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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六十九点光 见信如晤


乌素化作一团黑白气流,裹着自己的全部家当逃了出去。

  她在思考自己应该逃向何方。

  那位李仙长如此强大,随便[cao]控的一场雨,便能将全天下人的记忆改变。

  她又如何能从她手下逃脱呢?

  虽然她所谓的生命受到威胁,但乌素的内心依旧毫无[bo]澜。

  [chun]雨已歇,路边的青[cao]叶散发着莹莹的鲜嫩光芒。

  乌素找到一处隐蔽处,恢复了人身,她将自己的伞收了起来。

  她往前走的步履缓慢且平静,仿佛在观赏久违的[chun]景。

  她抬眸看天,天上露出云层的太阳发出温暖的光,这暖意将冬雪融化。

  [chun][ri]清溪上飘着桃花,潺潺而下。

  乌素蹲在溪边,掬了一捧水送入[kou]中,润了润干涩的[kou]腔。

  水很甜,也有些凉。

  阳光洒落在面颊上,暖暖的。

  她想,天上的太阳是小殿下的命星。

  他是如此的温暖明亮,也是如此的耀目遥远。

  她与他,隔着千千万万里的距离。

  乌素从怀里取出一封信,这是陈芜写给[nai][nai]的最后一封信。

  她对[nai][nai]说,等她赚够了钱,要回去给她盖一座大房子。

  但陈芜没能攒够钱,[nai][nai]也早就死了,她的信,一封都没有送到[nai][nai]手上。

  那信上所言,不过是一场无端的痴心幻想。

  乌素想,是时候去完成陈芜信上的最后愿望了。

  不然到时候被李绰追上,她连那将死灵魂的委托都完不成。

  乌素不会辜负任何一位与她产生[jiao]易的灵魂。

  她转了个方向,往鹤川而去,陈芜[nai][nai]有一旧宅,那旧宅有确切的地址。

  乌素来到那普通的小村落前,这里虽然偏僻,但该有的设施都有。

  裴楚确实是一位称职的皇帝,他手下的臣民,大部分都能过上温饱的生活。

  小村落里,阡陌纵横,摇摇摆摆的鸭妈妈领着一串毛茸茸的黄[se]小鸭,在田埂上走过。

  村子里的狗见了陌生人,便朝乌素吠叫。

  乌素的伞横在身后的包裹下,她看起来像一位行路匆匆的旅人。

  她来到村子里的小店里,这里会售卖些常用的物品,是官家设立的。

  在这里当值的老板,也算得上是小小的官员。

  乌素打算先去陈芜[nai][nai]的墓前看一看。

  她对店家说:“有香烛和纸吗?”

  “有。”店家懒懒地抬头,从里边的柜架上给乌素取来祭拜用的香烛和纸钱。

  “如果要祭拜的贡品,你可以去找村子里的村民问问,我记得东家的周大娘家里的[ji]正愁卖不出去。”店家给了乌素一个信息。

  乌素在秋绪那里赚了一些银子,云都的物价高,她的钱财带到鹤川这种偏僻地方,可以用很久。

  “谢谢。”乌素点了点头,拿上香烛,走了出去。

  片刻之后,一处普通的农家小院里传出袅袅炊烟。

  养在院子里的大黄狗朝厨房的方向狠狠吸鼻子,被那蒸[ji]的味道馋得在地上打滚。

  乌素走了过去,蹲下来,拍了一下大黄狗的脑袋。

  这狗不认生,朝乌素呆呆傻傻地摇尾巴。

  厨房里的[ji]是乌素买的,这[ji]死前告诉乌素,它的愿望是要扇那抢它[ji]食的大黄狗一巴掌。

  乌素完成了它的愿望,送到手边的[yin]阳能量,不要白不要。

  “姑娘,我这里有些山里摘下来的野橘子,你要去祭拜长辈的墓,也带上这些。”

  周大娘将几颗橘子也给乌素装进了竹制的食盒里。

  “好。”乌素敛眸,平静应道。

  “看你这模样,是从云都来的吗,哎呀你这衣裳的质地真好,我见城里的大官穿过类似的。”

  周大娘询问着乌素的情况。

  “是。”乌素点头。

  “是咱们村子里的哪家的后辈发达了?”周大娘啧啧啧地感慨。

  “陈家。”乌素看向这村子最西侧的屋子,那里的房屋最为破败。

  陈芜[nai][nai]死后,那里便不再住人,年久失修,更加破旧了。

  “嗐,我就知道,前段[ri]子,就有驿使往那屋子里送东西了。哎呀可惜陈家那老人福薄,就那一个孙女去了云都,还没能等到她回来,就去了。”周大娘感慨。

  乌素一愣。

  “你是那陈家姑娘?”她问。

  乌素看着她,安静地摇头。

  这聒噪的中年热心大娘,在乌素面前,也变得安静下来,没再与她搭话,到一旁嗑瓜子去了。

  乌素给了她一些碎银,等热气腾腾的蒸[ji]做好之后,便提上食盒,去往陈芜[nai][nai]的墓。

  墓在山里,周大娘的大黄狗嗅着蒸[ji]的香气,跟着乌素。

  将墓边的杂[cao]打扫干净,乌素按照人类的规矩点上香,将贡品摆好。

  她对着这简陋的坟墓,面无表情地说道。

  “[nai][nai],我在云都赚到钱了,回来给你盖很大很大的房子。”

  说完之后,她就按部就班将纸钱点上。

  看着那些金[se]的纸钱在眼前烧成灰烬,乌素坐在墓边的石头上,托着腮等待了许久。

  大黄狗趴在一旁,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

  许久,乌素问:“[nai][nai],吃好了吗?”

  无人应答。

  她将墓前的贡品取了过来,自己扯下了一个[ji]腿。

  ——人类都是这样做的,这都是问缘教给她的生活常识。

  方玄寺里送给菩萨的贡品,大多也是被寺庙里的僧人取走,分发给外边的穷人食用。

  乌素将[ji][rou]啃完了,一[kou]咬在[ji]骨头上,发出“咔嚓”一声。

  她愣了一下。

  之前与小殿下一起吃饭的时候,她不小心把骨头也嚼吧嚼吧吃了。

  小殿下拦住了她,并且耐心告诉她这个不能吃。

  他那时候应该知道她不是人了吧?

  但他不说。

  乌素对于身边事物的感知,有些迟钝。

  她拈着手里的[ji]骨头,发了很久的呆,最后,她将吃剩的[ji]骨头全部喂给了大黄狗吃。

  大黄狗守得云开见月明,对乌素不住摇尾巴。

  乌素没吃橘子,这玩意太酸了,就算是妖怪也受不了。

  她打算将它留在自己丧失味觉的那天尝一尝它。

  乌素回了陈芜[nai][nai]的家,大黄狗终于不再跟着她了。

  她推开陈旧的门,在推门的时候,她发现落灰的门上已经有了几个掌印。

  似乎是……不久之前还有人打开过这扇门。

  院里蓄满落叶,昨夜下了[chun]雨,乌素的脚踩在腐败的落叶上,感觉软绵绵的。

  在乌素之前,一串被雨水冲刷得浅淡的脚印,从院外延伸进屋内。

  院内正中有一座摇摇[yu]坠的木屋,乌素走了进去,内里还有些陈旧的设施。

  漏了太阳光斑的堂前明亮,这里有落灰的饭桌,被虫蛀的橱柜,散架的椅子,翻倒的油灯……

  在不起眼处,还有一扇通向卧室的窄门。

  这里的每一处细节似乎都在展示着一位垂暮老人的独居生活。

  但乌素的视线落在放在那堂屋正中央桌上的几封信与一枚锦盒。

  它们整洁、严谨、[jing]致,太格格不入。

  木桌长了青苔,乌素将上边爬过的虫蚁拂开。

  锦盒上有封条,其上有云朝官家的红印,还有一行宣传语。

  “云朝驿传,使命必达。”

  这是驿使送来的东西,看来,之前周大娘说的有驿使往陈芜[nai][nai]旧宅送东西,是真的。

  在那封条下,还有一行字“鹤川,乌素收。”

  其他的几封信上,也写了同样的字,不过那信封上的“乌素收”,是送信之人亲笔写的字。

  乌素认得这字。

  她的眼睫微垂,那串俊逸隽永却暧昧难言的字,浮现在她的脑海。

  信是小殿下送的。

  他真的以为她到了鹤川。

  她离开云都几[ri],他就舍不得她了,便让驿使送了信过来。

  但乌素骗了他,她根本没来鹤川,到了现在,她才收到这些迟来的信。

  她拿着信,准备坐在一旁的长凳上慢慢看,但她的屁股一沾到凳子,这长凳便散架了。

  乌素险些摔了个仰面朝天,于是她只能站在原地看。

  她小心翼翼地将信封拆开,连那粘贴处的纸张都没有损坏。

  纤手[chou]出信纸,慢悠悠展开。

  纸上,是乌素极[shu]悉的字,俊逸清隽,端正遒劲。

  “乌素,你离开云都有三[ri]了,若不使用你的法术,你的脚程没有驿使快,现在你应该还没到鹤川。”

  “等你拆开信的时候,第二封或许也快送到了。”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要与你说,今[ri]父皇下葬,一切都如常。”

  “——其实还是有些想说的。”

  “我很想你。”

  落款没写裴九枝,而是乌素对他的专属称呼“小殿下。”

  乌素看着这信上所言,长睫颤了颤。

  她的指尖依旧稳定,没有任何颤抖,只继续拆下一封。

  “这是第二封信,你离开五[ri]了,我今[ri]去皇城司的时候,看到云都东侧的许愿树下挤满了人。”

  “原来是那冬天的许愿树上多了两只很大的飞蛾——与你不像,它们的颜[se]很鲜艳,一只是明亮的鲜绿[se],一只是落[ri]的金黄[se]。”

  “云都的百姓觉得冬[ri]出现相携飞行的蛾很神奇,是一个好兆头,所以他们纷纷到许愿树下求了红线。”

  “连这样没有任何依据的喜兆也信,百姓真是可爱。”

  “我也信了。”

  “我给你拿了一根祈福的红绳,就在一起送过去的锦盒里。”

  乌素打开锦盒,看到内里躺着的一枚祈福红绳。

  她的眼睫微垂,继续冷静地拆下一封。

  “乌素,七[ri]了,你还没有回来,皇姐准备登基了,过几[ri]便是登基大典。”

  “等你回来,该叫她陛下了。”

  “如果你看到了信,会给我写回信吗?”

  “不回也没关系。”

  “今天也想你。”

  “非常想。”

  乌素知道,这些话,都是小殿下说给她一个人听的。

  所以他行文的语气柔软,还有些少年人的幼稚。

  左右,在他看来,这点“小缺陷”不会被外人看到。

  她拆开了最后一封信。

  “乌素,十[ri]了,我没收到回信。”

  “我将逸儿送去太傅那里学习了,他这几[ri]都不会回来。”

  “以前我习惯[ri]月阁里只有我一个人,但我现在不希望了。”

  “你何时回来呢?”

  “十分想你。”

  乌素的手指点在信上最后四字上。

  “十分想你。”

  她的指尖颤了颤。

  乌素想,小殿下以后可不会再想了,他记忆里,没有乌素这个人了。

  她将这些信合上,重新塞回信封里。

  乌素将锦盒里的祈福红绳取了出来,戴在手上。

  而后,她扶正桌上的油灯,法术一点,这油灯竟然亮了。

  乌素将一封信放在火上,她低垂着眼,竟然要将裴九枝与她有[jiao]流的最后痕迹都烧了。

  白[ri]烈阳下,火舌[tian]上信纸边缘,将“小殿下”三字灼烧殆尽。

  乌素拈着信封的手指一动不动,她的表情冷静。

  火焰继续燃烧,寸寸灰烬落下,火焰触碰至“十分想你”四字。

  “想”下方的“心”字被烧干净,乌素看着这焦黑的边缘,忽然[chou]回了手。

  她的手掌往下一按,白皙的手掌拢上火焰,也不觉得疼。

  散开的黑白[se]混沌之气将那灼灼燃烧的烈焰扑灭。

  这封信没烧完。

  乌素深吸了一[kou]气,她的面容平静,低垂的眼眸,如毫无生命的死水。

  她将烧了一个小角的信和其他信放在一起,妥善叠好,装进自己怀里的那个锦囊。

  这些信,与符纸青鸟、暧昧纸条放在一起。

  乌素将锦囊扎紧,重新揣在怀里。

  从始至终,她都十分冷静,每一步的动作都平缓认真。

  最后的最后,她将手伸向自己放在桌上的食盒。

  乌素将一枚野橘子取了出来,剥皮,摘下一瓣橘[rou]。

  她慢悠悠地将这瓣橘[rou]放进嘴里,舌尖抿了抿,汁水爆开,盈满[kou]腔。

  乌素眯着眼想,这颗野橘子,真的好酸好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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