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穆府不能说的秘密
穆琊川笑着挑眉,低头对容无阙道:“就算我借刀杀人,你能奈我何?容少爷,或者我该称呼你一声……殿下?”
容无阙倏地抬头。
穆琊川抱着卿玉晓,在婢女的护送下离开,他乌黑的眼眸死死盯着那抹在雨中悠扬的裙裾,眉间浮起复杂的冷意。
从他们离开那宅子,估计就有人去穆家通风报信,把客栈的凶案嫁祸到曲杀歌身上。
再凭空捏造罪名让容无阙无法考试,穆琊川这样做的意图,也许是担心容无阙见到皇上。
洛京城是穆家的地盘,没有今晚的罪名,还会有无数个罪名,容无阙不愿意牵连无辜,索性看看穆琊川想玩什么花招。
穆琊川的确在找一本账册,难怪他们会凑巧搭上他们的船,难怪会有黑衣人偷偷来翻他们的房间。
在容无阙站立思考的时候,有人上前绑了他和曲杀歌,不客气地把他们扔到马背上,往前方奔去。
容无阙趴在马上,头发和衣裳被雨水淋湿,五脏六腑被颠得快要吐出来,他目光森冷地看着飞溅的泥水和雨珠,思绪飘得很远。
这一晚,穆家一处园子,咆哮声和摔东西的声音同样飘得很远。
“穆琊川,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姑娘别骂了,我家公子听不见的。”
“滚开,穆琊川,放了容无阙和曲杀歌,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姑娘嗓子都喊哑了!”
“都给我滚!滚——”
卿玉晓嚎到半夜,实在是没半点力气了,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未亮,她把最后一只花瓶摔完,坐在床头生闷气。
穆琊川昨晚不知道喂她吃了什么药,她提不起半丝力气,武功也像上次在船上那样,完全消失了。
门忽然被人推开,穆琊川端着一个玉碗,带着笑意走了进来。
他看着一地碎片,用一副赞赏的表情瞅着她,敲了敲碗:“摔累了?来,吃饱了去我房中接着摔。”
卿玉晓握起一块碎片,飞快地朝他喉咙割去,穆琊川一伸手,将卿玉晓揽入怀中,弹落她手中碎片。
卿玉晓立刻蹲下躲开,抓起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粥朝他头上扣,穆琊川早有防备,急急退开两步,手一扬一捞起,竟把那快泼掉的粥又重新装回碗中,顺手点了她的穴。
穆琊川回首看她,清冷的眼眸中怒火一闪,却是没有发出来,他重重地将碗往桌上一搁。
“本公子第一次给人熬粥,没想到如此不招待见。”
“你少假惺惺,你不放了他们,我要你狗命。”
卿玉晓不甘示弱,穆琊川抓了容无阙和曲杀歌,把她和冬至带回了穆府,他这么急着和他们撕破脸皮,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要我的命?美人,本公子的命可不是那么好要的。”
穆琊川笑,没有他的吩咐,婢女不敢打扫房间,穆琊川拖过一把椅子,就坐在一地碎片的房间内,阴测测地盯着她。
“我问你,青川县竹林中的官员,悦来客栈的女子,是不是你派人杀的?”
“还有京中失踪的少女,把她们卖去青楼,或者是秘密送给朝中的官员,是不是你做的?我听闻不少人喜欢用这种方法笼络官员,这种下作勾当,是不是全是你授意的?”
卿玉晓脸上并无惧色,认认真真地看着穆琊川。
“十五年前的大火旧案,容老爷的死,大船上的毒药材和违禁烟土,一样都与你逃脱不了干系,你诬陷容无阙偷拿试卷,你把当今圣上、律法至于何处?”
卿玉晓惊亮的眼眸盯着穆琊川,他饶有兴趣地欣赏,收敛玩味,神情复杂。
“心虚了?我全说对了?穆琊川,你对付我们、软禁我,为的就是一本账册,对吧?可惜啊……我宁愿一死也不会告诉你它的下落!”
穆琊川沉默半晌,走到卿玉晓面前,捏住她下巴,冷着脸道:“你刚才的话,足够你死十次了。”
卿玉晓偏过头,眼睛里生出厌恶,她其实想不明白,穆琊川为何总是喜欢对她摆出一副温情脉脉的样子。
穆琊川这样的人,见过的美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她可不会傻得以为,他真是为她的美色沉迷了。
“有一点你说错了,我软禁你不是为了账册。”穆琊川对着卿玉晓笑,凑近她,低声讽刺,“怪只怪你这张皮相,像极了她。”
卿玉晓微微一愣,穆琊川已经直起身。
他看着她,就像看见那年月光下,台阶上那一袭珍珠轻衫,只是那一抹如雪的白,最后却染成了那惊心又刺眼的红。
那个明明爱着他又毁灭他希望的女子,她用最决绝的方式离开了他。
卿玉晓回过神,神情颇有些激动,愤怒让她的脸颊都染上了绯红,扬头啐道:“我只说错了一点?意思是其他的你都做了?”
穆琊川眼中的恍惚很快消失不见,他低头看她,笑了笑:“没人告诉你,凡事要讲证据的?你这是诬陷我。”
这家伙太精了,不过转念一想,穆琊川带她进了穆府,她不正好有机会找证据?
她一脸假笑:“穆公子,我突然觉得我想通了,我打不过你,现在又失去了武功,我有跑的功夫,还不如多吃两碗饭。”
“嗯?真想通了?”穆琊川好像看出了卿玉晓心中所想,脸上依然笑着,随后一抬手。
“通了,放开我吧,我现在没武功,跑不掉的,我饿了,想吃饭。”
卿玉晓只感觉肩膀被点了两下,她活动了几下胳膊,磨着牙对穆琊川笑。
姑奶奶就不信你藏得那么好,没有露出过狐狸尾巴。
“从现在开始,养胖点。”
穆琊川说话的同时,脸上的笑让卿玉晓有点反胃,他说这话是打算过年再杀她?
卿玉晓翻了翻白眼,仔细思索了一下,见他吩咐婢女打扫房间,提步离开,想也不想地问他:“养胖点?为什么?”
“好娶你。”
笑声从屋外传来,卿玉晓听到这话,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等她再想问什么,穆琊川已经走远了。
她看到拿着笤帚进来扫碎片的婢女,有点怔愣地问:“他刚说什么?”
婢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偷偷打量了卿玉晓一眼。
“恭喜姑娘,公子说要娶你,府中至今只有三位夫人,正妻之位一直空着呢,我看公子让你住进这园子,就觉得不同寻常,姑娘果然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婢女阿落本以为卿玉晓听了这话会开心,没想到卿玉晓立即变了脸,她转过头,恶狠狠地质问婢女:“你说这园子不用寻常?这儿原来是谁住的?”
穆府中婢女也分等级身份,像跟在穆琊川身边的青槐和琴棋书画四女便是高等婢女。
阿落只是个低等的打杂婢女,看到穆琊川亲自安排卿玉晓住进梅园,以为这会是将来的大夫人。
没想到卿玉晓不但一副不乐意的样子,看公子的目光还充满了杀意和恨意。
阿落咬着唇,不说话,有些话公子不喜欢他们下人讨论,她不想丢了小命,卿玉晓见她这幅模样,又上前逼问道:“快说。”
“姑、姑娘……”
阿落想着现在她不说,他日卿玉晓真成了他们的主母,恐怕也不会放过自己,当下哆哆嗦嗦地回答她话。
这园子叫梅园,是穆家三小姐穆姝的住处。
穆琊川以前不得宠,穆府上下都欺负他,只有穆姝儿对他好,愿意与他亲近。
穆家大公子和二公子不争气,有一次出去喝花酒被人打折了腿,两个人都落下了病根,恰巧那一年边疆战乱,皇上的圣旨降下来,穆府上下无人迎战。
穆光无奈之下只能把穆琊川送上了战场,没想到穆光的这一送把穆琊川送上了辉煌的仕途。
“……不过也真奇怪,我家公子风光无限时,大公子和二公子却突然病了,老爷把两位公子送去乡下养病后自己也病倒了,最后还、还上吊了……”
阿落说这些话时,不安地看了看四周。
“老爷过世后,我家小姐也上吊了,府中的人都说他们是中邪了,也有些不怕死的说公子和皇上一条心,早就想整垮老爷,至于小姐的死,传言就更离谱了。有人说公子一直喜欢小姐,老爷是被活活气死的,也有人说,小姐和公子合谋害了老爷,小姐是自责而死……”
“穆琊川喜欢自己的妹——”卿玉晓听着婢女口中的秘密,刹那间明白了婢女的意思。
不过她刚一开口,嘴巴立刻被捂住了,阿落连忙对她摇头,一副快哭了的模样。
“姑娘,这些话你可千万别在公子面前提起,我也是冒死才敢告诉你。”阿落在她耳侧着急地说,“我们做下人的,不敢乱议这些事。小姐走后,公子守着她的尸体守了三天三夜,人都瘦脱了相。我原本也相信公子与小姐、老爷的死有关,恨他狼心狗肺,不过看他守着小姐的那样子,突然就不恨了……哎,还有这园子,公子将它空置多年一直叫人打扫,就算是那三房夫人也绝对没人敢踏进来半步,如今公子却让你住了进来,很明显你是特别的。”
“特别的?”卿玉晓轻声哼道,“我看他是特别变态,对自己的妹妹也……这不是乱……”
卿玉晓对穆琊川的厌恶又多了几分,阿落见状,又来捂卿玉晓的嘴。
卿玉晓连忙一手推开她,一手竖在唇间:“嘘——好了,我知道了,我不乱说了。”
婢女说的话真真假假,卿玉晓想起之前容无阙说过关于穆琊川身世的事,想起穆琊川可能和皇上联手一起对付穆光,不禁打了个寒颤。
皇上心也真大,当初被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还能沉住气和小绿帽子联手除掉情敌,这忍耐力非比寻常。
至于除掉穆光的原因……也许是穆光的势力已经影响到他的皇权,皇上趁机借他们父子不合将计就计,拉拢小的再除掉大的;也许又是皇上忍气吞声多年,假装赏识穆琊川,除掉了大的再算计小的,看穆家如今行事的张狂程度,皇上难道不担心他真的生异心?
卿玉晓想起自己在替老皇帝忧国忧民,不禁苦笑一声。
她如今自身难保,容哥哥和曲姐姐也生死未卜,头疼的事情还一大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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