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7:喻晓x容家烨
短发女生忍着痛跟林琳离开,回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脚步声悉悉索索离开,门重新被摔上,喻晓靠着墙壁滑坐下来,曲起腿,双手抱住膝盖,还有什么比莫须有的罪名和诬陷更让人绝望呢。
她的手死死抓住校服裤子,眼泪不自觉地无声砸落,哭了一会儿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一句“小哭包”,她抬手揉了揉眼,有些恨自己不争气,含糊地呼出一口气,憋气忍住泪意:“嘶……”
以前没被欺负过,她还偶尔发出一些语气词,后来被人嘲笑欺负多了,她干脆什么声音都不想发出。
阿婆说,捡到她时她约莫五六岁,被流浪的恶犬吓得脑袋摔在石头上,一脸的血,吓蒙了,连哭都不会哭出声音。
后来就当她是哑的养着了。
可喻晓有模糊的记忆,她很小很小时会发出铃铛般的笑声,话也是会说的,只是结结巴巴说不连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沉默久了没有说话的想法,语言功能好像也渐渐退化了。
喻晓仰起头,见头顶角落悬了一个小蜘蛛网,她一时看得入迷,坏情绪慢慢收敛。她索性站起身,红着眼眶,弯腰抄起地上的拖把,把目光聚集到地板上的污水和污渍上。
她在倒掉花瓶碎片后接到了班主任的电话,叫她马上去校长办公室。
喻晓拿着簸箕站在垃圾堆前,日落西山,细软的风吹拂着她鬓角的发,她望向远处不敢眨眼,怕一闭眼再也见不到这样美的风景。
班主任拿着手机在校长办公室外不停地走来走去,见到走来的喻晓忍不住咬牙呵斥:“你怎么能干出拿花瓶砸同学的事啊,谁教你这样胆大,太让我失望了!”
“把你和容家烨安排坐一起就是个错!学坏了。他在国外差点坐牢都有人保释,你以为你有他那样有钱的校董爸?啊?”
班主任替她感到痛心可惜,喻晓惊恐地望向老师,声泪俱下地打字为自己辩解。
“哭什么,没用啦!林琳她妈和校长是老同学,你拿花瓶砸她朋友的视频都播给校长和林董看了,敢冲动,就要承担后果!”
班主任转过身叹气,急火攻心。
她低头看了一眼流泪的喻晓,心有不忍,平声道:“证据确凿,惹的又是林董的女儿,我有心保也救不了你。”
“……你是走贫困生名额,作为宣传人物特招进来的,代表的是青川城领导和谢董事的面子,闹出这种丑事,我们对谁都不好交代……校长不想把事情闹大,林董的意思你愿意主动退学,校方就不发开除通知了,大家脸面都好看。”
主动退学。
喻晓听到这四个字,一双泪眼看着老师。
老师抬头迎目,在她清澈明亮的眼神中似败下阵来。
她声音放缓:“易同学……我说了,我帮不了你,老师知道这件事肯定有猫腻,但是不管真相是怎样的,就算你最后是清白的,但是这种事有一次两次,还有无数次,结局是你一定会走,你知道吗?”
“青川这地方看起来好,但……太复杂了,它也从来不是一个讲公平的地方,你在这儿只会受伤害,你……懂我的意思吗?”
喻晓脖颈处生出寒意,她是个顶聪慧的,听明白了其中含义,在手机记事本上写下一句话。
——那您相信我吗?
班主任要进去汇报,留下一句话:“老师相信你。”手放到门把手,老师闭闭眼,回头似下了勇气,“对不起,我保护不了你。”
……
深夜下起急雨。
雷声阵阵在医院上空打响,容家烨浑身一颤,从陪护床上醒来,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谢红江隔了两天才来医院见老婆,老婆躺在急症病房,面色苍白,手腕裹着厚厚的纱布,昏睡不醒。
面前的容家烨眉宇憔悴,双眼透着凶狠,见谢红江满脸红光地赶来,从钱包里抽出一沓红票子:“大少爷饿坏了吧,拿着拿着快去吃饭!”
容家烨幽深的眸光盯住谢红江,他衬衫纽扣胡乱系着,隐约可见青紫痕迹,他牙尖咬进唇肉,挤出一句话:“你早晚死在女人床上。”
“逢场作戏,你懂什么。”谢红江摸鼻子,“迟是迟了点,我总归给了你们娘俩名分,你自己在国外瞎混混,你老子不接你回来,你能当你的谢大少爷?我看你早晚死在那个地下拳击场上。”
容家烨皱眉,目光凶亮:“我的事你别管。”
“你以为我想管?你那个什么大哥,什么鸽的。”
“单鸽。”
“对,单鸽,还不是为了争拳击场地盘,几伙人打起来,惹了不该惹的地头蛇,被人活活打死了,你算好的,不然那小子就是你的下场!”
谢红江不耐烦地抽出根烟,用打火机点燃,猛地吸了几口:“你还敢离家出走,社会那么好混的,看嘛,差点饿死了嘛,你别瞧不起你老子,青川城这地方我混得如鱼得水,才有你的少爷当。”
见儿子沉默,谢红江瞅他一眼:“你妈这次又是为什么割手腕?还是那个狂躁症?”
“精神分裂。”
“毛病不少。”谢红江烟越抽越急,盯着容家烨后背,“她如今还拿不拿鞭子抽你?在青川城总不能再把你卖去打黑拳了。”
容家烨哼笑了一声,表情冷漠。
“是钱不够用?我每个月给你们娘俩打那么多钱,她犯得着为了几个臭钱把我儿子卖了?啊?”谢红江瞪圆了眼,他是真想不通。
容家烨声音模模糊糊,吐出两个字:“她赌钱。”
“我说呢,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我还付钱给你们请了管家佣人,你们得走上什么绝路才沦落到卖我容家的种。”谢红江把烟头狠狠往地上一砸,啐了一口,“赌!”
容家烨隔着玻璃窗,遥遥望着病床上的女人,语气平静:“你色迷心窍了,这样还敢把她娶了,不怕把你的矿都输赌桌上?”
“我色迷心窍?你老子见过的美女比你读的书都多,什么样的没见过,真以为我娶你妈是因为她风韵犹存?”
“办了婚礼没领证,除了我给她的,法律上她拿不到我一毛钱。”
“呵。”容家烨真实地笑了。
谢红江不满地瞪他一眼:“她总归生了你,你老子是福利院出来的,现在家大业大,不能让你有父母还像孤儿似的。”
“你听听,你说的你自己信吗?”
“假的就假的,总比没有好。”
谢红江耸了下肩膀:“总归我还有你这个儿子。以后我的都是你的,你别犯诨,你拥有的比许多人多多了,人生还长,人没必要跟前途过不去。”
容家烨脑海浮现一张梨花带雨的清丽秀脸,觉得谢红江讲了这么多废话,终于说了句人话。
“是。”容家烨脸上滑过一丝冷笑,“我已经有这么混蛋的父母了,我不想再变成一个混蛋。”
他妈妈情况不是很好,依然昏迷未醒,容家烨白天黑夜地守着,也算尽了孝心。第五天的时候,主治医生劝道:“你们要不去京市试试吧。”
容家烨跟谢红江商量这事时,谢红江捏着烟,眼里布满红血丝:“人不行了,是这个意思吧?”
“不然呢,等咽了气才去?”容家烨冷声。
谢红江低头:“这事你做主,你待她比我真心。”
容家烨心烦意乱。
容家烨本来神情略微冷淡,听到这面上生出一点狠意,一侧尖牙咬住腮帮子内肉,冷声问:“谁干的?”
“怎么?你很关心?”
谢红江意外道,两人又不认识。
容家烨眼皮耷拉,不耐烦地重复:“我问谁干的?”
“不清楚,昨天你出去那会儿,李校来医院给我赔笑脸,说那个贫困生霸凌同学被老师们劝退了,这个贫困生毕竟是我举荐的,他们不想把这事闹大,你说这穷沟沟里出来的怎么也不学好……哎!哪去?”
谢红江轰地站起来,大着声音:“站住!京市还去不去了?”
“我晚点回。”
谢红江听见这话愣了下,脸色很不好看:“混球崽子!什么事比送你妈去治病还重要。”
……
喻晓真退学了,教室里她的课桌收拾得干净,搬到了最后靠近垃圾桶的地方,上面堆满了擦洗用品,容家烨的同桌变成了换班过来的林琳。
“容家烨!”林琳见他来教室双眼迸出惊喜。
容家烨没在教室见到人,转背就走,林琳跟老师打声招呼,忙追出去,跟着他一路下楼梯:“容家烨你等等!”
疾走的人没回应,林琳急了,冲下去伸开手臂拦在他面前:“我喊你你听不见吗?”
容家烨低头,凌厉的一句话,问的寒气逼人:“你对她做什么了?”
林琳心猛然一跳,重重地眨了下眼,被他凶得眼泪在眼眶打转:“我和前男友分手了,我等了你好多天,你就这样对我吗?”
“回答我。”他语气加重,带着隐隐的怒气。
林琳醋得要命,语气刻薄:“一个哑巴,你那么关心她干什么啊?她走了死了都不关你的事,她配得上你吗?容家烨,我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会对你很好你……”
“你恶不恶心?”容家烨蓦然冷笑,继而嫌弃地皱眉,“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围着你转是不是?多跟你说两句,就当人喜欢你?”
林琳听见这句话,脸上麻木僵硬,不可置信:“你、你说什么?”
容家烨讥笑:“她配不上,你以为你配得上?你做什么梦?”
林琳紧紧地抿着唇,眼睛越瞪越大,从未被人如此羞辱过。
“瞧不起喻晓是吗?在我看来,你连给她提鞋都不配。”容家烨凑近她,盯着她眼里的慌乱震惊,语气阴沉冷定,“倘若让我查出来这件事是你做的……”他虚空指了她两下,没继续说下去。
林琳吓得心头狂颤,手脚冰冷,见他快步从她身边往下走,咬着牙尖叫了声:“是我做的又怎么样?我就是看不惯她,青川她本来就不该来,她有什么脸在这里,我赶她走是为她好!你别恐吓我,我妈是校董,我不信,你真敢对我怎么样!”
容家烨走下楼梯,回头,平静地剜她一眼:“你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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