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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三界风起云涌


卿玉晓将匕首回鞘,俯下头,捧了水将脸上的血污洗干净,站起身来。

“那就挖一个足够大的湖,足够容纳所有,掌握一切。”

话语刚落,卿玉晓已经朝着马走了过去,靳越吹灭火折,也跟了上去。

“驾!”一声清厉的声音响起,黑色的骏马扬起马蹄,踏在黑夜的草地上,蹄声铿锵,将风和夜远远的甩在后面。

一路回到村子里,村子里已经是烛光点点,晕黄的烛光从各家的窗口透了出来,远远还有狗吠的声音。

村子里很安静。

靳越勒住马缰,吁了一声,黑马一个响亮的长嘶,然后稳稳停了下来。

卿玉晓翻身下马,靳越也将马牵去了马厩。

闻着响动出来的胖婶,推开门看到卿玉晓,笑着打着招呼:“荼丫头回来了啊,阿越呢?”

卿玉晓点头微笑了一下:“他去马厩喂马了,等下就过来。”

“饭菜还给你们热着,等下过来吃饭再去休息”胖婶热情地招呼着,卿玉晓点点头。

刚来到这个村子,靳越便带着她住到了这位胖婶家里,胖婶家挺大,靳越便安排她住在了二楼,没有那么喧闹。

对外只称他们是兄妹,阿荼和阿越,家里遭了仇家,家人都被杀死了,他们是逃出来的,妹妹精神上受到了惊吓,只想寻个住处给妹妹养好身体。

村子里开始还怀疑他们的身份,后来看着靳越勤劳能干还会医术,跟着村子的人出门打猎采药,能教村里的小孩子念书,还能给村子里人治病,分文不取,他们来了之后,又没有什么不对劲,村子里和他们便逐渐熟络了。

村民们不时还给胖婶家里送来鱼肉,表示他们的感激之情。

吃过晚饭,卿玉晓坐在屋顶,看着黑漆漆的天空,看着脚下的村子里的灯光。感觉到身边有人也坐了下来。

“我很喜欢在夜黑下来的时候,看着万家灯火。你知道为什么吗?”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只听见轻微的呼吸声。

卿玉晓继续说着。

“我以前喜欢坐在玻璃窗前,看着万家灯火亮起,觉得是一种人世间最平凡的幸福,一盏灯代表了一个家,无论走得多远,只要你知道还会有那么一盏灯,你就不会迷路。”

卿玉晓扭过头,看着夜色中那个侧脸,他的眼睛一直望向前方,卿玉晓就那样地看了他许久,忽然问道。

“你是他吗?”

闻言,靳越的身形顿了一下,他转过头来,和卿玉晓对视着,那双眼睛,有震惊有诧异,陌生又熟悉,似乎在无声询问她怎么会知道。

靳越没有说话。

“你学他学得很像,只是靳越身上有一股特殊的药香味,这点无论如何你模仿不来。”

卿玉晓的目光已经从他身上移开,她目光炯炯地看着前方,轻轻地笑了一下,似乎是在对着他说,又似乎是对着自己。

“你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卿玉晓半眯着眼睛,一头青丝在风中飞扬着,她看着那那片黑漆漆的山峦。问道:“如今天下,什么形势?”

他这才开口。

“现在已经不是洛城、西吴、北川、南疆这么简单的人类四国纷争了。如今人神魔三界各自为王,神域琴族本超出这三界,几世都不曾出现过,如今也现身了,所以如今天下该是一分为四。”

“四方各自为王,东西南北四个方位的尽头有这四界之门,不过在上古便被锁死各不侵犯,如今天下,是盛世太平。”

“太平盛世?”卿玉晓冷笑了一声,“这也算太平?天下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合其要归,方为天下。”

他听着这意味深长的话,只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只感觉魅胥一死,新生的是她,而他根本不敢用真面目见她。

卿玉晓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静静地看着它,放在地上,半是玩笑半是戏谑地问:“你曾说想帮我夺天下,这话还算不算数?”

“当然算数。”

“重楼无阙,如今我要是想要这三界天下,你帮不帮我?”

说完,没有等到他回答,她已经跳下屋顶,回屋里去了。

重楼无阙,她不再叫他容无阙,像是冥冥之中在跟他划清界限,而她也一直自称阿荼。

阿荼,阿荼,这是独属于魅胥对她的称呼,重楼无阙知道自己输了,因为活人永远是争不过死人的。

重楼无阙看着她的身影消失,神色复杂地拿起那柄匕首,鞘套上是复杂的镂空图案,柄上很干净,只镶嵌了一颗绿宝石。

重楼无阙从袖中拿出一把小刀,低头在刀柄上刻着什么,半响,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将匕首握在手中,他满意地看着刚完成的作品——只见那干净的刀柄上,多了一个图案,仔细一看会发现,那赫然是一枝荼靡花。

他看着那茫茫的夜色,静静地笑了。

——阿玉,我会。

——我当然会帮你。

——我从来都会帮你。

……  

南疆王宫的大殿里,正传来一声又一声的惨叫。  

魅音眼眸漆黑如墨,狂妄而邪魅。

他侧躺在紫檀软椅上,缓缓闭上眼睛,手肘支撑着后脑,两旁的侍女捧着糕点果盘蹲在他的身侧,不时将剥好的龙眼喂进他的嘴里。

在他身前不远处,一名红衣婢女已经被打的皮开肉绽,惨叫声不绝于耳。

在红衣婢女旁边,另一名穿着和她一样的婢女跪在旁边,不断的朝着椅子上的男人磕头求饶,额头已经破了皮,粘稠的鲜血顺着额头留下来,很是狰狞。

不知道那样的毒打过了多久,大殿里的惨叫声渐渐微弱了下去。

“我如今最讨厌红色。”

让他想起那日一个人被撕碎的嫁衣。

魅音才缓缓地抬起头来,眉头轻蹙,微微撑开眼睛,两侧的侍女顿时紧张的磕头伏地,魅音烦闷地坐了起来,靠在椅子的靠背上,犀利的目光看了看两侧的侍从。

两名侍从立刻会意,恭敬小心地走上前,行过礼之后,便一左一右地去拉那个奄奄一息的婢女。

跪在地上磕头的婢女见了顿时大惊,看着那位红衣婢女,又看看魅音,哭泣着,几步就跪着爬上前来,死死地拉住他的衣袖,不住地磕头:“求求您放了红儿吧,求求您!求您!”

魅音眉头一皱,嫌恶的脸色不言而喻,他眼神微微下瞟,看着袖口那个沾了血污的地方,那婢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里顿时一股无法抑制的寒冷。

她看着那个脏了的袖口,吓得赶忙松手,噗通一头磕在地上,惊慌失措的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

魅音猛地伸手,捏住婢女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来,淡淡道:“你可知她犯了什么罪?”

婢女猛地摇头,惊慌失措的眼神里满是绝望,眼泪不住地流淌。

魅音一用力,只听一声脆响,那婢女的下巴的骨骼已经被捏碎。

嘭的一声,魅音一脚将她踢翻在地,望了望自己的袖子,声音低沉,冷冷地说道:“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

那婢女已经说不出话,不停地在摇头,不住地往后爬,一双眼睛里都是恐惧,仿佛看到了残忍的魔鬼。

魅音眉梢一挑,厌恶地看着下面的情景,伸出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淡淡说道:“杖毙,尸体扔到后院喂狗”

“是!”

话语刚落,大殿里已经恢复了安静。

身后有一个人走上前来,看着这一切,终于是什么也没说。

“你有话说?”魅音扫了一眼旁边的人,淡淡说道。

“属下不敢。”

“那你听好了,魑魅族的族长魅胥永远成不了我,而我,从来都赢了他!”说完,男人一甩衣袖,离去了。

下属看着那个身影,陌生又遥远。

大殿里面,有奴才跪着正在清洗地面上的血迹,光滑漆黑的大理石地面,被抹湿得反射着幽幽的光,侍从们看到他,纷纷颔首行礼,然后躬身退下了。

这里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犯错,罪大罪小,被惩罚或者死去,旧的撤下去,新的又换上来。

什么东西都可以被替代,侍从奴才,金银财宝,荣誉地位,甚至生命。

没有人会有异议,没有人会反抗。

这仿佛是恒古不变的道理,优胜劣汰,适者生存,所有人对这些似乎都已经司空见惯,今天你当差,明天我做事,就算熟识多久的人,忽然之间在一夜消失,你也不会觉得奇怪,因为还有新的来代替。

这畸形的逻辑,一直存在,并且从未被打破,天地之间,可是因为存在就一定是对的吗?

眼前忽然浮现,先前那个红衣婢女为她的同伴求情的场景,在这个冷漠而沉寂的宫殿里,竟然还会有为可笑的感情而不怕死的人,他有点诧异,准确地说,还带点羡慕,至少,那份真情,那么真实。

他对着旁边几个侍从挥了挥手,立马有两个彪形大汉走了上来,恭敬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刚被带下去的两个人,厚葬她们。”他想了想,又补充道,“留全尸。”

大汉面面相觑,有点为难,沉声说道,“可是王女她……”

“王女那里我来说。怎么,我的话让你们很难做?”魅音忽然开口,他的声音很平静,却有一股威胁的味道,他眼神直直地盯着面前的人。

两个大汉吓得面色一白,赶忙点头哈腰答道,“小的不敢!不敢!马上去办!”

魅音看着他们战战兢兢地退出去的样子,心里一阵凄凉。

他嘲弄地一笑。

果然,人都是惧怕权力的啊。

权力,让人臣服,让人畏惧,也让人贪婪,正因为这样,施威者才享受到了达到目的的满足感。

还真是这样的呵,魅音心里一阵冷笑,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就算这么一件小事,他也这样,所以,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权衡公道,这世道,从来都没有公平过。

他忽然想起了一张清丽的脸,有亮光的眼睛,猫一样的身影。

那个时候,这个大殿里还不是这么冷清而沉寂,虽然她只待了很短的日子,可是对于这座宫殿而言,有了她的宫殿,就像冻了几冬的潭水,忽然有人扔进了一颗石子,搅动了这摊黑沉的枯水,让这冰冷而空荡的大殿有了生气。

那些日子她的眼里是有光的,无论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她也是那样自在而满足。可是,那一日,他仿佛看到了她的枯萎和死去,当他的哥哥死在她怀里,当她用那么仇恨的眼光看着他。

当她的那一身嫁衣像血泪一样碎裂飞舞,她的记忆,两个彼此燃烧的灵魂,那些纠缠不清的残酷宿命,被血淋漓地撕开了。

魅胥的死亡赢了她心。

魅音的眼里翻转过各种复杂的情绪,他的神色动了动,看着这凄冷而孤独的宫殿,冷嗤一声。

“我亲爱的哥哥,你还是像以前那么愚蠢,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不,我会让你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而此时,南疆一处地宫里,昏暗的灯光下,穆琊川刚在巫师造出的光球内,看完魅胥的死和卿玉晓的离开。

他斜躺在貂皮软椅上,听着下面的人报告,懒懒问:“找得怎么样了?”

“属下在西南方向便追踪不到了,很奇怪,好像追踪咒被发现了,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追踪咒似乎被什么反控制了,我们一路跟着,到了一处山口,一边是断崖,另一边是一条死路,人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凭空消失?”穆琊川右手食指摩擦着大拇指上的扳指,咀嚼着这四个字,冰冷的语调,没有丝毫温度。

“有悬崖就跳下去,有山就用火药炸开,完不成任务……”

男人修长的手指端起旁边的葡萄酒,他没有继续说下去,鲜红的液体,从他口里流入喉间,他说着平常的话,底下的人却听的心惊胆战,冷汗直冒。

“王,找到人后怎么做?”

底下的一个人双手抱拳,头微微低下,继续询问道。

地宫里有成千上万的死士,也有无数的优秀杀手,这是他第一次接王的任务,而且还是王亲自召见,他的心里很激动,更多的是,一种想要快速证明自己能力的亢奋。

“活捉回来。其他人,杀。”

声音淡淡地传来,只听见石门启动的声音,座椅上的人已经从暗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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