上亲封，我又怎敢心生不敬？”

“只是小女观孙郡主言谈举止实乃衬不得这郡主名号，心中惋叹，故而情急之下才出手伤了郡主。”

赵若嫣此言一出，莫说是对面的孙知微，就连站在其身侧的陆轩都拧起了眉头。

赵惜淳更是拽了拽林清的衣袖，疑问道：“赵若嫣一个人在哪说什么呢？”

林清摇了摇头，再次环视了一眼葳蕤园中的诸位贵女，许是因着时间尚早，大多数都是些小门小户的姑娘们，可想而知，小郡主此次的帖子当是‘广撒网’了，不过，就这几个人……有什么好演的啊，浪费精力不是嘛。

只见小郡主也是皱起了眉头，“你在那说什么胡话呢？”

赵若嫣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声音却是又大了一些。

“孙郡主自幼锦衣玉食，自是不知寻常百姓的疾苦，我适才与郡主身后的姑娘不过谈论了几句现下民生，只观念不合罢了，郡主何必动此大怒，便是意见相左也要有存异的度量，怎可胡搅蛮缠，平白丢了女儿家的气度。”

话音刚落，林清便听得不远处传来脚步声，随即便是一阵男子爽朗的笑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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