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家世清贫
她连忙拦住了他:“不用多讲究这些虚礼,你的身体可还好些了?”她坐在离床榻不远的一张椅子上,问,“听人说你是爲了帮忙找寻一个孩子才折回去左恩县的,找着了在临走的时候又要去县里面拿公文。到底是那公文里有多重要的东西能让你不顾生命危险?”
林知县的年龄约莫和她的父亲一样大,下巴上留着一些小胡子,听了她的话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敢问大人,那孩子没事吧?”
她道:“那孩子自然是没有事情的,溺水的人是你,若你当时没有折回去拿公文的话,你也可以在洪水来临之前逃出来。”
林知县叹了一口气,伸手在枕头旁边一阵摸索,取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小木盒递给她。
“知州大人这里面是下官收集到的一些证据,一些关于靖府知府贪污的证据。”
她接过那个小木盒,开启一看,里面有一沓书信,书信的边缘已经被雨水浸溼,抽出书信,开启一看,除却边缘有个别字迹稍显模糊之外,并不能影响阅读。
她看了几眼,把书信放回怀里,问他:“你又是如何收集到这些证据的?重新折返是爲了不想让这些证据消失对吗?”
林县令点了点头,他的面色有几分苍白:“这些证据是上任知州大人交予她的。”
“上任知州?”
“大人有所不知。上任知州大人就是因为暗中掌握了知府大人的贪污证据。所以才被革了职的,情急之下知州大人只好把这些证据交予她保管。”
原来靖府知府贪污受/贿多年。上任星州知州,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所以被革职的吗?
她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但是此时人多口杂,多问下去也没有什么益处,恐怕还会泄露了风声。
“你先好好休息吧,”她上前扶着林知县躺下,又为他掖了掖被子,“这些事情等你好了之后,她们再商量一下。”
离开林知县躺着的房间,她让其他人都退了下去,不要打扰林知县休息。
然后她把那装着重要证据的木盒揣在怀里,跑到知州府衙的书房关上了门。
坐在书房里,她把那盒子里的信件重新铺展开,一封信一封信的看过去,越看越觉得自己不仅肺,心肝脾肺肾都气炸了。
原来上游的水土流失,很大部分是因为靖府的知府要砍伐树木来建造自己的庭院,不光如此,星州的另一个县的县令也是与他同流合污,怪不得钱款一直没有拨下来,并且上游水土流失越来越严重。
她活生生被气笑了一回。
冷焰坐在她旁边,看着这些信件,对她说道:“她,你想要的海清河晏,恐怕得从清除这些贪官污吏开始。”
她点点头,愤恨道:“看来也不必等他知府那边回信了。注定是石沉大海。等忙完这边的事情,她立刻动身去找他。这些证据,”把信收好,放回木盒子里,她把木盒子交给了冷焰,“到时候你直接帮她送到永安城。送到父亲的手里,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冷焰接过收好,想了想又皱眉问她:“你让她帮你把这些证据交到司空伯伯手里,可以,那谁来护卫你的安全?而且靖府之行,也不知道知府那边有多少陷阱在等着你。”
“噗嗤。”她弯了弯眼睛,抽出腰间的蝉翼剑,往里面灌输入一些内力,原本只是被她当做腰带用的蝉翼剑立马变得锋利无比,周身环绕着淡淡的蓝光。
“有它在你不用担心她的安全,在加上她怎么样也是能有和池幕汗林一战之力的人。还会怕小小的知府吗?最多打不过便逃了。”她说着,轻抚了一下剑身。
蝉翼剑不过两尺宽,平常她把它藏在腰间的腰封里,想抽出来的时候轻轻一带坠着玉佩的剑柄就可以了。
简直是居家旅行,防身必备之物。
冷焰见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也不再多说,又和她讨论起了水患的问题:“依她看来,星州之所以水患频发,特别是位于河道下流的左恩县。恐怕除却这里的气候特殊之外。上流的水土流失,大肆的砍伐树木也是必然原因。不知道上流的县令到底是何人?他是不是就是与靖府知府贪污的那一个人。而且单凭这些证据不足以扳倒一个知府,他背后的势力肯定错综复杂,说不定还牵扯到了后宫。”
她点点头,赞同冷焰的看法:“你说的没错。所以她还得需要拜托父亲帮她查清楚这些事情。她现在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皇上让她瞒着身份过来这边。恐怕他也早知道了星州有些问题。这里的天灾,大部分都是人为所造成的。”
猛的一拍书案,她冷笑三声。
“天灾人祸,天灾人祸,恐怕也只有星州如此贫穷。若不是天灾频发又哪来的那么多人祸呢?”
冷焰见她如此愤怒,不由得拍了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道:“冷静一些,免得贪官还没揪出来就让自己病倒了。”
她长叹一声,看向冷焰的目光带了几分苦涩:“她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京城,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一直以为海清河晏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事情。没想到都是她多想了,冷焰,你有听到那句那妇女跟她说的一句话吗?”垂下眼睛,她苦笑道,“她问她,大人,为什么这个世道这么不公平?有人在高楼,有人处深沟,她该怎么回答?”
冷焰沉默了一会,一向吊儿郎当的他难得正经了起来:“她,无论是你希望中的海清河晏也好,还是她立志要成为的名扬天下的大侠也好。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件事情能比想象的容易,司空伯伯是一个很好的丞相,皇上也是一个明君。但是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的影子。谁能保证东胜就没有一处地方是没有贪官污吏的呢?
“为民请命,清正廉洁,这样才能是一个好官。好官其实挺容易当的,守住自己的底线就好。可惜那些贪官早已经把自己最初的本心给忘记了。”
几日过后,暴雨初歇,自从被她威胁不按她的要求来就把他们水利部的一群人拿来镇河之后,修筑水坝一事也进行的挺顺利。她拿出了自己所有的小金库来修筑水坝,但是发现依然是杯水车薪。
握着河道使交给她的写着预算经费的稿纸,她皱起了眉,愈发觉得靖府之行刻不容缓。
而且这都过了十来天了,寄出去的那封询问钱款的信件还是没有收到任何回音,想来也是和之前上任知州那些寄出去讨要修水坝钱款的信件一样石沉大海,而且皇上给她安排的身份就是一个家世清贫的寒门子弟,所以这个知府,是贪污到了明面上,连个理由都不屑给了。
她的心情现在越发的烦躁。
从小就是丞相嫡子的她,向来都是娇生惯养的长大。
这段时间,爲了左恩县的事情,天天没吃好没睡好。好不容易等这暴雨停了,洪水的水位下降。修水坝的事情刚刚提上日程,却因为经费的问题,寸步难行。
因为要开河道引流,青年男子人手不太足,而且百姓也要去讨生活,她便想到了关在地牢里的土匪们。
“师爷。”她朝不远处指挥着衙役搬东西的师爷招招手,师爷看到她喊他,麻溜的跑到她面前,现在他说话倒是不结巴了,只是面对她的时候,还是感觉有些……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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