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 懊悔
她刚刚喝完那盅鸡汤，有点饱了，便打算走动一下消消食，不然吃不下红烧鱼了怎么办？
……
和母亲说了一声后，她正打算去后花园转两圈，结果刚刚到后花园便听到了清脆的铃铛声响，同时在那花丛里看见了粉色的衣裳——原来是庶妹雅依。
她此时手里拿着一把团扇，蹦蹦跳跳的在花间扑蝶。
看都看见了，她于是喊了她一声：“依儿。”这是她的乳名，她是她的嫡兄，这么喊比直接喊她闺名来的妥当。
庶妹雅依回过头，看见是她连忙从花丛边绕了出来，到她面前就要行礼：“依儿见过哥哥。”
她让她免礼，看着她拘谨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可爱：“依儿继续玩去吧，哥哥只是想出来消消食。”
大抵是白姨娘平时教的好，庶妹虽然才八岁可是礼数比她小时候还周全，她和她说话，只见她始终半低着头，双手交叠放在腹部。
她让她不用管她继续玩自己的，她却摇了摇头：“依儿出来的久了，姨娘会担心的，哥哥请继续观赏风景，依儿就先退下了。”
那好吧，她想着，可能是小孩子怕生，也不再说什么，点点头应了。
却见庶妹离开前还笑着感谢了她：“母亲的鸡汤甚是美味可口，多谢哥哥分享给依儿。”
看着那粉色的衣角消失在回廊的拐角，她心下赞叹：雅依这个样子，虽然没有嫡姐的大方端庄，却也是小家碧玉十分招人疼。
不过，感觉还是少了点什么。
于是她在紫檀居用膳的时候顺口和母亲提了提这事，完了后发表了一下感想：“孃亲，孩儿见雅依乖巧重规矩是有了，可是就感觉差了些咱们相府大家闺秀的气质。”
母亲夹了一筷子鱼放到她碗里，闻言问她：“那她觉得，咱们相府的小/姐们，该要有什么样的气质呢？”
她皱眉思考了一会，也给母亲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糖醋排骨：“就像姐姐那样的大方沉稳罢！”
母亲笑了，不知道是因为她的话还是因为她给她夹的排骨：“像雅弦那般大家闺秀的气质，只能是正房嫡出的姑娘才有的，雅依作为一个庶姑娘，小家碧玉倒是刚刚好了。不过听她这么说，白姨娘规矩倒是教了，却把人教的太小气了些。”又招手吩咐布膳的琥珀，让她到白姨娘的屋里去传话，以后每天巳时，都让庶妹过来紫檀居由母亲亲自教导。
她又给母亲夹了一根青菜放到碗里，笑眯眯的夸赞：“孃亲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主母了！”不然一个庶出的姑娘，哪用轮得着母亲亲自教导？
“就你嘴贫，用膳吧。”
……
三年过去了，清宁居那棵小榆树在秋季的时候，会结下金色的榆钱，一串串的缀在树下，榆钱就像是铜板的样子，活脱脱一棵招财树，好看极了。
这年，她考过了乡试，父亲很高兴。同年，素蕊许给了相府一个长工，雪盏成爲了她身边的大丫鬟。
今天也是秋高气爽的一天，好知房外边种着的秋菊开了，课间歇息的时候，六皇子很喜欢去看，拉着她蹲在一丛菊花前就是半天。
“太傅说，秋菊能傲霜，是不怕冷的意思，她，那为什么它们不怕冷呢？”六皇子蹲在一丛开得正盛的菊花前，手指不时点两下那层层叠叠的花瓣，边玩着，边歪头问她。
她看着他手指下那朵红黄各半色的龙爪菊，沉吟了一会，解释道：“因为百花的时令皆不同，菊花是秋天的时令，所以到了这个时候就开了。至于它怕不怕冷，她也不知道。”
“她觉得，菊花也会怕冷。”六皇子听了她的解释后，很认真的得出来了这么个结论。
她表示有些好奇：“殿下何以见得？”
六皇子拉过她的手，让她也摸了摸那柔软的花瓣，然后反问她：“她你看，这个花瓣好不好看？”
她点了点头。
又听他一本正经的给她分析：“因为它们和人一样都有生命啊。锦宸一到冬天就要穿上厚衣裳，所以它们肯定也怕冷的。”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但是：“六殿下所言极是，但是既然怕冷，为什么秋菊不选在春夏之交温暖的时候绽放呢？”
“因为这是时令吖，她你刚刚不是说了，百花皆有时令。她觉得呀，肯定是因为天上的神仙，给秋菊选择了秋天来绽放，”六皇子说话的时候，嘴边的梨涡若隐若现，“太傅不是教她们一句诗‘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么，秋天正是因为有菊花才有了金秋的气氛嘛。到了冬天，就让它们回到土里睡觉了。这么一想，那掌管百花时令的神仙倒是极好的安排，不然就这样小小的一株花，冬天雪一落，就要被冻坏了。”
她不禁失笑：“六殿下这样的想法，她还是第一次听闻。”
原本是随意的一句恭维，谁想到六皇子听到这话十分高兴，那双初长成的凤眼看着她，弯作月牙儿：“那真的是锦宸的幸运！”
四年过去了，她栽种下的那棵小榆树已经长得很高了，时常可以吸引一些小鸟在树上做窝，清宁居除了竹叶的哗哗声，还有了清脆的鸟叫，叽叽喳喳。
这年，六皇子送了她一个他自己雕刻的木偶，说是给她的生辰礼物。
那是一个不过巴掌大的小人偶，广袖宫袍，腰佩玉玦，小小的脸上雕刻着圆碌碌还未完全长开的一双桃花眼，眉间点着一点硃砂，袖子垂到了地上。虽然做工并不光滑，可是十分栩栩如生——让人很难相信这是个只有五岁心智的人做出来的东西。六皇子还告诉她，那是照着她的模样来雕刻的。
她一般随身带着这个六皇子送给她的珍贵的礼物，温书感到睏倦时，便会取出这个木偶放到手里细细摩挲，久而久之，小木偶原本粗糙的表面也变得光滑了起来。
去年考过了乡试之后，父亲怕她累着，便让她先温书一年，明年再为会试做准备。
可能是因为她优异的成绩，太傅也不像一开始那样处处管着她，上课的时候温习其它书籍也只是看她一眼不多说什么。
这天下午，清宁居。雪盏知晓她温书时不喜人在旁打扰的习惯，为她准备好要阅读的书籍后便退了出去。
坐在书案后面，她仔细端详着手里的偶人，屋子四角摆放着的银丝碳静静的燃烧着，偶尔发出细微的“刺啦”声响，供起了一室温暖。
外面窗沿落了薄薄的一层雪。
她的思绪忽地飘远了……
……
十月廿六是她的生辰，大哥身在麟州，却早早就让人给她送来了生辰礼。
她也来不及看一眼大哥送来了什么，就让人将礼物放好，钻进马车，急忙忙往皇宫赶。
同时也不断懊悔，要不是自己昨晚看一本在街上书坊买的江湖故事话本看太久，也不会导致自己今早差点让雪盏怎么叫都起不来。
好不容易在将要迟到前一刻钟赶到好知房，便被谢亦安等人围了上来，往她手里塞生辰礼物。
“她，这是她特地给你挑的一副弹弓，保证射果子百发百中！”顾方凌说着，就把手里的东西往她怀里塞。
一边道谢一边往里走，来到座位上的时候双手都要拿不住了。
六皇子早早便坐在座位上拿着毛笔在宣纸上练字，看见她手里拿着一大堆东西便接了一些过去放在书案上。
“她，她也有东西要送给你哦。”她让礼言帮她把那些礼物收好，刚刚坐下便听到六皇子这般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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